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市场上有杏仁露卖,好像是80年代后的事,当时唯一的生产厂家在河北承德。
我知道杏仁露,是因同办公室的一位女士。她身体不好,不知有何毛病,脸色焦黄,长年吃药。她无论开会聚餐,还是外出吃饭,别人或点鲜榨水果汁,或点酒精饮料,她是每餐必点此物。如此喝着还不过瘾,她办公桌的抽屉里,总放些杏仁露的蓝白色小罐,时不时地拿出来喝,不知是不是当药吃。
那时,我对酒精比较感兴趣,加上有些谈得来的酒友,聚餐时总点不同酒精度的饮料,很少喝果汁,觉得没气氛。出于好奇,有次喝了杏仁露,说不上好喝,但杏仁的清香,使饮料很可口,但还没有可口到,让我每餐必饮,放弃酒精饮料的程度。后来,我对杏仁露,也就是有一答无一答地喝点,数量不足酒精饮料的1/10。
回京探亲时,丈夫打算主攻茉莉花茶,这是他的最爱。一次吃饭,小侄女给他开了罐杏仁露,没想从此,他对杏仁露有了类似吸毒似的上瘾:不仅每餐必饮,考虑到离京后,不一定喝得上,临上飞机前,到超市猛采购一通,除要带上飞机的5罐外,还准备了3罐在机场喝。没想,过安检时,人家不让未开罐的饮料上飞机。我们只好当着安检人员的面,将所有的杏仁露开罐。丈夫当场猛灌下2罐,我将剩下的倒在大塑料瓶子里,拎上飞机。
回来后,丈夫不再谈杏仁露,我以为他忘了。但没几个月,他终于熬不住了,开始目光烁烁地在家周围,凡和中国边界有点沾边的各亚洲店里寻找,无论中国店,朝鲜店还是越南店,最后,甚至摸到一个似乎是老墨开的亚洲店,结果都令他大失所望。我问,为何喜欢杏仁露,他答到,喜欢那股味道,使他想起了婆婆过去做过的点心,还强调说,如果喜欢,就没有理由。为了给他的爱好找论据,还论证,杏仁露的药用价值很高,至少,比喝饮料健康。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既然买不到,我只好想折了。网上查到的信息,看了一下露露杏仁露的配方,里面就是水,杏仁,糖,但没有比例。找到了一个类似的配方,从亚洲店里买来南杏北杏,如法炮制,做出来,样子挺像,丈夫鉴定后说,我做的和露露杏仁露差了不只一个档次。我仔细分析后,得出的结论是,露露杏仁露用的是新鲜杏仁,我买的是放了不知多少时间的陈杏仁,味道当然差很多。看来,要想办法自己种杏树了。春季,我费劲从网上购来2棵杏树苗,没想栽下去,到秋季全死了,现在,只好打消自力更生产杏仁的念头。
某天,到那个不很近的亚洲店去买东西,照例巡视一番,突然,在犄角旮栏处,意外发现蓝白色罐装的露露杏仁露。上穷碧落下黄泉地扫荡一回,统共得到2箱6罐,全部收下。丈夫回家第一件事,将杏仁露塞入冰冻室,十几分钟后,迫不及待地取出,打开罐后,如同品酒那样,先深吸一口气,感叹万分地说,好气味,一口下肚,赞不绝口地说,真是好东西。我说,再好喝也不能过量。但这不管用,没一个月,那些杏仁露全报销了。然后,又是去那个亚洲店寻货,这次很失望,一无所获。丈夫不甘心,问店主能不能进些货,店主说,可以定货,半个月后才来。此后,丈夫天天算日子,到时间打电话去,店主说,来货了。等我们去了,根本没有。丈夫找店主交涉,店主说,再等半个月。这次学聪明了,去以前先打电话。到货前的那一周,丈夫打了3次电话,最后,终于得到来货的好消息。那天,我们兴冲冲地赶到亚洲店,刚进门,店主看见丈夫就说,要杏仁露的来了。他要一个伙计,带丈夫到库房中去取。我在外面闲逛,一会,见丈夫和那个伙计,各抱着几箱杏仁露出来。丈夫说,一共来了5箱,还没开封,他全包了。
回家后,丈夫很珍贵地将几箱杏仁露搬到储藏室放好,忙不迭地将好几罐杏仁露塞进冰冻室和冷冻室,最后,安定地坐下来,享用他的美饮。一口杏仁露下肚,脸上立时有了迷人的微笑。尽管心里舍不得,他还虚情假意地让我也尝尝。我说,算了吧,给你省着点。其实,比起杏仁露来,我更喜欢喝酒。我仔细看了箱上的印刷,确是露露集团的产品,但看罐的拉环,是专供出口的,和国内销售的易拉罐不同,因为拉环不能取下。
我说,你这样喜欢喝杏仁露,还不如别回来,可以每天,左手宫爆鸡丁,右手杏仁露,守着2个人生挚爱,此生无憾也。丈夫说,这倒是个好主意,不用那末费劲地买杏仁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