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隐藏在密林深处的丰碑 |
送交者: mygod911 2004年07月01日15:07:44 于 [五 味 斋] 发送悄悄话 |
四月中旬,江西就开始多雨,由于江西多山,天气变化比日本还要难测。往往是早上还是晴空万里,中午就阴云密布,雷雨交加。江西省简称赣。因公元733年唐玄宗设江南西道而赋省名,又因为江西省最大河流为赣江而得简称。江西省地处中国东南偏中部,长江中下游南岸。全省土地总面积16.69万平方公里,占全国土地总面积的1.74%,居华东各省市之首。境内除北部较为平坦外,东西南部三面环绕有武夷山等山脉,中部丘陵起伏,成为一个整体向鄱阳湖倾斜而往北开口的巨大盆地。 在中华文明的历史长河中,江西人才辈出,陶渊明、欧阳修、曾巩、王安石、朱熹、文天祥、宋应星、汤显祖、詹天佑等文学家、政治家、科学家若群星灿烂,光耀史册。 江西还是中国革命的摇篮。八一南昌起义向国民党反动派打响了第一枪,毛泽东、朱德在井冈山创建了第一个农村革命根据地,中央苏区的中心就在赣南的瑞金。江西为中国革命牺牲的有名有姓的烈士达25万人之多。 神秘的旅客4月13日下午2点,由北京开往南昌的0835号班机,正点在昌北机场着落。一行十几人面色严肃,走下飞机。南昌昌北机场,是一个只有2500米单向跑道的小机场。乘客下飞机,徒步走几十米,进入候机楼。候机楼仅是平地一层,楼外是大面积的空空荡荡的停车场,除了人寿保险的标语牌几十米高,不见任何建筑物。 北京来的团队,由中央单位的代表,军队的代表,科技产业的代表,海外学子的代表等组成。这个团体基本上互不相识,只是进行过信息联系,大家在北京机场相逢、相识,奔向同一个地方。 下飞机打开手机,马上飞来无数的电话。有长沙的、大连的、温州的、深圳的、武汉的、陕西的、美国的、日本的。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都在打听着一个信息,表达着一种心情,进行着一种沟通,“我要来的”,“请代我致意”。 这个行动的时间固定、地点固定,我作为日本华人团体、《日本新华侨报》的代表,也荣幸地加入了这个团队。无论在北京,在此地,都有日本友人在做着亲切的叮咛,让我们无论如何把他们的心意带到,替他们献上一束鲜花。在飞机上,就有一个到南昌办事的乘客,临时加入队伍。 这个没有标志的团队,受到当地政府的高度重视,在出站口早有人来迎接,大家少事寒暄,马上登上几部轿车,一行成列浩浩荡荡奔向江西省级开发区共青城。 神秘的旅途南昌到九江有一条高速公路,时间花费4个小时,到九江后,高速公路过长江直奔湖北武汉。共青城在南昌到九江之间,距南昌1个半小时,距九江2个半小时。高速公路两旁景色葱绿,丘陵、竹林、水稻田、间歇还闪现出一些墓地。正值清明时分,很多墓地插幡、挂纸很是显眼。 轿车车队以120公里的速度疾驰前行,乘客都默默地望着窗外,透过车窗沿途没有看到一座楼房,全是些土棚,茅屋。而且人烟稀少,没落凋零。道路是繁华的桥梁,广东、江浙、京津的高速公路旁,聚集满了工业区、生活区、游乐区,而这里还是完整展示贫穷风光。 江西的发展,大大地落后于各省市的开发速度。在我看,甚至比偏远的大西北还差。但是江西是中国最古老的原始革命根据地,南昌起义,毛、朱会师井冈山,五次反围剿等。在毛主席的诗词中,就有8首是以江西为背景的。 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 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雨后复斜阳,关山阵阵苍。当年鏖战急,弹洞前村壁。装点此关山,今朝更好看。 此情此景在哪里?长眠在地下的烈士,能够安眠吗? 神秘的丰碑车队接近共青城,驶下高速公路。