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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輝歲月:看老崔健走在時代的晚上
送交者: 柳小不 2002年07月15日17:53:28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一天從夢中徹底醒來,回頭訴說這個年代。”──崔健《九十年代》

   其實我們仍在夢中,只是不知道陽光下的夢和夜中之夢哪一個更顯真實,而訴說已迫不及待,因為“醒來”也不過是從一種虛空進入另一種虛空。

   一

   我們身陷其中的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時代”呢?

   這是被尼采確定為“上帝死去”,被弗洛伊德分析為“病態的社會文化”,被薩特斥之為“荒謬”以及被海德格爾稱之為“世界之夜”的時代。

   沒有信仰的時代就是世界之夜。海德格爾在《詩人何為》中分析說:世界之夜正趨近午夜。而夜到夜半就是時代的貧困,痛苦、死亡、愛的本質都已晦暗不明。(劉小楓《拯救與逍遙》)

   搖滾音樂家崔健,就在這樣的時代之夜,斜挎吉他,帶着憂傷、無奈、委屈和痛怨,出場了。

   九八年春,崔健推出新專輯《無能的力量》,其時距鄧小平南巡講話恰好整整六年的時間,短短六年,市場經濟在中國風起雲湧,所取得的成就已足以令世人刮目相看。

   明眼人從崔健那發福的臉上一眼便可看出,他也在這場淘金大潮中發了一筆。然而,他卻仍然倔強的告訴人們:他現在有車有房了,可他仍覺得一無所有!

   究竟發生了什麼?

   如果說在八十年代人們在舊的理想崩潰後面對新的歷史機遇還有一些猶豫不決和迷惑,那麼,到了九十年代,當市場經濟的號角響徹神州大地時,人們一夜醒來忽然抓住了一種最實實在在的東西──金錢。崔健在新專輯裡這樣描繪國人的心態:

   “多掙點錢兒多掙點錢兒

   錢兒要是掙夠了事情自然就會變了”

   “別跟我談正經的別跟我深沉了

   如今有錢比有文化機會多多了”(《混子》)

   “老老實實地掙錢這是光明的前途

   搞好那人際關係那是安全的後路”(《春節》)

   顯然,在商業化大潮中,人們對人文理想、理想主義的追求已讓位於金錢意識、功利主義,“實用哲學”占據了上峰。當理想投向金錢的懷抱,心靈被強暴,人性價值不可避免的迷失了。

   那個海德格爾痛惜的認為:(在世界之夜的歷史階段)人把生命的本質本身交付給技術去製造和處理,心靈被邏輯化。人沒有思考“存在”,只思考“在者”、對象,“思”的詩意被遮蔽,人並沒有真的存在,所以技術的白晝就是世界的黑夜。

   同時代的詩人荷爾德林則更進一步的向世人發問:“然而,人性跌入黑夜深淵後會不會流連往返,會不會擁抱黑夜中的惡和荒誕?承受漫無邊際的痛苦會不會變成讚美痛苦和冷酷的快樂??”

   這種令詩人發瘋的憂慮在崔健那兒已既成事實:

   “你挺會開玩笑的你挺會招人喜歡

   你過去的理想如今已變成工具了

   你說這就是生活你說這才有味道

   你乾脆說你願意在失落中保持微笑

   嘿嘿微笑嘿嘿微笑

   無所謂的無所謂的無所謂的微笑

   你說這就是時髦你說這就是瀟灑

   你說這就是當今流行青春的微笑”(《混子》)

   而為其付出的代價是:

   “快樂的標準降低雜念開始出現

   忘掉了靈魂的存在生活如此鮮艷”(《春節》)

   這種卑賤恰恰暗應了作家米蘭·昆德拉的憂慮:

   人忘掉了靈魂的存在,生命由此變的比大氣還輕(《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在這樣的世界之夜(時代的晚上)“忘掉了靈魂存在”的人是怎樣看待“理想”的呢?

   “過去的理想如今已變成工具了”

   “知識多錢多就把理想買到了”(當然這裡所謂的“知識”絕非書本知識那麼簡單)

   “新的時代到了再也沒人鬧了

   你說所有人的理想已被時代衝掉了

   看看電視聽聽廣播念念報紙吧

   你說理想間的鬥爭已經不復存在了”(《混子》)

   顯而易見,“理想”已經在這場交鋒中被踢出局,即使還發揮作用,竟也是達到某種目的的幌子。悲慘之至!

