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把我惊醒了。窗外的河水依然轰鸣。我临睡前担心半夜外面的动物爬进来,把屋里两扇木窗都关得紧紧的。此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听了一会儿,声音越来越频繁,而且就在没问题的床边。肯定是老鼠!我赶忙推醒没问题,让他看看怎么回事。他打开手电筒一看,地上除了饼干和背包什么也没有。关上手电那声音又回来了,而且还更热闹。没问题又起来看,还是什么也没有。这次把饼干放进书包里,声音没再出来。要不是外面轰隆的流水催眠,恐怕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我们醒来时,外面天已大亮。从木屋上能看到湍急的河水。两个部落人早起来了,正坐在冒烟的篝火边聊天。我说昨天夜里有老鼠。Patan笑了:“没错儿。大老鼠平常在水里,楼上是五只小的。”感情他们什么都知道……嗯?竟然有五只!难怪昨天晚上那包饼干翻腾得那么欢实呢。
有几只猴子在树上荡秋千。这里的猴子和营地的长得不一样,是灰白的毛发,脑袋大,一副厚道样。没问题从书包里把几只剩下的香蕉掏出来,已经压成香蕉饼了,还泛出甜甜的酒味。他把香蕉扔到地上,可惜猴子看都不看一眼。
我们顺原路返回,路上远远地看到野牛。野牛形状像怪石,如果不动,真的不知道那是活物。快到营地了,Patan领着我们加速前进。我一回头,几头梅花鹿就在树后,赶紧叫他们几个都看。没问题抢拍,可惜只照了一张就把鹿都吓跑了。他嫉妒地问:是你发现的?我当人不让地得意了一回。
回到营地,已经快中午了,希安在等着了。吉姆也回来了。我问:树屋睡得怎么样?很好。就是那个部落人不会讲英语,而且手势也不明白,所以基本上就是他自己一个人乱看。到了树屋刚刚五点半多,吃了饭,部落人就把门关上睡了。他睡不着,试了试,门从外面给插上了。他担心半夜上厕所,所以不敢喝水,一直捱到今天早晨。
吃好了饭,吉姆走了。我们也很快出发。过了桥,就是一个村子。出出进进的都是部落人。只见一个大草棚。棚子是敞开式的,周围连蹲带坐,围了很多部落男人。棚子中央是一个小柴火架,上面烧着水。地上有一跟水管,接着水龙头。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在忙前忙后。希安说喝茶。女人把我们让到后面坐下。希安是熟客,来了就跟所有人的打招呼、聊天。棚子外面有两头水牛,还有羊、狗和鸡。茶是现煮的,据说沏茶的牛奶是刚挤的。茶水好了以后要在一高一矮两个盆子里折腾几次。女人动作熟练,茶水在空中拉得很长。爱搞笑的希安又借机会懵人,说这茶叫“一米茶”。女人一杯一杯倒茶的当儿,一只小黄狗跑过去自己先喝了一杯。女人发现了,把狗轰走,重新洗过杯子,重新倒茶。这杯茶送到了希安手里。临走,希安指着我们刚坐的看着像土坯的凳子,说这是牛粪的。还好,我没有闻到什么味儿。
村子里有几十户人家。基础设施和住房是联合国和政府共同出钱资助的。我们的旅游费也会有一部分交给村里充作公基金。村子尽头有太阳能蓄电池供电。村子前面有一个水道,里面很干,估计是雨季的下水设施。每家前面有一小块空地,都扫得干干净净。Patan领着我们去他家看。两间小屋,大概一间六七平方米。内墙是水泥的,白天屋里也黑暗。唯一的家具是卧室里的一根绳子,上面搭着被单和薄褥子,晚上铺好就是床。里面的房间是厨房,就是几块砖搭的烧柴的小灶。地上大大小小地放着几个铝盆。
村里一家人养了一只孔雀。希安问Patan能不能送一支孔雀羽毛给孩子作礼物。Patan去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两支,一支给希安,一支给我。我玩儿了一会儿,就给了希安,听说他有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