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识杂忆--蒯 |
送交者: guaifu 2005年05月30日14:55:39 于 [五 味 斋] 发送悄悄话 |
本来不想再写蒯了,因为以前在不同的场合曾几次写过,其他几位也在一些场合写过。转念一想,以前写过的比较分散,又从不留稿,而其他人写的侧重点不同,故有此篇。 当我知道蒯不在了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两年了。 蒯的父亲原是第二野战军里搞文字工作的,后因胡风同志曾在日记里记过一笔“今X引H来见,小伙子不错,前途无量。”被发配本城。 蒯从小患有小邓也拥有的那种高贵的疾病,犯病时要拿出个小瓶瓶喷那么一下。身患此病且出身不好的蒯竟能去当兵,实为异数。当兵回来后,蒯在郊区文化馆里工作,主要为贫下中农同志们提供列宁同志所言之“所有宣传工具中最好的一种”,电影,来观赏。而在日常生活中,蒯是位怀才不遇的新诗人:“蒯刚走。你听这厮写的,‘一万只蜘蛛在天空翱翔’”,一个没有多大天赋的画家,不过由于绘画,使蒯的诗里多了些画意,颇的画界友人的赞赏:“大路上,两颗心脏在打架。”。 当人们开始发财时,蒯就显得异常穷困了。他的哥哥做得不错,其他若干哥们也干得还行,经常资助他一点儿,然而钱到了他手里,立即化做胃里的酒精,或者是朋友家里的小摆设。有时候,他会在报销时做些手脚,将发票上的“3”用那只画画的手改做“8”。 某日有客来访,蒯随口问:“抽烟吗?” “来一枝吧。” 谁知蒯遍寻屋里竟无烟。于是他从茶筒里抓了把茶叶,放入客人手中:“回去喝茶,回去喝茶。”别人不要还不行。客人只好手里纂着茶叶与他聊完,出去后才将沾满汗水的茶叶清理掉。 蒯有几个好朋友诸如伟西之流,情场上都是好汉,他不禁有些妒意。某日,他兴奋地对伟西说:“哥们今天在路上拍了一个大学生,气质真好。”几年后,那好气质的女子成了伟西的夫人。后来他有位拖油瓶的女友,闺女已经十四,当人家说:“咱俩结婚吧”时,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咱俩?我和你女儿结婚还差不多。” 我父亲单位有位杨,双亲均已去世,会画两笔画,常为人做些装修,捞点儿外快。某日,杨见广告说有人要找人装修房子,就前去应聘,房主说你回去先画张设计图来。几天后,杨带着设计图去,房主审查了半天后曰:“你的图很好,不过我没钱。” “没钱?没钱还说什么?把设计图的钱给我我立马就走。” “别急嘛。我没钱,可我还要用你。” “用。。。。。。我。。。。。。?” “对呀,我可以报答你呀。” “报。。。。。。答。。。。。。?” “是的。咱们合同一签,我就是你的人了,合同期到,咱倆谁也不认识谁。” 原来房主为本城一位在北京跳芭蕾的,在京城傍得大款,得以在大款打发她的时候弄下这么一所房产。 杨回到家急征各方意见:“你们说,这事能不能干?” “这要你自己拿主意。”朋友们都说。 “M的,我女人倒没少见,这跳芭蕾的还是头一回,干!”杨这么着下了决心。事后杨语人曰:“跳芭蕾的就是不一样,身子是这样(他用画家的手在空中画了个优美的拱形),嘴里叼朵玫瑰花。” 合同眼看就要到期了,杨心里不由生出些愤愤之意:“这合同到底是亏还是赚了?”恰好房主来说:“明天我请客,地方你选。”杨一听,立召二,三好友至,曰:“明天丫要请客,地方由我选,怎么样,咱们到自己人办的馆子去。你们快去召集咱的人马,明日先行在那里等候,看我眼色行事,就当是碰见了,咱们让丫一并请,敲她一笔。” 朋友们说干就干,定好自己人开的饭馆。该馆原本不做海鲜,见有生意,就连夜进货,各路人马也招呼齐了。 第二天,杨与鲜艳的玫瑰为那饭馆生辉的时候,里面已有三十多食客恭候多时了。 “小姐,来两份扬州抄饭。”玫瑰不待服务员放下菜谱,说。不大的声音犹如一发五百斤的炸弹,把全馆的人都给炸晕了。一阵混乱后,有人暗招手让杨过去,杨以去厕所为名溜了前去。 “你看这怎么办?人都来了。”杨满头角汗,无言以对。 这时蒯走了进来,“哟,哥们儿都在这儿呢,来来来,吃吃吃,想吃什么喝什么就点。” “你知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叫吃,谁出钱呢?”一为朋友忙将蒯拉过去说,原来蒯头天晚上没有被通知到。 “不就是个钱吗?这够不够?”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搭整齐的票子。原来蒯那段时间也与人合伙搞了个装修,一人分得一万。一帮人始得大嚼。完了剩下三千,蒯装到了林的兜里:“你女儿上学花了不少钱,小弟这点儿意思请哥哥今天一定收下。” 伟西那时已经成名,蒯仍是老样子。有一天,他给某杂志写了篇稿子,伟西看了说:“蒯怎能这么写我呢?”传至蒯耳里,蒯难过得不得了,一付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表情。不久,有人在浙江某县开一餐馆,请蒯去做经理,他跟谁也没告别,义无反顾地去了。 有人曾问蒯:“你那病犯起来究竟有多难受?” “哥们儿,揍你多狠都能忍受,可用手掐住你的脖子。。。。。。想想绞索的魅力吧!虽然它可以是绸子制的,尽管很温柔。” 在浙江,蒯又病了。在县第二人民医院的候诊室,护士姑娘好奇地问蒯道:“你四十多岁了怎么还不结婚?” “小姐,您该知道我这病,就是接吻,也会窒息。”半小时后,蒯永远停止了呼吸,再也不能向他诗中所写得那样,回到故园“喝一口家乡的洗脚水”了,可惜没有人遵从他的“遗愿”(在诗中所写),给他的墓碑上刻下:“他是三只旧皮鞋的收藏者”。 “掩埋了一切光荣,理想和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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