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欢的季节是秋天,可春天总是让我很激动。空气里新翻泥土和新草的味道,垂柳干枝条上笼的那层若有若无的绿纱,让我觉得什么都是新的,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
7岁的那年春天,我和小伙伴从杨树上摘了好多新发的嫩芽,妈妈用油盐给拌好了,晚上就着馒头稀饭吃。说实话,又苦又涩,一点都不好吃。但一来是自己的劳动果实,二来新奇的很,心下觉得比吃罗卜白菜要高级好多,也就强自下咽了。如果硬要找优点的话,那就是嫩杨叶里那股蓬发难以抑制的新鲜感觉是别的肉蛋蔬菜都没法比拟的。
春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时候,妈妈就把水壶放在当院里,到接了满满的她叫作‘无根水’ 的雨水,就拎回来烧茶。再说句实话,和腌杨叶异曲同工,涩涩的一点都不好喝。不过,不过,别的小朋友连想都没想过这招,别说试着作了,也就忍着喝下去。现在看来,我小时候就有虚伪的根子在,为了小资宁愿吃苦,就象现在花钱买了交响乐的演出票,坐进剧院又忍不住哈欠连天。
再揭点自己的短,小时有个小毛病,到6,7岁了口水还是特多,老是止不住往外流。私下里我觉得是馋在作怪。妈妈可不这么想,她老觉得自己的孩子不是天下第一聪明,也是第二灵俐,怎么能是流着口水的一副傻像呢?家乡流传的偏方:猪尾巴可以治流口水的症,特别是小猪的尾巴:) 这可便宜了我,每次村里的屠夫杀猪,尾巴准是我的。妈妈把它炖的烂烂的,香香的,盛来给我。我脑海里总有这样一个场景:妈妈从厨房冒着雨跑进北屋,头发淋得湿湿的,从衣襟下面摸出一只小碗,碗里是热腾腾的一只猪尾巴,塞给在炕上欢呼雀跃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