共青城虽然列入省高级经济开发区10年有余,实际上还只是一个仅有10万人口的小城。这里有一所民办的航天学院,有一座正在兴建的中外合资的高尔夫球场,最著名的企业是羽绒服公司“鸭鸭” 集团。 闭塞的交通是阻碍共青城发展的瓶颈,观看地理位置,共青城交通十分不便,很难设想当初为何将对外经济开发区设立于此。车队绕过市政府、大学、中心繁华街道一直向北,向鄱阳湖疾走。 出城5公里,平坦的地面出现了丘陵,连绵不断绵绵延伸。这是一条2级公路,在一片茂密的山林中,车队突然向右拐,驶进一条只能容纳一辆汽车的林间小道。此道弯弯曲曲,路旁种满松树,柏油铺地,很是清洁。 代表团成员全都认真地观察着窗外,心跳也在逐渐地加快。在林间行驶2公里左右,出现了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停车场,大家下车,一字顺位,开始登山。转过眼前的一片树林,视野豁然开朗,相当于两个足球场大小的,一处长满花草的大斜坡飞入眼帘。 此地名为富华山,风光极佳,北望九仙岭,东瞰鄱阳湖,山下喷泉腾起,山林珍鸟翱翔,曾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陵园就坐落在这里。《耀邦陵园》四个紫罗兰灌木修整出的丈八大字,排列于山坡正中,让人肃然起敬。沿山依次攀登73个台阶,象是历数伟人73个不寻常的春秋,可达纪念碑底层。 胡耀邦陵园墓碑坐西朝东,底边长10米,高4.43米,重73吨。三角形花岗岩碑左上侧雕刻着中国少先队队徽、中国共青团团徽、中国共产党党徽。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上,只有胡耀邦一人,先后担任过这三个组织最高领导人。 右上方耀邦同志雕象栩栩如生。墨晶玉花岗岩镶刻着中共中央所做的《胡耀邦同志生平》纪念悼词: 胡耀邦同志作为马克思主义者,他的一生是光辉的。在长达六十年的革命生涯中,他始终如一地对党和人民的事业忠心耿耿,呕心沥血,艰苦奋斗,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神秘的花篮陵园下方的接待处,是一排湖南浏阳的牌坊式样建筑。胡耀邦总书记和毛泽东主席是同乡,同是浏阳河水养大。我们在参观时遇见了江西主要负责人和一批民营企业家,他们为了避开议论,特在忌日前来参拜。 我们来到接待处,预先为日本友人预订了4个花篮,好为明天的正式祭奠做准备。日本人的名字对于中国人很古怪难写,几位老共青城的人对日本人表示钦佩,他们记得这几个日本人名字,每年都有日本人为胡总书记送花圈祭奠。 日本人民怀念胡耀邦。作为在日华人,我们更对胡耀邦别有一番深厚的情意,胡耀邦是推进中日友好的功臣,在他领导执政的1982年至1987年,日中友好达到了鼎盛的蜜月时期。 接待处已经有好些工人在扎着竹篮,据说每年要有30万游客,忌日时更有大批的客人,他们完全是自发、自费地来到这里,表示哀思。不事先预定花篮,都供应不及。 花篮是固定规格,有一米见方。平日售价120元人民币,忌日售价100元,也献上一份扎花工人的心意。 推进日中友好的功臣胡耀邦1983年11月,胡耀邦对日本进行了为期8天的友好访问,这是中国共产党最高领导人第一次访问日本,也是第一次访问西方国家。在友好的会谈中,双方同意在“和平友好、平等互惠、长期稳定”的“中日友好三原则”中,加上“相互信赖”,并提议成立日中友好21世纪委员会。胡耀邦以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身份在日本国会发表演讲,并邀请3000名日本青年于次年访华。 1984年3月,中曾根首相首次访华,在人民大会堂东门外广场受到19响礼炮的欢迎,这是文革以来中国首次为外国政府首脑鸣响礼炮。中曾根还作为外国领导人首次率家人进入胡耀邦家中做客,首次在北京大学发表演讲。 