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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卷6.3 海獅島的屠殺案 

溫源說道：“戚師姐，我現在最關心的是在52個人之外的DNA結果，因為這可能關繫到我們有沒有辦法追蹤到犯罪嫌疑人，為那些死去的人報仇。我現在需要的是縮小範圍，然後找到符合在這裡留下氣息的犯罪嫌疑人。如果我判斷的不錯，海豚三號上11人的手機應該也被犯罪嫌疑人拿走了，就是不知道桃彥青他們拿回來的手機裡面會不會有我們想知道的信息。” 

戚若蘭問道：“你怎麼就那麼肯定桃閻王他們倆一定能找到手機？”

溫源說道：“因為現場有一位女孩是拿着手機離開的，等她再回來的時候手機沒有跟她一起回來。”

戚若蘭說道：“你的鼻子真的是比狗鼻子還厲害！最關鍵的是比狗鼻子有智慧，可以交流。”

溫源白了戚若蘭一眼，“師姐，你到底是說我的鼻子還是我呢？”

戚若蘭晃了晃腦袋，“鼻子也是長在你的臉上，不用分得那麼清。不過，我擔心你會因為鼻子找不到伴侶，先不說你的伴侶偷人，就是對某些人有些什麼想法你都能夠通過氣息感覺到，你說哪個男人敢娶你？說到你疼處了吧？”

溫源看向戚若蘭，揶揄道：“嘴不留人，難怪你至今還獨身。我跟你可不同，我相信總有一個人在等着我。怎麼，是不是我也戳到了師姐的痛處了？”

戚若蘭嘆息了一聲，說道：“你個黃毛丫頭能知道什麼？” 

溫源看到戚若蘭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問道：“戚師姐也有喜歡的男人？有時間在這裡追憶，當初為什麼不果斷地出手？” 

戚若蘭轉頭看來一眼溫源，說道：“他永遠在我心裡，這就足夠了！”

溫源一愣，問道：“他去世了？”

戚若蘭點點頭，“是我師父的兒子，為了保護家人，與我師父一起死在了黑幫的槍下。所以並不僅僅只有你一人痛恨黑幫。”

溫源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啊，師姐！罪犯抓住了嗎？”

戚若蘭搖搖頭，“沒有，但是我們都知道是哪一個黑幫干的。因為我師父當初就是負責偵破一起十多名學生的綁架勒索案，擊斃了一名涉案拒捕的黑幫骨幹分子，是酒氏家族家主的長孫，所以我師父一家人就遭到了黑幫的報復，到底是誰幹的不是顯而易見麼？這就是我們當警察的宿命，很容易牽連到家人。所以聽師姐的話，一旦成家了就離開刑偵這一行，別出現場。以你的特長，去檢中心照樣可以發揮出你的優勢。” 

“好啦，不說這些了。師妹，你怎麼就知道女孩不是因為把手機遺失在了哪裡，或者是不小心掉入海里了呢？”

溫源穩定了一下情緒，說道：“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遺失手機是有可能的，但絕對不會是不小心掉入了海里，因為如果是她知道自己的手機掉入了海里，回來的時候就會是另一種氣息。戚師姐，她是用手拿着手機離開的，所以遺失的可能不大。” 

戚若蘭點點頭，說道：“那倒也是。手機對於現在的年輕人來說，比爹娘還親，手機是他們形影不離的最好的朋友，睡覺、走路、吃飯、上廁所等，都是手機不離手。我覺得手機和人工智能的危害堪比黑惡勢力，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溫源並不認可師姐的說法，但她也並沒有反對。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想法，況且師姐的話也並不都是危言聳聽。

看着不說話的溫源，戚若蘭問道：“師妹，你老實說，是不是你對那部手機裡的內容並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溫源問道：“師姐為什麼會這麼問？”

戚若蘭說道：“如果那裡面真的有你想要知道的信息，你現在還會這麼氣定神閒地坐在這裡麼？” 

溫源搖搖頭，說道：“師姐，正是因為我對那部手機裡的內容寄予了太大的希望，所以我現在的內心才會那麼的忐忑。不瞞師姐，我真的找不到那些罪犯離開以後的氣息，沒早一點說出來是怕師姐失望。所以，手機就是我現在唯一的希望，我擔心裏面沒有對我們有用的信息，所以我才會寄希望於軍方給出來的衛星圖像。”

戚若蘭用手輕輕地拍了拍溫源的後背，說道：“放鬆心情，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不要把自己看成是無所不能的。總有一些事情是我們哪怕傾盡了全力也沒有辦法完成的，你要知道，你不是上帝，而人力總有窮盡時。對於我們來說，隨着罪犯採用的手段越來越先進，我們的失敗往往多於勝利。” 

溫源對戚若蘭的理解表示感謝，然後說道：“戚師姐，我也知道你說的對，只是這種事情說的簡單，做起來真的很難，特別是在夢裡，每天夜裡陪伴我的都是那些揮之不去的夢魘。我現在做的事情就是想讓我今後的夢不再那麼可怕。” 

“在學校的時候，老師講的是在罪犯沒有最後被判罪之前，都只能稱其為犯罪嫌疑人，避免讓自己先入為主，做出不專業的行為。但對我來說，有些犯罪嫌疑人跟罪犯沒有區別，因為我堅信我的判斷沒有錯，所以，我會在罪犯沒有被判刑之前就採取了不專業的手段，而且我從來沒有自責內疚過，比如當場射殺了陸柏柱，本來我們是有機會將他逮捕歸案的......”