   對“理想”的退場,不少人認為這是經濟發展過程中的必然現象,經濟發展了,人們自然再會去追尋人文精神。然而,目光犀利的崔健毫不留情的為我們戳穿了這種託詞的真相:

   “多掙點錢兒多掙點錢兒

   錢兒要是掙夠了事情自然就會變了

   可是哪兒有個夠可是哪兒有個夠

   不知不覺掙錢掙暈了把什麼都忘了”(《混子》)

   可見,先發展經濟再發展文化不過是一種自欺欺人的夢想。

   二

   《無能的力量》這張專輯的封面是一個坐在母親腿上斜耷拉着腦袋、手握空奶瓶昏昏似睡的男幼兒,詞面則是暗淡燈光下崔健微低着頭貌似心事重重表情沉鬱的臉。

   這一切都給人一種不詳的預感。崔健要向這個時代中的人們說出什麼呢?

   “語言已經不夠準確

   說不清世界世界”(《九十年代》)

   “沒有新的語言也沒有新的方式

   沒有新的力量能夠表達新的感情”(《時代的晚上》)

   “天空太黑

   燈光太鮮艷

   我已經摸不着了北”(《無能的力量》)

   ──一向自信、樂觀、倔強的崔健,竟然在這裡頻頻向聽者發難。他說他快要瘋了!因為“情況太複雜了現實太殘酷了”、“行為太緩慢了意識太落後了”,“我們生活的這輩子有太多的事還不能幹吶”!

   崔健顯然太激動了,他要急於告訴那些放棄了理想“湊合”着生活和仍在堅守生命真實的人們這個時代深處的秘密,他那如刀般犀利的思想鋒芒直切生存的內核,他為我們撕開了那面溫情的虛假面莎,讓行色匆匆的我們再一次停下來目瞪口呆着看到了那個被遺忘或掩藏着的傷疤。

   在物慾橫流,理想失寵,人文式微的歷史時刻,人的內在生命力喪失,心靈無所憑依,靈魂孤苦無告,理性、激情和內在感覺已無從表達。

   現實的精神困境幾乎使那位站在時代邊緣的偉大清醒者失語。

   於是,我們在《九十年代》中聽到的是急速密集的鼓點,躁動瘋狂的節奏,而那聲聲蒼涼遼闊的鐘響是否在暗示某種蘊藏的力量?,這是一個表面上幾近失控的演奏現場,崔健翻來覆去的擲出那幾句蒼白的歌詞,向每一個無所適從而或許又胸懷憧憬的聽者飛速砸來。

   在技術世界的冷酷社會機器面前,作為個體的人是渺小的,無論外表多麼輕鬆,內心卻常常是慌張和空虛的:

   “別看我在微笑也別覺得我輕鬆

   我回家單獨嚴肅時才會真的感到憂傷”(《時代的晚上》)

   這種“憂傷”一方面來自個人在生存環境中的現實境遇,一方面則來自更深層的個體本身,用崔健的話來說就是難以擺脫的文化包袱或心理包袱:

   “我想相信自己我又想成全自己

   可是最難受的滋味就是猶猶豫豫”(《混子》)

   “不是談論政治可還是有點慌張

   可能是因為過去的精神壓力如今還沒得到釋放”(《時代的晚上》)

   個人與歷史的粘帶關係,在這裡發生了緊張的精神衝突。

   人是社會的動物。個人是沖不出時代的樊籬的,更何況那天生就帶有的文化胎記(“這是文化的魅力這是東方的血液”〈《春節》〉)。我們和那個坐在母親腿上的幼兒一樣,終將難以走出那個奶瓶給我們的局限。

   傳統文化的弊端及個人成長過程中的生存際遇,不可避免的會滲透到個人的行為意識中去,個人會為其左右甚至成為它的一部份。猶如四川詩人劉蘇在其詩歌《最痛的人》中所說:

   “多年來我想起那些悲劇

   那些虛無的毀滅意象

   它是怎樣產生的在怎樣的條件下形成?