在这段时期,中日两国政府都高度重视日中友谊,进行各种努力,不断将中日友好推向新的高潮。任何时期,任何事情都不会只是顺风顺水,在1985年也曾发生了中曾根参拜靖国神社事件,事后遭到亚洲国家民众的强烈抗议。 1986年中曾根打算再次参拜之前,让访中的前经团连会长稻山嘉宽去中国方面“探探口风”。稻山嘉宽见到了万里和谷牧,万里和谷牧都说中曾根绝对要停止参拜,不然会给他的密友,当时的总书记胡耀邦“添大麻烦”。 此后中曾根在首相任职期间,再也没有去过靖国神社参拜,日本新闻界把中曾根的靖国神社参拜形容为“龙头蛇尾”。中曾根后来在回忆录《天地友情》中说“我中止到靖国神社参拜的理由,是担心胡耀邦先生会因为我的参拜而遭到弹劾。” 3000日本青年现日中友好栋梁80年代的3000日本青年访华团成员,现在多数都已经是40岁以上的中年人了,他们中有的当上了国会议员,有的当上了地方的行政长官或公司的领导者,这些人现在是日本国内反对极右势力、推动中日友好的骨干力量。 日本民主党党首、众议院议员菅直人,也是日本3000人青年代表团成员之一。他在最近同中国留学生的会谈中讲到:1984年秋天,我随同日本3000人青年代表团访问了中国,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和胡耀邦总书记的亲切接见,从那次访问中国以后,我一直希望我能为促进在日本的中国留学生同日本人成为朋友、为中日友好这一重要事业做出一些努力。反省过去日本对中国犯下的错误,实现中日之间永远和平友好的关系。 神秘的动向最近4月3日,香港凤凰电视台的《鲁豫有约》专题节目,做了对胡耀邦三子胡德华的专访。这是世界上的媒体首次采访胡家,也是胡家首次接受媒体采访。胡德华也是我的同学,他是一个很低调的人,也是胡家唯一没有担任官职的人。这次采访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引起了很多猜测。 胡耀邦在中国是一位神秘的伟人,胡耀邦是中国的改革开放的主要领导人之一。坚持“实事求是”,批判“两个凡是”,纠正“冤假错案”,实行“农村改革”全是邓小平挥舞大旗,胡耀邦冲锋陷阵。就是现在的胡锦涛总书记和温家宝总理,也是胡耀邦从地方上选拔提携到中央。他的知名度很高,但是埋葬在哪里,却鲜为人知。 初春的江西夜晚,气候还很寒冷。就像任何不发达的地区一样,这里没有夜生活,所有的商店、饭馆在天一黑下来,就全都关了门。起风了,从市招待所向外望去,街上昏昏暗暗,没有什么行人。明天十五周年的忌日会有谁来祭奠? 他的知名度很高,但是埋葬在哪里,却鲜为人知。初春的江西夜晚,气候还很寒冷。像任何不发达的地区一样,这里没有夜生活,所有的商店、饭馆在天一黑下来,就全都关了门。起风了,从市招待所向外望去,街上昏昏暗暗,没有行人。明天十五周年忌日会有谁来祭奠? 4月15日早晨7点,我们在共青城招待所居住的赶来吊唁的人都起了床。这天是难得的好天,万里无云。共青城的领导一早也来了,陪同大家一起吃早餐。共青城的全体居民都对胡耀邦有一种深厚的亲情。 神秘的争夺胡耀邦逝世于1989年4月15日,逝世后很快发生了震惊世界的6.4天安门事件,由于这个事件有悼念胡耀邦的行动,致使胡耀邦的安葬活动也停止下来。90年国内形势走向平静,停滞已久的胡耀邦安葬事宜,又提到日程上来。消息一传出,北京党中央办公厅一下子接待了湖南、陕西、江西三个省的代表团。大家都要求将胡耀邦安葬在本省,而且都是省党委的重要决议。 湖南省的安葬地点选择浏阳,浏阳是胡耀邦的家乡,落叶归根名正言顺。陕西省选择延安为安葬地点,胡耀邦曾在延安长期工作战斗过。江西省选择了共青城,胡耀邦长期担任中国共青团第一书记,一直对江西共青城艰苦奋斗、安居创业的精神大为赞扬。 三个地方请求安葬伟人,大家都有强有力的道理。中央为难了,经过研究决定尊重亲属的意见,胡耀邦的夫人李昭反复考虑:“耀邦同志多次表示要做一个共青人,就安葬在共青城吧。” 