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口 （五）

湘君

刘国全一家刚吃过晚饭，刘承军就带着刘文学上门来了。

刘文学一进门，就趴在大理石地板上冲着刘国全磕了个头，脆生生地叫了声“爸”，
又对施倩茹磕了个头，叫了声“妈”。

为了文学叫这两声“爸”，“妈”，刘承军在家跟刘文学做了有半个小时的思想工作，
说这两声“爸”，“妈”关系到文学自己能不能上学，这辈子是住桥洞还是住洋房等
等。文学起初是不答应叫的，经不住老爸好说歹说，最后答应了。

小文学这两声爸妈把刘国全和施倩茹叫得愣住了，施倩茹赶紧把文学扶起来。

“承军，你这个程咬金，你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刘国全问。

“嘿嘿，我是想把文学过继给你们做个儿子，等你们将来年纪大了，文学也好侍候你
们。”

“承军，你这是胡闹嘛，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文学给我们做儿子了。”

“你没有说，是我自己想的，我媳妇也同意了。把文学过继给你们，你们多了个儿子，
文学也可以上学了，两头都好的事情，是不？”

“乱弹琴，你当过继一个孩子是那么容易的事。承军啊，我说过我会给你想办法的，
不要瞎折腾了。”

文学那一声爸，对刘国全没起什么作用，只是让他觉得这刘承军还跟小时候一样，名
堂多，做事出人意表。不过，文学那一声妈，却叫得施倩茹心头一颤，一下子觉得自
己和这个孩子亲近了许多。

施倩茹把文学拉起来，不由得仔细端详了一番，看到这文学长得眉清目秀的，一双大
眼睛好象会说话一样，充满期待地看着她，心中就很是不忍。她发现大概是缺乏营养
的原因，文学身子骨很单薄，显得脑袋太大，有点不成比例。

施倩茹让文学在沙发上自己身边坐下，开始问长问短，问他认了多少字，看了多少书，
是不是想上学之类。最后，施倩茹拿定了主意。

“承军啊，”施倩茹说，“过继的事就不要再说了，你们乡下人养个男孩也不容易，
我就认文学做个干儿子吧。”

“好，好，文学，叫干妈。”文学就叫了声干妈。

“这样吧，承军，你星期天上午早点带文学来，我带他去见见我妈，上户口的事看看
我妈有没有办法。对了，来之前记得给文学理个发，看他那头发乱的。”

“哎，好的，多谢嫂子，星期天一大早，一定一定。”刘承军连连应承。

刘承军让文学道了声“干妈再见”，千恩万谢地带着文学走了。

“求你妈，行吗？”等刘承军父子走了，刘国全问妻子。

“你忘了，我们家洋洋就是在我们这边，我妈那边两边都上了户口，那边的户口还是
我妈自己让上的呢。”

“我当然没忘，不过那是你妈，我不好开口，没想到你自己先提出来了。”

“唉，谁让我看着文学这孩子可怜呢，就当是我行善积德吧。”

（待续）

二00四年十一月二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