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成都--自由散漫的鲜活图景 |
送交者: 惜弱 2002年08月11日19:45:38 于 [五 味 斋] 发送悄悄话 |
一直以来我都象一个过客游走在这个城市里,不是边缘,而是这个城市最真实的中心,每天这里发生的大事小情都是我节目的话题,我看着这个城市一天天地变化,一天天地繁华,同时一天天地疏离,一天天地沉醉。可始终象这样,隔了一层玻璃,外面人影绰绰,可热闹是人家的。 对面的婚纱影楼巨大的橱窗里,真人模特在不停地show着,纯白、浅绿、明黄、淡紫,美丽的近乎梦境,从早到晚她们就一刻不停地缓慢移动着,六月的骄阳下,穿了黄马甲的三轮车夫们在太平洋百货门前无聊地仰望着她们,并不会眼花心乱。他们自有他们的秩序。过街天桥上走过这个城市最负胜名的姑娘们,真是美丽妖娆的,穿了缀了珠片和花朵的高跟拖鞋追赶着这一季最时尚的潮流,除了粉面桃腮,这个夏天还有大片美丽的后背,明晃晃地在人群里惊鸿一撇。一直以为成都的女孩是没有辜负了那美丽的胜名的,她们努力追赶着,不是自己,而是催着身边的男人,快,快,快,你看这是这一季最新的款式。男人就在这样的软语催逼下努力着,是,是,是,你还要什么? 也许成都男人没有了女人的催逼,他们真是可以过得相当懒散和舒适的。李白、杜甫的高远苍凉,张飞关羽的侠义豪情,薛涛文君的风流旖旎,成了远远的不去想起的前尘旧事,在时间的长河里酿造成醇厚的成年老窖,兀自散发着悠长的气息,但那与我何干,在文殊院的烟火中,在滨江路的微风里,在王建墓的浓阴下,一碗茶反复冲沏,茉莉花儿在水中淡了颜色,散了芬芳,不过如此吧,且让我沉醉吧,茶亦如酒,短的是人生,长的是回味。醒来是游戏,睡去是快乐。可他们身边还有女人,这个城市的女人有着得天独厚的玲珑气质,她们的浅吟低笑和越来越精致的外表,让她们不输给任何城市的女人,而那独有的成都嗲语更是直要了男人的命。所以看似成都男人的悠闲懒散,可底下他们还是拼了命的努力着,大多没有好高的理想,也许只为博女人一笑吧,可谁说这不是最好的动力? 成都人是越来越喜爱自己的语言了,这种喜爱现在几乎到了要把玩的程度。每年都会有一些新鲜的生动的语词被发明出来,然后迅速地在这个城市蔓延开来,也许是随了火锅的气氲蒸腾,也许是随了茶香廖廖,也许是这个城市独有的市民报纸的推波助澜,那些生动的鲜活的仿佛带着表情的词在口口相传中被带上更多的色彩,丰富着人们交谈的内容,心领神会的人们介着这些词语达到某种默契,享受着只属于成都人的话语乐趣。甚至出现这样的情景,为着某个词汇最先的出处,报纸上还要打笔墨官司,那种得意和快感实在是外地人难以体会的。成都人并不排外,他们有着天生的温厚的个性,可他们也有着独特的与人交往的方式和语境,这种方式和语境往往会在一开始让外人不得其门而入,以至让人产生难以融入的困惑。但这不是成都人的错,他们只是太爱这个地方了,生生的把所有外来的东西都能打上成都的烙印,最后不分彼此,统统还原成自己的样子。要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普及普通话,要他们放弃的不是简单的一些用法和词汇,而是他们活生生的最生动最有趣最能达成共识的那些东西,你说难度有多大? 成都的自成体系也就在这里了。 我隔着玻璃打量这个城市,有时侯光影闪动,窗外的街景和行人仿佛在水中摇晃,熙来攘往的春熙路永远被人流填得满满的,所有的时尚在这里上演,所有的气息在这里汇聚,龙抄手、钟水饺尤在坚守着阵地,clique和esprit的巨幅美女酷酷得笑着。成都人照常过着他们的生活,什么都不太强求,不走极端。他们不会那么有条理的沉沦,不会那么彻底的放弃,就算今天倾家荡产,明天早晨起来他们依然会买一张报纸,读那些鸡飞狗跳的花边新闻,并且乐在其中,痛苦欢乐都来得不彻底,绝望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真正的世俗的生活。因为每个人都愿意在这个城市里消费,消费他们的青春,消费他们的金钱,消费他们的人生,所以希望总是有的,成功、失败是什么?他们没有“呼儿将出换美酒”的豪情,没有“安得广厦千万家”的胸怀,有的是“当炉淖酒凤求凰”的逍遥,有的是“但娱春日长,不管秋风早”的迷醉。玉林的酒吧,羊西线的火锅,太平洋的华服,故事村的歌舞,来,来,来,环肥燕瘦皆尘土,我只要夜夜笙歌,日日欢畅。 我隔着玻璃打量着这个城市,体会着我对她的复杂情感。并不精美的外包装,却可能装着最精致的生活,最自由散漫的节奏里自有它的原则,这是一个不彻底的城市,却有着最真实的生活,它让我无法沉浸,也无法脱离,让我不知该爱还是厌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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