1990年12月5日,当时的中央办公厅主任温家宝,陪同胡耀邦的亲属,随专机护送胡起邦的骨灰来到江西。埋葬在他生前寄予热切希望的“共青城”--江西省德安。这位生前极为好动,充满活力,驱车走遍中国75%贫困县的共产党人,将永远长眠在江西这块青山绿水间的红土地里。 此时,胡耀邦猝逝已1年又8个月。和他逝世时不同,新闻界对他的骨灰安葬一事未做任何报道。当时,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乔石来到了机场,为当年的总书记送行,江西省委书记毛致用在机场迎接。 下午,送葬的队伍来到陵墓前,李昭率子女亲手将耀邦的骨灰安葬在墓穴里,随后,人们在墓前举行了简单而庄重的仪式。巨大的墓碑形似红旗的一角。上方刻着胡耀邦浮雕像,旁边依次排列着中国共产党党徽、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徽和中国少先队队徽。喻示着墓的主人与这3个政治团体的特殊关系以及他所做出的不可磨灭的贡献。 胡耀邦少年时投身中国革命,成为“少共”的领导人;青年时献身共青团,成为一代杰出青年领袖;晚年致力于中国共产党的改革开放事业,在邓小平麾下冲锋陷阵,死而后已。“旗角”刺向广袤的蓝天,“旗子”下面还有一块黑色大理石的墓碑,横跨陵墓的底部,用金色的字体刻写着耀邦同志的生平和评价,落款:中共中央委员会。 4月15日晨8点,陵园管理处打来电话,说已经有很多祭奠者来到了陵园。共青城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吊唁者多是在南昌或者九江住宿,一早才驱车赶来。原先计划10点举行仪式,大家赶紧改变计划,马上和共青城领导共乘一辆大巴赶往陵园。 中国祭奠亲人,一般都是在4月4日的清明节,只有特别亲密的人在死者忌日吊唁。4月15日来的吊唁者多是属于后者。大连工商会、山东统战部、深圳xx公司、北京xx企业等几十个团体,100个花圈已经基本销售一空,如果昨天不来预定,还真麻烦。 这些人自费、自力、千里迢迢、十几年如一日,来看一座鲜为人知的墓碑,为的什么?为的是这里安葬的人,具有一种伟大的精神力量。 神秘的传说 共青城人民从心里热爱胡耀邦,胡耀邦第一次到共青城的时候,共青城在地图上还是一块标有"XX"记号的沼泽地。胡耀邦当时任团中央书记,他到江西视察,听说这里有上海志愿来开垦的知识青年,就坐着铁轨压道车,一路寒风,一路颠簸,来到了鄱阳湖畔。 当时这里只有98个人,全部资产不过几样简单农具和刚刚搭起的茅草棚。这些知青离开繁华的大上海才40天,胡耀邦成为第一个看望他们关怀他们的中央领导人。 胡耀邦返回北京后,用自己的稿费为“共青”人购买了书籍、二胡、唢呐、三弦、篮球和一只闹钟。他在信中说:用稿费为你们买了几件乐器,供你们文娱使用;买了书,供你们学习;送一只闹钟,愿你们和时间赛跑! 在以后的30年中,无论胡耀邦职务如何变动,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他的心始终和那片充满希望的红土地连在一起。1984年12月,已经担任党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又一次来到共青城,并亲自为共青城题词。此时的共青城已经成为全国闻名的现代化大型农场。 在共青城,有许多悼念胡耀邦的传说。共青城被决定成为安葬地之后,江西省十分高兴,但是具体安葬地点却十分踌躇。到处寻找,都不满意。两个星期过去了,时间不等人,这一天,江西省负责人又来到一处推荐地点审查。在爬一个山坡时,突然脚下一滑,跪倒了。 有人在旁边打趣:省长大人下跪,必是风水宝地。大家继续寻找,转过一片树林,看见一片斜坡,树木茂盛,珍鸟翱翔,这就是富华山。