   又是怎樣華美的進入我們的生活

   腐蝕靈魂,使我們成為它的一部份

   不可毀滅的一部份……”

   崔健在《緩衝》這首歌中為我們描繪了一個渴望真實生活的人是怎樣被平庸的現實捕獲的場景。我剛從另一個環境中歸來,重新回到了熟悉的環境中。這“親切”的環境令我生厭:

   “周圍到處傳出的聲音真叫人膩味

   讓我感到一種親切和無奈

   周圍到處傳出的聲音真叫人膩味

   軟綿綿酸溜溜卻實實在在”

   那窗外的一切象是個另外的世界,與我此時騷動熱血的身體相比,有一種“死亡”的感覺,令我感到“瘋狂”。我想永遠擁有這種頓生的“瘋狂”,──“可誰知道第二天早晨起來洗完了臉,瘋狂不見了恐懼出現了”!“我象以前一樣無所謂地走出了家門,卻沒有帶着任何破壞的欲望和仇恨”,“我開始裝胡塗”,“我和所有我的熟人打着同一樣的招呼”。“我”回來啦!“我”回來啦!“我自我感覺清醒”的覺察到:“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更加比瘋狂強硬”!

   這是一首黑色的歌,表面上作者在故作輕鬆,事實上卻令人感到有一種無奈的悲嗆。在這場看不見的交鋒中,“我”最終與周遭平庸的現實和解,又“回來啦”!

   《籠中鳥兒》也是這樣的一個命題。像大多坐在浴滿春風的教室里讀瓊瑤的女孩子一樣,站在作者或者說站在時代面前的這位美麗、青春的女孩還是一個不了解或者說不相信“秘密”的“理想主義的孩子”。崔健對她說:

   “別說這是美麗、青春的你/你不過是還有個性感的身體/會有人愛上你,跟你有關係”,“現在你還太純潔/現在你的瘋狂還是秘密”,“別說你有愛情/年輕的你/遙遠的溫情偶像只能在你的夢裡”,“別說你總要用含蓄表現你心中的情緒”,“別說你要永遠/永遠地這樣含蓄/別說你的心中/你的心中沒有什麼壓抑”──因為“一天你會感到壓抑/你會感到生活不夠刺激”,因為“會有人愛上你跟你有關係/現在你還太純潔/現在你的瘋狂還是秘密”,因為“一天你會醒來感到孤獨和寂寞”,因為“瘋狂就象只小鳥就在你心裡/一天她會突然跳起/從你的身體裡飛出去”!

   OH-YE-,這個“遭遇”中國搖滾教父的女孩是不是基本上就此可以閉嘴了。

   “籠中鳥”是個黑色的隱喻。哈姆雷特說“世界是一所巨大的監獄”──渺小的人類是“鳥”,世界是銅牆鐵壁。

   “欲望”是鳥,現實是個籠子。

   三

   《無能的力量》這盤專輯的封面英文翻譯是The powerof the powerless,而不是The powerlesspower,可見power(力量)才是真正的中心詞。中文的本意應該是強調“有力量”的無能。

   “我想發展自己,我想改善環境”(《混子》)

   “我一事無成,但不清閒自在

   我白日做夢

   是想改變這時代”(《無能的力量》)

   就是說“我”想改變這個世界,只要給我機會。“我”並不是不想改變,去“湊合”生活。但是往往“情況太複雜了,現實太殘酷”,所以“生活的這輩子還有太多的事不能幹吶”,這就是“力量的無能”。

   “我”之所以感到痛苦,是因為沒有機會,進一步說,“我”之所以為之感到痛苦,是因為“我”內心存在的“欲望”。

   侯德健說大陸搖滾樂是被別人狠狠的踩了一腳才慘叫一聲,崔健卻認為:我們很多更深的東西是別人還沒踩,我們就已經叫了,因為我們的欲望比別人大,我們已經受委屈了。

   有的人已經壓抑住了,沒有多少欲望,而崔健不是這樣,所以他覺得自己已經受委屈了,像一個“受傷者”。

   有人分析:在中國的現代化文化所蘊含的危機尤其應當被引起注意,資本主義私有制下的個人主義,是在個人責任下求個人利益,講究效率,能建立一定的社會協作和安全保障,中國是在一種公有制下實現的市場經濟,庇護在公有制下的個人主義是一種存在着意識上先天性不足,如果以十一屆三中全會為界,中國的經濟體制是兩種不同的體制,正是在此轉變過程中,出現了大量的新變化,新現象,這使得原有的意識形態與現有社會物質基礎出現了不一致,從而使社會意識的出現了一個期間混亂與無緒的狀態,在社會意識的混亂與無緒的情況下,作為社會存在的個人需要尋找一種精神寄託,如果這種需求不能得到政策和文化上適當的引導和滿足,則有可能以如西方80年代的精神危機的形式表達和演絳出來。

