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在人群中看到很多熟悉的脸孔,他们似隐又现,一举一动,音容笑貌,如同滚滚东去河水里不时漂浮又消失的红花,又如春天桃花黝黑树枝上雨中绽放的花蕾。
这行列向前,如同活生生的清明上河朝市,也如同无边的滚滚大河,又如同火山喷发一路直下沸腾氤氲的岩浆,让他心潮澎湃,觉得自己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分子——
我的袍泽,我的兄弟,我的亲人,你们也都在这人群里面吗? 等等我!
——叶公不禁大声喊出声来。
光晕的草丛中他无意识地朝前一跨,也踏入了队伍,瞬间就被卷入滚滚的向前的洪流中。
意识失去之前,叶公恍惚觉得站在山顶望着湖岛的自己之身躯,也打着手电,一步步地挪下山去了。
迈进滚滚行进人群行列的刹那,叶公如同一片羽毛被吸进了急剧扭曲的大功率通风管道,又如同漆黑深夜穿了铁甲衣落入了百慕大三角洲深海。
不停地下降,上升,旋转,再上升,旋转,下降,无序地急速漂移。。。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又如同一袋打开口子的干面粉,被龙卷书卷起,打碎,再卷起,再打碎,然后混杂各类沙石材料,掺入水或者血,泪,形成充满宇宙的红块,黑块,蓝块,瞬间又被混杂捏合成团,膨胀,彗星,行星,白矮星,爆发,彩虹绚烂,熄灭,无尽黑洞,最后叶公意识到自己如同一具死体被从天空扔了下来——
一路穿过湿润的云层,擦过飞鸟的翅膀,被风还吹偏方向,但最终还是沉沉撞到地面
——啪!!叶公耳朵甚至听到一声沉闷的巨响。
乱梦中叶公的心也被撞碎震斜,散射的星光消失,终于失去了意识。
再次从黑暗中沉沉似醒未醒时,叶公感觉脑子像浆糊似地晕晕乎乎不舒服,但几乎是同时也感觉到众多情绪灌满了脑颅。
这种混杂的感情是如此地强烈如此地混沌,眩晕的血潮如周波一阵又一阵冲袭而来,以至于使叶公的呼吸几次停顿。进入脑子以后,这股感情的混沌潮流,又鼓动我血液,挟持着大批的细胞,细菌以及线粒体和空气,滔滔滚入叶公的心脏,让他心跳加速。不仅如此,转瞬间它们又通过各类神经末端传遍到了全身各个角落。
砰砰砰!”突然巨雷响起,震耳欲聋,叶公浑身一抖,醒了过来。
砰砰砰砰砰砰”巨雷又响,叶公警觉地睁开眼睛,只听到风呜呜地刮着,轻轻地拍打着木窗。
眼睛首先看到破庙的侧殿,有二个小鬼,一个拿着一根木棍,一个拿着一杆木枪,年月久远,五官油漆剥落。泥胎枪棒之间,结满了蜘蛛网。
抬头后看到有二三根房梁,交叉着也倾斜了,房梁上也落满了灰尘。再上面就是屋顶,砖瓦也似乎老旧了,有几个破洞。透过破洞,冷风吹进,呜呜地在梁上旋绕。
叶公调整了一个睡姿,这才发现自己睡在破庙右边侧殿,本来应该也站着小鬼的地方。
他身下是一条半旧的土布垫毯,再下面是厚厚地一层芦席,身上盖着肥大厚重的手工缝制的棉被。
叶公抬头,刚好正对了一尊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