站在山顶,鄱阳湖尽收眼底。富华山得到了审查组的一致同意,省长摔一跤,摔出一块宝地。 胡耀邦酷爱读书,在文艺界和商界都很有人缘。这一年,4名台湾和香港的商人也来到江西祭奠胡耀邦,他们非要在胡耀邦的墓前烧纸。陵园管理人员由于是海外人士也不好严厉劝阻。 此时正好下着大雨,风雨飘摇中,4人打起伞用打火机点火烧带来的纸钱,总是不成功。正在焦急,雨突然停了,赶紧点上火。纸钱不多,火苗烧的却很大,纸钱刚刚烧完,哗,大雨又下了起来。天助人愿。 这一年,又是4月忌日。胡耀邦的亲属在祭奠后,按惯例要招待大家吃一顿便饭。这次在市招待所举行。说完感谢祭奠的话后,头一杯酒,要将酒洒在地上敬献胡总书记。就在举杯时,电灯突然灭了。 共青城的领导十分着急,找电工又一时找不来,正在忙乱之时,胡家的二儿媳妇突然冲着门喊了一声:这不是爹来了吗?大家都向明亮的走廊张望,好似真有一个人影。所有的人激动地忽地全站起来。这时灯亮了,人又不见了,但是灯怎么亮的呢?无人知晓。 4月15日9点,所有花圈基本书写完毕,沿着20米左右长的墓碑顺序排列3排,还未敬献完,余下的只好放在台阶下陈列。在正当中,摆放着胡耀邦总书记夫人李昭的花圈。李昭也是我党老党员、老干部。在延安时代和胡耀邦相爱结婚,建国后一直任北京市纺织局党委书记兼局长。 我们受日本友人之托,书写的几个花篮顺序摆放在右侧,虽说中日汉字相同,但是中日姓氏一看就会感到区别,日本友人的花圈很是受人注意。其实不光是胡耀邦积极推进日中友谊,作为党中央的方针政策,日本在中国改革开放的初期,还曾经当作过中国的样板。 神秘的转变中国的改革开放,实际上在初期和日本有很大关系,受到很大的影响。世界上对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一般划分了三种形式。纯粹自由主义竞争的美国式、国家资本主义主导的日本式、游离于两者之间的欧洲式。 国家资本主义形式,在初期是中国比较中意的形式。那时在文化上:追捕、望乡、人证、幸福的黄手帕、山口百惠、真由美、铁臂阿托木等占据了中国的电影、电视舞台。强大的日本文化风,远远压倒了欧美各国的意识形态。 在经济上,松下理论、索尼理论、八佰伴创业精神等都是各个国营企业改造的样板。我们最早的经济学者、工厂领导先去考察的国家也是日本。在82年到87年,胡耀邦与中曾根各自执政的时期,中日友好达到了最鼎盛的蜜月时期。在这里我们不可不提一下,对中日友好起到重大作用的日本故人,温故而知新。 西园寺公一:被人称为“日本红色贵族”,其祖父是日本皇室侍从,西园寺公一曾任日本外务省顾问、近卫文顾问等要职。西公在1928年结识了鲁迅,并结识了大名鼎鼎的苏联间谍佐格尔,返回日本后,多次为佐格尔的助手日共党员尾崎提供过日本战局的情报,佐格尔、尾崎获罪入狱后,西公被判1年零6个月监禁。 50年代初,西公积极从事中日友好事业,是日中友好协会的创始人,1958年,日本方面派遣西公常驻中国担任日中两国民间交往的代表,此后12年,西公携家人长期定居在北京,为中日民间交往作了长期不懈的努力。 长浅沼稻次郎:50年代的中日交往非常困难和危险,作为社会党总书记的长浅沼在这种背景下,两次率代表团访问中国,并作了“美帝国主义是日中两国的共同敌人”的演讲。1960年长浅沼先生被日本极端右翼分子山口二矢在演讲会场刺杀。 田中角荣:在缔结中日关系正常化的成果中,田中角荣起到了重大的作用。田中曾对女儿说:“你是我家唯一的香火。为保田中家香火,我俩不能够一起去。我此行的目的是极为重大的,是为了在不远的将来,中国的、日本的普通国民能够自由来往。我为实现这样的时代、为坚定自己的政见而去!” 当时情形,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氛。