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歌手高枫的性取向已经被媒体更改了三次:同性恋,
双性恋(如果章子怡真是他最后一个异性恋人的话),至死不渝的异性恋。如果
真有所谓的灵界,我们应该听听高枫的意见,毕竟,最了解高枫的莫过于高枫
自己,而且,每一个人都有为自己申辩的权力,尤其是当一个人被媒体如此践
踏如此诬蔑而已经如此无助的时候。
不能否认,PCP使得高枫的死亡意义超过了任何一个歌手的死。他的死之所以
引人入胜,令那些象蚊子热爱人血一样热爱丑闻的记者们手舞足蹈忘乎所以,
是因为PCP与爱兹病有关。在高枫的医院保持缄默的情况下,他的死因在报纸
和网络上的无数条新闻中变来变去。人有权保持沉默,我们中国人向来把沉默
当成是一种最佳最理想的生活状态和人生境界。沉默是金,沉默是给对方的暗
示,沉默让侮辱自己的那方自醒自查明智退却,不复对自己继续恶毒的攻击。
爆发是沉默失效之后的第二选择。但高峰的沉默是无奈的,他已经没有了爆发
的能力。所以,他的沉默之金在媒体的板儿砖,口水及大粪的攻击中已经没有
了份量。我们中国人一直自称是一个有爱心尚理解的民族。这一次,在和一个
死人较量的时候,却是无数个吸血蚊子一起鼓噪上阵,丑态百出!
高枫到底有没有爱兹病;如果他有爱兹病,从何而来;如果没有,他为什么会
得PCP;如果他的肺炎不是PCP,为什么他的症状听上去象PCP;为什么协和医
院会沉默不语。。。。。。如此多的推测,令蚊子们兴奋不已。尽管在60%的
爱兹病病人中,PCP是最初的征兆,但爱兹病如何而得却有不同的渠道。在非
洲,数以万计的儿童妇女呈HIV阳性,是因为当地医疗保健的落后造成。在北
美的80年代和90年代初期,无数无辜人士感染了爱兹病是因为他们在住院时输
过被病毒污染过的血液。在河南,无数农民被感染了爱兹病是因为他们因想在
卖血时省钱共用了不洁针头所致。还有一些长年通过静脉注射毒品的瘾君子,
因与HIV携带者共用针头而感染了爱兹病。当然,国内媒体最想让死去的高枫
承认的则是:他的爱兹病(如果他真有爱兹病的话)是在性交时所得,把HIV传
给他的是一个男子。
即使高枫就是这样而最终亡命,那也是他的选择他的隐私,又关那些吃人血
的蚊子何干?
ELTON JHON可能是西方最有名的同性恋歌手。在他的一次音乐会上,说起他
从“壁橱里走出来”的经历时,他指着一个坐在观众席中的艺术界长辈笑道:
“他一直想把我这个GAY GUY扳成异性恋,可惜他努力得不够。”大家哄堂大
笑。作为一个GAY,ELTON JOHN不仅没有因他的性向被舆论封杀,而能在几十
年中不断在艺术上有所进取,不能不说那是他的幸运。如果他是生在当今的
中国,在一些庸俗无聊的媒体那里,他的价值----无论是作人还是作为一个
艺术家,早就不值一提了。
记者应是社会的良心,而今日很多记者的心已经成了社会中最黑暗的角落之
一。在海外华人中,国内的一些记者与妓者同名。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
已经失去了记者本应有的公正勇敢之心。只要有利可图有钱可赚有名可出,
他们便会象蚊子那样飞向哪里!如果我这么说是冤枉了他们,我们可以回忆
一下高枫死时的另一件大事。高枫事件与南京食物中毒案同时。南京毒案的
受害者里有普通的工人,有正当年华的学生,有骨肉分离的惨剧,也有民众
热心相救的动人场面。其意义比起高枫的死,更能折射当今中国的公众心态
和社会走向。但事隔仅几个星期,南京毒案中千人中毒数十人死亡的惨剧已
经被国内媒体冷淡,倒是一个死人的性取向依然令他们热血沸腾津津乐道!
我不知道高枫是谁,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才华。在几年前的加拿大一所大学
的华人新春联欢会上,有几对男女学生腰间系着红绸,踩着一支曲子的节奏
欢快地扭着秧歌。我当时只觉得那支曲子有一种国内流行歌曲少有的雄风。
听人说那个曲子叫大中国。直到高枫死后,我才知道那是他的作品。因为那
支歌给我带来的思乡之情,也因为我对国内媒体在高枫死因上的炒作的厌恶,
本人谨以此文聊寄一颗对他的同情之心。愿高枫耳根清净长眠九泉,再也听
不见那些蚊子们的嗡嗡之声。(2002年9月末于加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