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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裸奔
送交者: 流浪爱情 2002年01月03日18:06:06 于 [五 味 斋] 发送悄悄话


  如果有钱,你会做什么?她问。

  其实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我每天啃着冰凉的三明治,走在大街上看着满街的美女的时候,都会想这个问题,如果我有钱了,我会把钞票用来当厕纸。可是现在我依旧穷的象条狗。

  我问,如果我很有钱,你会嫁给我吗?

  她笑着说,如果你很有钱,会娶我吗?

  我时常安慰自己,面包会有的,爱情会有的。可是当我快到三十岁了,连老婆都没混上一个的时候,开始心灰意冷。我从没对自己失望过,上小学的时候,写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我说长大了,我要做个诗人。现在发现要是真的做了诗人,别说娶媳妇,恐怕早就饿死街头无人问了。

  很庆幸,我只是个盲流,居无定所,生无着落,可是我这人天生乐观,对明天满怀希望。

  虽然我很穷,但是对爱情依旧无比渴望。

  17岁的时候,我的梦中情人是林青霞。她嫁人那天,我整夜痛哭。但这并不妨碍我继续对她充满性幻想。

  可是这一切,好景不常。在《笑傲江湖》里,她演了东方不败,我实在无法忍受她不男不女的装扮,一气之下,险些挥刀自宫。好在当时菜刀不快,让我犹豫,我想起了白发苍苍的父母,古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于是我放弃。并不是因为我胆小,而是我实在是孝顺。

  其实我一直嘴硬,心里对爱情早已经是彻底绝望。我很担心自己没有女人爱的时候,会变成东方不败,好在每次听张国荣唱歌,依旧恶心,我知道自己还是有药可救。

  在我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她出现了。

  那个时候,我正在闭门苦读经书,准备着找个地方出家,我翻出了几乎所有的名山古刹的地址,给那里掌门的和尚写信,积极要求投身于佛教事业,信的内容感人肺腑,写的时候,我把读信人想象成了美女,而我要把这二十几年的寂寞相思,认真倾吐。可想而知它的感人程度。结果,如同石沉大海,渺无音信。我伤心之余,猛然顿悟,下定决心大隐于市。

  在我穷困潦倒,一心向佛的时候,天上掉下了陷饼。

  其实她一点都不象馅饼,虽然她总是说自己是菜包子。

  见到她的那个晚上,月色撩人。

  突然起风,破窗帘在黑夜里飘动,我正在研究《五灯会元》。

  现在想想,那个晚上,其实一丝风都没有。整间屋子象个蒸笼。

  是的,六祖慧能说,是心动。

  她正如我想象中一样美丽,温柔,多情,善解人意。

  我原以为这么多年来坚如壁垒的处男情节,开始崩溃。欲望在我脑海里面目狰狞,我感到羞愧。

  她很安静,常常不说话。我无法知道她的思想,但是我知道自己爱她。

  很高兴,原来心里面还有爱情。

  虽然我不是诗人,但是骨子里还是有写诗的天分,我开始为她写诗,整晚整晚地写。就象当年苦读佛经,只是这个时候换了种形式,虔诚依旧。

  不幻想有一天,她会做我媳妇。

  虽然她已经开始渐渐爱上我,并且一再强调她愿意做糟糠之妻。

  那个时候我很痛苦。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

  我告诉她,我一贫如洗,家里唯一值钱的就是台破电脑。

  我很清楚爱情是需要养份的,没有金钱的爱情会死的很快。我一直很庆幸自己的清醒,在被情欲淹没之前,我决定离开。

  那一刻,我如同行尸走兽。

  我从没有觉得自己伟大,但是我的所做所为,至今让自己引以为荣。时常想起,唏嘘不已。

  我告诉她决定的时候,她良久无语。我的心如死水。从来就没有遭遇过爱情,是因为贫穷。我无法给她最好的生活,所以情愿放弃。

  一切没有开始,就已经终止。也许回忆才是最美丽的怀念。

  关上电脑走了出去,我亲手扼杀了自己的爱情。这是我们相遇的第112天,我从此不再网恋。

  晚上,这座城市开始下雨。我被淋得透湿,我脱去所有的衣服,在风雨里奔跑,不知疲倦。

  我哭了,象个不知道羞耻的孩子,大声地哭,满脸都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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