田中先生的这个女儿--田中真纪子,秉承父亲遗志,2001年担任日本外相,虽然在自民党内部政治斗争中很快下野,但是一直继承田中先生的遗志,日本媒体传闻:日本自民党内“颠覆”田中真纪子的一条罪状就是“亲华反美”。 而胡耀邦作为中国共产党的总书记,在1983年11月把日本作为他出访的第一个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充分表明了当时中国人民,把坚持中日友好关系放在自己对外政策中的极为重要的地位。在中日两国交往的历史上,3000名日本青年应邀访华的壮举,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18年后,这一当初不为许多中国人理解的举动,已经显示了它的价值所在:当年到中国访问的青年,已经成长为日本朝野对华友好的重要力量。 1983年11月26日,胡耀邦在东京的NHK大厅对日本青年发表演讲,正式提出中国将邀请3000名日本青年到中国参观访问。中曾根没有出席胡耀邦的演讲,但他在场外收听了胡演讲的实况,胡的表态让他吃惊。他后来回忆说:“当时我以为听错了,是300人,结果是3000人,真是大吃一惊,这真不愧为中国宏大的气魄。” 4月15日上午9点半…… 2004年4月15日,是胡耀邦总书记逝世15周年忌日。这一天一早,悼念他的人,从全国各地聚集到江西省会南昌东部的小城共青城,举行祭奠仪式。在早晨9点,准备好的100多个花圈就全都订购完毕,顺序陈列在陵墓的前方和下侧的台阶上。在过去每年的忌日上,由于没有什么组织,大家都是杂乱地登上陵园,各自表达心情。今年一位胡耀邦的衷心热爱者提出了一个简单的仪式方案,得到了胡家和共青城领导的一致同意。 4月15日上午9点30分,悼念胡耀邦总书记逝世15周年的活动正式开始。参加的各界人士,排成四列,恭敬地站在庄严的墓碑下。司仪只讲了今年4月15日是胡总书记15周年忌日,随后祭奠仪式开始。没有任何悼词,只是放送了事先录制好的3首歌:中国少年先锋队队歌、中国共青团团歌、国际歌。 胡耀邦墓碑上刻有3个标志,中国少年先锋队队徽、中国共青团团徽、中国共产党党徽,象征伟人一生不平凡的足迹。胡耀邦是党内唯一担任过这3个组织最高职务的领导人。而上述这三首歌,正好让人们回忆起伟人不屈不挠奋斗的一生。 神秘的伟人胡耀邦总书记逝世于1989年,现在的大学生在当时还没有上小学,由于种种众所周知的原因,胡耀邦的事迹亦很少见于中国国内的媒体。所以在这些年轻人记忆中,根本不存在他的位置,中国还有过这么一个最高领导人? 纪念碑前小学生、中学生、大学生来来往往人数不少,很多人都是探问的目光。胡耀邦陵园的实际运行,是由一个小小的旅行社管理。旅行社有5位年轻的女讲解员,凡是听了她们的讲解无不为之深深动情。胡耀邦的事迹太多、太动人了。 胡耀邦总书记,无可论定是中国改革开放的旗帜。连现在的胡锦涛总书记和温家宝总理都是胡耀邦从地方选拔提携到中央领导位置。 墨晶玉花岗岩镶刻了胡耀邦简单的生平,但在山下胡耀邦的展室,我们看见了中共中央为胡耀邦所作的悼词的全文。这篇文章长达3千字,让我们特别感到亲切和动情的是这些论述: “文化大革命”期间,胡耀邦同志遭到严重迫害。但他不顾个人的荣辱安危,同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进行了不懈的斗争。1975年他担负中国科学院党组织的领导工作,针对江青反革命集团对科学工作的破坏坚决进行整顿。 粉碎江青反革命集团后,胡耀邦同志先后担任中央党校副校长、中央组织部部长、中央秘书长兼宣传部长。在党第十一届三中全会上被增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从1982年9月至1987年1月担任中央委员会总书记。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我们国家处在拨乱反正和全面改革的重要历史发展时期。