《文字狱牢头的笔录》 第二回 ( 7 ) |
送交者: 文字狱牢头 2005年10月09日11:04:15 于 [五 味 斋] 发送悄悄话 |
第二回 车九轨摆满汉全席 邹一眠玩土洋兵法 ( 7 ) 1985年1月28日,北京,人民大会堂。中国国际科技会议中心成立大会暨招待酒会隆重举行。 那天早晨,面哥比平常早起了两小时,9点钟就爬起来了。 “那时的日子滋润哪!”年华老去的邹一眠缓缓地吐出一口烟,坐在温哥华他家后院草坪的滕制沙滩椅上对苏珊叹道。那会儿《**日报》成立不久,很多事情还没上轨道。面哥在科技部任记者兼编辑,采编合一,权力很大。大报社的记者编辑大多不用坐班,每个人的那摊活儿大体固定,反正你别耽误了把部主任签了字的小样按时交夜班总编室就成。 面哥平常基本上11点起床,不吃早点(也没法吃,他爸爸妈妈和弟弟妹妹住隔壁,7点半前都已经上班上学早锁门走人了)。洗巴洗巴11点10分推车出门,11点半前到报社,先到部里点个卯,照个面儿。然后夹着饭盒去食堂排队吃饭。下午沏上一杯酽茶,开始干活。刚开始时晚饭主要也在食堂吃,后来慢慢局面打开了,各种宴会招待会接踵而至,拉开抽屉,看看有时直接寄给他有时是主任转来的一叠子请柬哪家对胃口就奔哪家,不过那会儿北京馆子大都油大盐大,他的三年工厂六年大学落下的胃亏肉的毛病几个月就给治好了。面哥有一毛病,吃了人家的嘴不软。他写报道绝不因哪家招待周到、好吃高档而有所偏颇,他明白自己手里一支笔不能随着下水逐流。他记得即将去报社上班的头一天晚上,他爸爸邹散木把他叫到隔壁起居室一起吃晚饭,这个文革前中央高级党校毕业的老干部对他说,报纸不仅是党的喉舌(这点当时他就有不同看法,虽然他知道党就是他爸和他的老板),还是导向舆情的社会公器,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这个“无冕之王”还得讲点标准讲点原则。孙主任观察过他几次,觉着这小子写东西和一班开口无遮拦、下笔如有神的老得他去调查核实擦屁股的小年轻比,好像还没让猪油蒙了心,对他也就有点另眼相看。那会儿的北京还没现如今这么腐败,商业街上除了路灯和偶尔划过的车灯看不见别的灯,K厅桑那包房什么的还没兴起,吃完晚宴,夜生活就基本结束了。面哥常常骑着车,让一路的小风醒醒酒,返回报社研读一下今天报道对象的资料,顺手把有关的报道写出来,偶尔会接到孙主任从家里打来的电话,到夜班总编室、校对室和排字房去改、换或撤稿。再有一搭无一搭地看看报架上国内的报刊(国外和港台报纸只有国际部和理论部有),大约半夜12点蹬车回家。回家后,把自己关在小屋里,一边听着音乐,一边读书,或一边写点投到别家报刊挣稿费的东西。大约在凌晨3-4点钟,关灯,睡觉。 今儿个,面哥9点钟起来后,认真洗漱。平时都是在单位洗澡,大杂院儿小平房的家里没有洗澡的条件,只能对付洗洗头。先哆哆嗦嗦跑到院子中央的自来水管子那儿接一壶冻得邦邦的凉水(那儿每天早晨都是东屋李阿姨费半壶开水先把龙头化开大家才能用),端回屋里,捅开屋子中央的蜂窝煤炉子,把水烧热洗头,至少洗5分钟才能把压得没了型的头发捋顺了。好在头是前天下午趁开大会的空当溜到吉祥剧院对过儿的“四联”刚理过的,头型还在。然后拿出某次会议上发的原装进口的吉列牌刮胡刀修面,因为边幅基本快被胡茬儿吞没了,他要按照“四联”留下的依稀痕迹赶紧再找补回来。把这张脸拾掇利索了,就翻箱倒柜找西服,他要找他哥哥去年到北京时送给他的那身藏蓝色西服,和他不久前到上海出差买的灰绿色的那身,试试哪套更合适,最后定了穿上海这套,不是因为合适,而是只有这套外边才能套上那件军大衣,要不等会儿光穿西装骑车不光怪异,还怕冻成冰棍。 简单吃过几口午饭,面哥就叫上许冬妮到他的办公桌,把吴枚枚先前给的科协要重点介绍的几个人的专访素材交给她,要她先用不同的风格口吻写成几篇现场采访式的文章,等他夜里从会场回来后加点佐料就差不多了,这种官样文章,就得走官样路子,不同的口吻但却要统一的口径。许冬妮因为没有请柬不能去,面哥从抽屉里翻出两张请帖,答应她下礼拜请她吃松鹤楼,以资犒劳。 2点半,面哥和孙主任坐着报社的拉达轿车直奔会场,还是向群开车。他俩都只穿了西装,因为一是路近,那时候也不塞车十分钟内准到,二是这拉达按照苏联国情设计,虽说没有空调夏天受罪,但暖气倍儿好决冻不着。这回他俩打死也不骑车了,尽管骑车巨方便十分钟也能到,但是一来这是重大活动,关系到报社的面子不是闹着玩的,主管后勤的副社长老舒一早就把轿车给准备好了;二来那种地方不比菜市场,不是给骑车的人设计的,你想骑车去,都找不到地方搁车,也没有存车处,您总不能骑到大会堂跟前往墙边儿上一靠一锁就想拔脚走人,到不了墙根就得让大兵把你给撅喽。 下午三点十五分,大会准时隆重开幕(虽是国际会议中心但奏没奏国际歌忘了)。胡耀邦赵紫阳等等当年的党和国家领导人大部分出席了会议。(以下,为节省篇幅计,特删去大会堂场景掌故会议过程领导人讲话等官样文章2000字节)大约五点半,大会闭幕,休息过后,六点左右全体人员鱼贯进入宴会厅。面哥注意到,留下吃饭的领导人里最大的就剩方毅了。他按照请柬上的编号,走到第108号桌,找到他的名号坐了下来。 吴枚枚是个有心人,为了便于记者采访,她事先有意把各大新闻媒体记者分散到比较重要的桌上。也许是命中注定,今天这桌人,有好几个居然成了日后邹一眠和车九轨、江帆、汪健等纵横江湖的重要人脉。 待续,嘿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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