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记 |
送交者: 英俊癞蛤蟆 2004年03月03日13:29:52 于 [五 味 斋] 发送悄悄话 |
屎记
一日从箱根归来,下榻东京日本青年会馆。老马,蒋大为,王月圃和我被分配同居一室-十几个榻榻米的纯日式客房。 进屋没多久,就听到王月圃那一口东北腔从盥洗室里飘来:“操,这啥xxxx玩艺儿,咋地水冲上冒呢?” 我们涌进盥洗室,看到一个类似抽水马桶似的物件正呼呼朝上喷着水,王月圃还在一脸不解地骂骂咧咧:“操,这尿盆咋整的?” “老外了不是?”马季挤了挤那绿豆般的小眼睛,笑容可掬地说:“这不是尿盆儿,是拉完屎让你洗屁股的盆儿。你小子一泡尿撒里面,谁还敢洗啦。” “老马,你别糟践人吧,又不是大老娘们,谁他妈拉屎还洗屁股。”王月圃随着我们的笑声回到客房,大家席地而坐。 “说起拉屎,我倒有个笑话,想不想听?” 马季一听有笑话,眼睛弯成一对扩号,连声道:“讲,讲。” “这资产阶级可真会享受,拉个屎还有专门洗屁股的。我在农村插队时,连擦屁股的纸都没有。” “那您那儿不都生蛆啦?”老马捧了个艮。 “所以农民说:农民苦,农民苦,整天茅草擦屁股。” “那倒是,脸朝黄土背朝天,中国农民真够苦。”老马感叹。 “每年冬天,上面都要组织兴修水利,张书记来了挖河,王书记来了填河,反正年年有事儿干。我们知青也愿意出河工,至少工地上能吃饱肚子。几千民工一到工地,吃住都难一下解决,更别提厕所了。” 王月圃这当儿插了一句:“撒野尿,拉野屎呗,咱大庆工人不都这么干吗。” “这屎在农村可是个宝。年年用化肥,把地力都抽干了,这人粪最养地,金贵着哪。两天一过,工地四周尽是转来转去的老头小孩,背着粪篮子,拿着粪铲子。你拉着屎,就有人远远守着,你才提裤子,那泡屎就被铲走了。” “您还真行,换着我,有人看着拉不出来。”老马笑眯眯地奉承。 “一天,我正蹲着用劲儿,就听到屁股下面有动静。低头一看……” “一条蛇……”老马道。 “猜错了不是。大冬天的哪来的蛇。是一把粪铲子伸在屁股底下。我回头一看,一个楞头小子正笑呵呵地瞧着我,连声说,‘你拉,你拉’。两步开外,另一个半大小子鼓着腮帮子,虎视耽耽。” “呵,您还不敢紧提着裤子开溜啊。”老马笑道。 “可不吗,我拎着裤子撒丫子就跑,象特务似的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还没运足气,就又听到动静啦……” “那楞小子又来啦?!” “要那样就好了。这次动静大发了。我低头那么一瞧……” “怎么着……?” “两把闪亮的粪铲子正在我屁股下面打架,你把我的压下去,我的抽出来又把你的压下去,后边两人还斗着嘴:‘我先来的’,‘日球,我先来的’,……” 马季他们哈哈大笑:“没把你屁股蛋子铲几片下来?” “这屎是没法儿拉了。我提着裤子就去找队长。” “让队长帮你看着?”蒋大为说。 “那哪儿行啊。全队几十号民工,他看的过来吗?我想请他盖个厕所。” “这倒是个正着儿。”老马道。 “队长一听,笑着说:‘我出过好多次河工了,别急,我咕摸着,明后个就有了’。您猜怎么着,队长说的果然不假,第二天一早儿,好几个厕所一麻溜的竖在民工棚不远的地方,四根竹竿两片芦席一架,每个厕所旁边还有个老头小孩的守着。” “这下您能安心出恭了。”老马笑道。 “那是,不过好事儿还在后面哪。厕所一多,我们也挑挑拣拣,总得找个干净点儿的,遮的严实点儿的不是。两天后,我才溜达到厕所那儿,一个老头就迎上来,手里攥着一把黄草纸,笑着说:‘到我那儿拉,给纸。’我还没分过神儿来,那个差点儿铲掉我半个屁股的楞小子也跑上来,喊着:‘到我这来,给烟。’” “操,拉泡屎还能赚根儿烟,你别瞎掰和啦。”王月圃有些不相信。 “不冤你,真的。经济牌,八分一包。” “嘿--”,马季说:“那划算吗?” “您还真别说,要不划算人家能那么干吗?后来几天,每个厕所都上烟。我们去拉屎,得先问问,烟是什么牌子的,‘经济’还是‘大跃进’,是‘大跃进’咱爷们就来一泡。” “呵,还竞争上啦。”老马乐的拢不住嘴儿。 “以后烟瘾一犯,就喊上俩哥们儿,‘走,闻臭去。’” “怎么说……?” “没那么多屎可拉,不就去骗根儿烟,放俩屁,然后拎着裤子回工地。” 老马他们又一阵哄笑…… “瞧您那点儿道行”,老马说。 “你们这帮贼小子,真他妈够寒碜。”王月圃边笑边骂。 “这好事没几次。农民可比你精多啦。” “怎么着,不发烟了?” “发,但得等你拉完了再给。一小泡屎发‘经济’,一大泡屎‘大跃进’。” “高,高,实在是高……”马季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 “老马,”我问道:“您说这笑话能进您的段子吗?” 马季发亮的小眼一下子黯淡了:“一段‘北京之最’都挨批……唉-” 第二天一早,我揉着困涩的眼睛,向马季抱怨:“老马,您昨晚的呼可打的惊天动地呀。” 马季一付憨态,虔诚地向我一鞠躬:“才学的,打的不好,请多关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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