胡耀邦同志11年来,作为党的主要领导人之一,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作出了多方面的重大贡献。 ——他按照实事求是、解放思想的精神,组织和推动了关于真理标准的讨论,为冲破“两个凡是”的严重束缚,重新确立党的马克思主义思想路线,作了理论准备。 ——他以非凡的胆略和勇气,组织和领导了平反冤假错案,落实干部政策的大量工作,使大批受到迫害的老干部重新走上领导岗位,使其它大批蒙受冤屈和迫害的干部、知识分子和人民群众得到平反昭雪、恢复名誉。 ——他重视调动八亿农民的积极性,主持制定和执行了农村改革的一系列方针政策,推动了我国农村经济的迅速发展。 “他太伟大了!”这是返京后,拜访王光英前人大副委员长时,王老含着热泪讲的评价。王老在文革期间,被关在秦城监狱多年,体重锐减几乎丧命。是胡耀邦在担任中央组织部部长时,亲自抗拒重重阻力下令解放。并以此为开局,打响了刘少奇平反案第一炮。 再以后陆续为彭真、谭震林、黄克诚、陆定一、罗瑞卿等人,以及对彭德怀、陶铸、杨尚昆等人平反。为薄一波的“六十一人叛徒集团案”等有较大影响的大案平反。 神秘的访问者4月15日9点45分,歌曲放送完毕,各界各地代表,按照地区分类,分别走上台阶向胡耀邦总书记3鞠躬,不少的人都是热泪盈眶。敬献花圈的有党政官员、但大多数是企业和无官职人士。这些人自费、自力、十几年坚持向胡总书记表示敬意,实在是不简单。还有一些花圈没有注上姓名,仅书写为中央单位、安徽代表等虚词。 所谓中央单位,是一个不到50岁左右的中年人,由两个人陪同,乘一辆风尘仆仆的丰田车赶来,听司机讲开了一宿。此人感情甚深,一直热泪盈眶。他先在旁边静静地观看,然后又悄声商量,最后决定参加共同仪式,但是一直没有透漏姓名,看样子好像是一位正在升起的原团派人士。 所谓安徽代表,是2女1男3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也是驱高级车来到共青城,说是替爷爷、奶奶同时代表自己,向胡总书记表示敬意。 江西共青城,在过去只是一个农场。1992年列为江西省级经济开发区,才升为特殊性的县级单位。早先以在鄱阳湖养殖鸭子为主要收入,后发展为制造羽绒服装的轻工业基地。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很少,知道胡耀邦安葬在这里的人更少。 来访的人都是心口相传,自费自力赶到共青城。最难得的是这里面还有一批外国人,他们克服重重困难,不屈不饶地来到胡耀邦的墓前,表示对一位革命老人的怀念。而将吊唁经过公布于众的,似乎只有日本友人山崎丰子女士。 山崎丰子是日本著名女作家,生于大阪。曾任《每日新闻》社文艺部记者,在作家井上靖手下工作。创作过大量的小说,在中国拥有很大知名度的《白色巨塔》《华丽的家族》都出自于她手。 山崎对中国一直满怀热情,她和胡耀邦是很好的朋友。“中国作为一个文化大国,不加入国际版权公约,实在说不过去。这与一个大国的地位不相称。”一次山崎女士对胡耀邦真实地反映了国际社会的意见。胡耀邦当即回答:“我记下这个事情,这个问题要很快解决。” 半年之后的1985年6月24日,胡耀邦主持中共中央书记处会议认真讨论了这个问题。会议形成决议:中国参加国际版权公约。这是一个伟大转折,表示中国正式同世界出版界接轨。 从1986年开始,山崎就开始创作以日本残留孤儿为主题的4部巨著《大地之子》。因为这部小说涉及到许多文化大革命的凶残事情,在中国采访时受到很大的阻力。是胡耀邦鼓励山崎,应该大胆地写,不要光写中国好的地方,坏的地方也可以写,只要实事求是。 这部书一直到92年才完成,后又被NHK改编成电视连续剧,在日本引起巨大轰动,荣获最佳电视作品大奖。作品完成后,山崎女士头一个心愿就是将小说献到胡耀邦墓前。为此山崎多次与中国外事单位联系,均未获得同意。