   所以,對現代化進程中問題或矛盾的暴露、批判,避免盲目的樂觀,對社會秩序的發展完善具有積極的意義。

   那麼,當發現力量“沒有使的地方”後,能夠做什麼呢?

   崔健說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是感動一個姑娘。

   《無能的力量》是一首情歌,是崔健寫給所有想改變生活,改變生活中所有不如意的普通男人的歌,這個男人把歌唱給一個姑娘聽,他根本無法改變現實生活,他只能吹,只能騙,他並不想這樣。然後他問那個姑娘,如果我這麼做失敗了,你還要不要我。

   “愛情”是崔健作品中一個具有核心價值的詞彙。在《無能的力量》專輯中,像《另一個空間》、《時代的晚上》等歌曲都表現了與《無能的力量》這首歌同樣的主題。

   這些情歌夾雜着作者對人生、現實生活及性愛的複雜感受,因而具有深刻性和模糊性。

   “颳起了風

   感到了希望

   風像是我

   你像是浪

   你在我身下

   我在你身上

   你是否能感到這

   無能的力量”(《無能的力量》)

   作者一方面通過“性愛”來獲得慰藉,得以某種程度上的發泄,另一方面,也籍此來證明自己的力量。

   在《另一個空間》中,崔健說:

   “突然一個能夠震撼我的聲音嚴厲的問着我

   你是否有那麼一點勇氣得到一個真正的自由

   我不知不覺的下意識的說了一聲“我愛你”

   頓時我的身體和我的精神一起輕輕的起飛”

   “愛情就是自由加上你的人格”,時代之夜的愛情卻又只能“象那月亮把這黑色的天空支撐着”,這“另一個空間”中的自由是多麼的卑微、有限。

   這種無奈到了結束曲《時代的晚上》那裡,則愈發的傷感:

   “行為太緩慢了意識太落後了

   眼前我們能夠做的事只是肉體上需要的

   請摸着我的手吧我美麗的姑娘

   讓我安慰你度過這時代的晚上”

   這位“孤獨”、“溫柔”、“堅強”、“美麗”的姑娘,這位令崔健感到“身上也有力量卻沒有使出的地方”的姑娘,令崔健產生了一種同病間的憐憫。當瘋狂被恐懼取代,當渴求力量的欲望之舟被無情的現實撞碎,作者試圖從性愛中尋求慰藉,度過這心靈上的疲憊之夜。在這時代的晚上,崔健充滿了難以言狀的無限感傷。

   “他只能寄希望於未來的某個時刻,幻想着那一天,時代終於展示它所有的謎底。而現在,外面一片黑暗,高潮已過,燈火闌珊,鞭炮齊鳴中響起了瑟瑟的蕭聲,這是時代的晚上呵。在英雄末路的述懷中,崔健差一點哭了:

   "你會相信我嗎你會依靠我嗎

   你是否能夠控製得住我如果我瘋了

   你無所事事嗎你需要震撼嗎

   可是我們生活的這輩子有太多的事還不能幹吶"”(李皖《說話的崔健》)

   這是一首時代的輓歌,這是20世紀末的悲壯夜晚,當崔健百感交集的唱出《時代的晚上》,他終於完成了歷史使命而感傷落幕……。

   四

   在這時代的晚上,一顆顆孤獨的靈魂相互照亮,彼此獲得安慰。這是崔健浪漫精神的絕佳註解,更是令人震撼的詩的力量。

   崔健是我們這個時代難以忘懷的名字,他代表了那個逝去的重要年代裡的“另類”聲音。他目光所及,是現代人在偉大歷史轉折時期的生存體驗和精神困境。他胸懷理想,目光堅定,遠離平庸,拒絕沉淪,反抗虛假,堅守生命真實和藝術真實。