戚若蘭打斷道：“師妹，我就當你跟我說的這些都是因為受到現場的刺激，實際情況不是你說的那樣，陸柏柱是因為拒捕被當場擊斃的，坤雷和桃彥青都做了證明，這才是真相。你現在還處於應急創傷期，神智自然不會那麼清醒，也可能是被你的夢魘干擾到了。”

溫源笑着說道：“師姐，別那麼緊張，我們倆現在的記錄儀可都關着呢。”

戚若蘭看了一眼自己和溫源佩戴的現場記錄儀果然是關閉的，她長舒了一口氣，笑着說道：“你這個傻丫頭怎麼不早說，害得我白為你擔心了。我怎麼不記得我把它關閉了呢？......是你？”

溫源點了點頭，問道：“戚師姐是覺得我的身手沒有那麼快？那你可就錯了。我能判斷出對方的氣息，自然就掌握了先機，所以我的出手是很快的，快到超出了師姐你的想象。”

“既然師姐不知道記錄儀已經被我關了，還敢跟我提及你們高層開會的內容，特別是關於凡局長的那些話，你就不怕被針對了？”

戚若蘭說道：“高層開會的內容本就是讓我們轉達給你們所有人的，連黑幫都知道的事情，更沒有必要對我們這些出生入死的警察藏着掖着。至於我說凡劍的那些話，本來就是想讓他聽到的，結果還都白說了。但既然你都說他那麼為難了，我就不再難為他了。他這個人其實是個好人，就是有時候優柔寡斷，比他爸差太遠了。” 

溫源輕輕一笑，說道：“難怪師姐一直轉移話題，不想讓別人聽到我都說了什麼，還替元首說好話，但我也知道你的心裡也是那麼想的。謝謝師姐啊。”

戚若蘭問道，“師妹，你跟我說實話，你為什麼不想去金翠城，那裡的機會更多，以你的能力，再加上冊雅的關係，未來肯定是一片光明。”

溫源淡淡一笑，說道：“我是不想讓自己卷進上層之間的角斗之中。”

戚若蘭一愣，“有故事？”

溫源點了點頭，說道：“都是悲慘的故事。我第一次去元首府，就因為一句無心之言，毀了一個原本美滿的家庭，或者說一個家族。”

看着戚若蘭那不解的眼神，溫源說道：“戚師姐，你想歪了，我可不是第三者插足的那種破壞，而是直接害死了冊雅的姑父吉順。”

戚若蘭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原來的教育大臣吉順？他的死是因為你？他不是國外的奸細麼，你幫元首挖出了國外的奸細，這不是好事情麼，怎麼能算作破壞一個美滿的家庭呢？”

溫源問道：“戚師姐，那你能告訴我吉順是哪個國家的奸細麼？”

戚若蘭一愣，說道：“當時的通報中沒有提到他是哪個國家的奸細，難道......”

溫源說道：“沒錯！這是官方對外的說法，真正的原因是吉順是害死老元首的罪魁禍首。”

戚若蘭更加地吃驚，“那就更應該除掉了！老元首那麼受人愛戴，害死老元首可比當國外的奸細還要可恨！他為何要害死老元首，又是怎麼辦到的？”

溫源：“吉順是醫學專家，早年被分配在老元首的保健組工作，一來二去就跟冊雅的三姑冊瑩公主好上了。老元首和老王后都堅決反對，吉順懷恨在心，最後......”

戚若蘭嘆了一口氣，說道：“可憐了冊瑩公主了，被蒙在了鼓裡，嫁給了害死自己父親的人，還給他生了幾個孩子。”

溫源搖搖頭，“如果她不知情就好了。”

戚若蘭又是一驚，“可這，怎麼可能呢？！被愛情沖昏了頭腦，什麼都不管不顧了？真是糊塗！太糊塗了！”

溫源說道：“其實，吉順與冊瑩公主原本的目標並不是老元首，而是老王后，只是陰差陽錯害死了老元首。”

戚若蘭一拍大腿，說道：“我想起來了，老王后並不是冊瑩公主的生母。其實更主要的原因是老元首廢黜了原來的儲君冊瑤，讓老王后的兒子冊峰成了新的儲君，冊瑤與冊瑩才是親兄妹，這就可以理解了。”

“我聽傳說，冊瑩在吉順死後，很快就鬱鬱而終了，連個訃告都沒發。他倆的子孫好像下場都不好。你所愧疚的應該就是這些吧？”