方式很简单,就是不正面回答山崎的请求,也不告知胡耀邦的安葬地点。完整的一套“酱缸”做法。 后来山崎女士借参加日中作家讲演会的名义来到北京,开完会后,跟谁也没有请示汇报,自己独身来到南昌。因为山崎仅知道胡耀邦安葬在江西。在南昌她直接找了一个国内的旅行社,提出要去胡耀邦陵园参拜的要求。当时心情十分紧张,不知道旅行社是否知道胡耀邦的陵墓地点,以及是否能够领她一个外国人去参拜这所秘密陵园。 山崎丰子女士作了各种估计,各种设想,秘密探访,强行进入。总之无论如何也要将书献给胡耀邦总书记。但是她没有想到,中国地方和中央办事是截然不同的。请示和不请示也是截然不同的。 面对中国外事机关,交涉了一年毫无结果,在江西旅行社,上午请求,下午就出发,没有任何麻烦。如果请示省对外联络部,不知道又会周转多少道手续,肯定会上报中央北京。而拜托江西旅行社,这仅是一个正常的外国游客的考察旅游。 江西旅行社给山崎女士雇了一辆出租车,配了一名翻译,径直就由南昌来到共青城耀邦墓前。据山崎女士回忆,当时共青城的一位负责人,正在陪同一批中央的领导在胡耀邦灵前吊唁。山崎女士心情又一沉,已经来到灵前,难道还是要横生枝节? 但是该负责人听了她自己介绍和胡耀邦总书记的忘年之交,和无论如何要将4部小说献在墓前的心愿后,点头表示理解。只是让山崎等一等,在北京的人走后,自己单独上前献书。 山崎丰子女士双手捧着《大地之子》4部小说,一步一步沿着73个台阶,恭恭敬敬地走到胡耀邦墓前,这短短的一节路,她从申请到单独闯关,走了整整将近一年。望着胡耀邦略带忧郁的浮雕像,山崎女士大哭起来,她虽然不能完全理解胡耀邦的生平,但是作为一个对中国友好的日本人,她为失去胡耀邦而感到深深的悲哀。 胡耀邦是一个诚恳热心的人,几乎所有的老干部的复出,都得到过他的帮助,所有新干部的选拔,都得到过他的提携。因此从江泽民、朱熔基到胡锦涛、温家宝,在位的,不在位的,几乎所有的中央政治局委员,都专程来过共青城祭奠过胡耀邦。 热诚的呼吁10点20分,各地代表分别登台向胡耀邦总书记鞠躬祭奠仪式结束,到此15周年逝世悼念仪式完毕,各个代表团分别各自归程。胡耀邦的隔代亲属、共青城的领导,仪式组织者又单独专门为胡耀邦祭奠了一杯酒,点燃了一颗烟。 11点整,共青城领导和仪式组织者走出陵园,来到正在筹建的胡耀邦博物馆。这是一个造型犹如一片绿叶似的现代化建筑,占地要有3000平方米,大致按历史时期分为,长征、延安、建国、文革、改革,和一个国际馆。 在珍贵文物暂时寄存室,我们看到了近千条绢带,全是有名人物敬献花圈的挽词。排在最前面的就是江泽民和胡锦涛。绢带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党政领导、民主人士、艺术家、国际友人。每一条绢带都有一段故事,这么多人怀念胡耀邦,实在让人震撼,谁来到这间屋里,都会放慢脚步,变得静悄悄地。伟人就是伟人,自己太渺小了。 12点20分,大家回到共青城招待所吃了一顿便饭。在就餐中,共青城领导讲诉了自己的烦恼。共青城现在压力很大,他们一直想加快共青城的开发步伐,去年还曾来到日本进行引资招商,但是成效甚微,愧对胡总书记的期待。 现在养鸭和羽绒服事业竞争严重,很难有大幅度跃进。引进外资项目由于交通不便,投资者犹豫不前。共青城考虑抓旅游为突破口,而胡耀邦陵园就是最好的项目,希望扩大宣传,使共青城早日翻身。 14点20分,我们乘车赶往南昌机场,吊唁活动全部结束。归程中大家默默无言,我的脑海中总是在翻转着胡总书记略带忧郁的脸,共青城领导焦虑的神情。文革、改革开放,日中友好、日中冷漠,各种情景走马灯一样变换。这个世界变化真快,我们能够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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