   他的歌(詞)體現了一個藝術家對現有秩序及歷史境遇的深刻質疑以及對真、愛、自由等人類精神本質問題的形上思索。

   他的歌得到了廣泛聽眾尤其是青年一代的喜愛和傳唱,“他們對晦澀的容忍和不可思議的着迷絲毫不亞於老一代人對它們的厭惡”。多少年來,我們對他的喜愛已超越了音樂本身,那些令人振聾發聵的詞句是如何穿越我們的身心,讓我們的靈魂也隨之“一起輕輕的起飛”。

   正如海德格爾在《詩人何為》中指出的:“在世界之夜”的時代,世界的深淵必須要被人體驗和忍受,而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要有進入深淵的人”,崔健就是那個進入了“深淵”的人,他比我們更熟悉這個世界的真相,並用那些刀子般的語言給予了本質上是詩學的反映。

   曾經血脈相連的“詩”與“歌”已被近代以降的文學史遺忘,究其原因,與百年來二者在高深莫測和膩味庸俗兩個殊途極端發展不無關係,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精神事件。這裡我們無意於爭論崔健的詞是不是詩的問題,詩歌界和評論界對此有很大分歧。儘管崔健因“其音樂借鑑了中國傳統詩歌的表現形式,與中國的社會文化緊密相聯,表達了中國和世界青年的心聲”而獲2000年克勞斯親王獎,儘管《一無所有》、《這兒的空間》被謝冕、錢理群錄入20世紀中國文學經典、被陳思和稱為“當代的首席搖滾詩人”而進入《中國當代文學史教程》,仍有不少人拿類如尼采所說的“用必要的隱喻來建立詞語間的緊張和衝突”觀點來評判,詞還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詩,但這對崔健那些詩性書寫時代精神的有“思想含量”的詞來說,這個界限是模糊、不好把握的。他被文學評論界提名,是其藝術成就超出音樂領域的反映。

   誠如一位學者所言:“他的搖滾樂令人吃驚的接管了本來應由詩歌占據的陣地”,這種嚴肅文化在大眾層中的普及,意義廣泛而深遠,僅作音樂技藝上的評判是片面的。

   王朔說的好:“很長一段時間,只要我想、有需要讓自己感到自己有心靈,就聽崔健的歌,仿佛自己的心靈存在於他的音符中,只有通過他的嗓子和他撥動琴弦的手指才能呈現出來,像煙只能通過火來點燃。這該算着魔吧?那段時間又很幸福,以為再也不會失去自己,健康的心靈被可靠地寄托在美麗的地方,如果想自我感動一把,自我證實一把,就把老崔的錄音帶找出來按一個鍵子,如同把錢存在銀行想花就去取。我寧願崔健和他的音樂代表我存在,代表我鬥爭,代表我信仰,我把重大的責任都交給他了”

   我個人認為,崔健是一位具有詩人、思想家氣質的音樂家,是一個代表青春、藝術、愛情、激情和理想主義的不容忽視的名字,是一個先鋒戰士、文化英雄,是這個時代饒不過去的重要人物,一位追求生命真實和藝術真實的“靈魂的歌者”。

   我就唱着你為我寫下的命運(代後記)

   這樣從文學角度來談崔健,是一種冒險。其實我是和老崔站在同一個批判立場上即“時代的晚上”來解讀他的文字的,這與他的音樂技能無關。

   我想,在更長的歷史積澱後,更能呈現出其深層和偉大意義的是他那些字字見血的詞句,儘管他一再否認他的詩人天份,這並不妨礙我在一次又一次傾聽時所感受到的震撼和釋然。

   在許多個夜晚,我曾被他的那些歌慫恿,他的歌,是一劑療傷的好藥,扎在了這個時代和每一個傾聽者心靈的痛處,使我安於做一個堅守某些人看來不屑的信念的追隨者。

   感謝搖滾,感謝崔健。

   ……

   永遠的青春,永遠的熱淚盈眶。

   柳小不

   二○○二年五月四日──十日

   (中國搖滾誕生十六周年<1985.5.10-2002.5.10>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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