溫源點了點頭，“本來就是一樁陳年的舊賬，吉順和冊瑩公主都翻不了什麼大浪，他們的家族原本都可以好好地活下去的。如果不是因為我看到了冊瑩公主與吉順駙馬對老王后的殺意，後面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也怪我，並沒有認出他倆來。我當時只是問了冊雅一句‘那兩個對老王后有殺意的人是誰？’就這麼一句無心之言，要了一大家族人的命，殺人不見血，說的就是像我這樣的人。其實對別人帶着恨意、殺意的人真的不少，但真正有能力付諸行動而且還能成功的人不多。” 

戚若蘭勸道：“師妹，聽師姐一句勸，這就是老天對他們一家人的報應，跟你無關，你根本無需內疚。不管怎麼說，對自己家族的長輩、親人有殺意，而且還付諸行動了的人真的該死，只是可憐了他們那些的後輩。”

溫源苦笑着說道：“我也是這麼安慰自己的，我也沒有責怪冊雅，因為這件事放到誰的身上都不會無視對自己的奶奶有殺意的人，更何況她們祖孫二人的感情深厚。” 

戚若蘭說道：“既然你自己都已經原諒了你自己，那你為什麼還要糾結，逃避金翠城？不會是又發生了其它讓你不高興的事情吧？”

溫源點點頭，“元首知道了我的能力之後，讓我幫他甄別那些對他不忠的大臣，你說，這件事如果讓你攤上了，你會怎麼辦？拒絕麼？”

戚若蘭說道：“於公於私，你都應該幫助元首，當然不應該拒絕。先不說於私，只說於公，如果朝臣有二心，對於金翠大陸可沒有任何的好處，你說呢，師妹？”

溫源輕嘆道：“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就幫了他。但是沒想到元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相信，這才是最讓我糾結的地方，因為我當時看不到對方的樣貌，完全就是靠氣息來分辨對方的心境。好在他的兒子都沒有異心，不然讓我如何面對冊雅？”

戚若蘭也是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不在那個位置上，可能誰也不會理解他為什麼要那麼做。現在我能理解你為什麼要遠離金翠城了，師妹，我支持你！那就留在飛花城吧。我原來真不知道你是飛花城的人，我還以為是我個人有魅力呢，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同祥山脈，人傑地靈。”

溫源問道：“你想讓我來，就沒有查一查我的身份背景？”

戚若蘭看着溫源，問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跟我裝糊塗？你的所有信息都是加密的，像凡劍這樣的級別都沒有辦法進入，就更不要說是我了。”

溫源一愣，說道：“我現在已經這麼重要了麼，我怎麼不知道？真的，師姐，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是真不知道。” 

戚若蘭拍了拍溫源的肩膀，說道：“師妹，你不用跟我解釋，我也能理解，像你這樣的人身份信息如果沒有被加密，我反倒覺得奇怪了。我提醒你，以後跟其他人不要說你的老家在哪裡，個人信息越神秘越好。”

溫源點了點頭，說道：“謝謝師姐提醒！反正我今天是幫不了什麼忙了，就只能賴着師姐陪着我聊天了，誰叫你是我師姐呢。師姐，你說咱倆在這裡有說有笑的，其他人都是一臉悲憤傷心嚴肅的表情，他們看我們是不是會像看冷血無情的怪物一樣？” 

戚若蘭笑着說道：“這算什麼，我師父曾說過，在這種環境下，如果能夠吃得下飯，喝得了酒，唱得了歌，睡得下覺，那才是我們刑偵人要追求的最高境界。因為我們不是來弔唁的，我們沒有時間悲傷，我們是來尋找真相的，爭取能為那些死去的人復仇。只有在完全放鬆的狀態下，我們才會發揮出更大的潛能，發現更多的細節。我們的心境可以變得麻木，但頭腦不能麻木。要爭取做到有狗的嗅覺，獅子的機警，狐狸的狡黠和狼的協作精神。後面這4條，你除了缺少狡黠，其他基本上都具備了。” 

溫源搖了搖頭，說道：“師姐，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這輩子恐怕是做不到偵探的最高境界了。我基本上也就這樣了。”

戚若蘭看了溫源一眼，說道：“你說的肯定不是真話。我雖然不能像你那樣看出來每個人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但我知道你是一個不服輸的人。說吧，你到底藏着什麼壞心思？” 

溫源笑着問道：“戚師姐，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了你，陸柏柱的事情就算是我不說你也猜到了吧？”

戚若蘭說道：“雖然我們都是搞刑偵的，但對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也是干咱們這一行的規矩。因為我們的頭上始終都有一個緊箍咒，讓我們束手束腳的。打開緊箍咒的唯一秘訣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你懂我懂說不懂。”

溫源對着戚若蘭拱手作揖，“謝謝師姐點化。” 

戚若蘭問道：“師妹，你剛才說罪犯離開以後氣息就消失了，這是怎麼回事，是因為時間太長，又離海面太近的原因麼？”

溫源搖搖頭，說道：“不完全是這種原因，師姐，你說對方會乘坐潛艇離開麼？”

戚若蘭一愣，問道：“這就是你此前懷疑是元首下令製造慘案的原因麼？在我們金翠大陸任何一個黑幫組織都沒有潛艇，否則早就被滅了。師妹，真的是潛艇麼？難道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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