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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的叹息 (1)
送交者: 沈天飞 2003年05月31日16:37:20 于 [五 味 斋] 发送悄悄话

沈百合是我的堂姐,不过只比我大七天!

百合的妈妈是管教育的,所以,百合五岁还不到就被塞
进学校上学了,就这样,百合平白无故就比我高了一届,
我呢,也只好在她的阴影下长到了今天。

不幸的是:百合和我上一样的小学,中学,还有大学。

更不幸的是:我现在的老公是百合以前的男朋友!

最不幸的是:百合塑造了我的生活,而我却一丁点儿都不
怪她!

上小学时,我妈妈总是说:“沈天飞,你就只知道成天飞,
坐没个坐相,站没个站相,看看你百合姐姐!“

好吧,那我就看看百合姐姐——她总是拿着本书坐在院子里,
一有人从她旁边过,她就抬起头,对人家甜甜地笑……

这还不容易吗?于是,我也搬了个小凳,拿本连环画,坐在
百合姐姐的旁边,一有人从我身边经过,我也抬起头,对人家
大声地笑,只不过,笑的时候,我还顺便把腿伸出来,小小地
(真的是小小地)绊人家一小下…

上中学时,百合姐姐是我们学校的骄傲!从来没有哪个学生能
赢得象她那么多的奖章,每次竞赛,大家总是问第二名是谁,
因为大家知道第一名一定是沈百合!

后来,百合因为参加全国中学生化学竞赛,而被保送到南方某大学里,
可是,我们仍然生活在沈百合的阴影下!比如一进校门,就看到她在
橱窗里的照片,——非常斯文,却非常自信地对我笑!我有时候受了
委屈,就会冲到那张照片前,对百合姐姐大吼大叫!最让我受不了的
是,总有老师惊奇地问我,你是沈百合的堂妹呀?然后用发现新大陆
的眼光把我从头扫到脚……

不过,我从来不把这些烂帐算在百合姐姐头上,因为百合姐姐对我很好
——什么都跟我说,所以,我知道百合姐姐不是个开心的人。有时候,
我也想,幸亏有百合在前面对人生进行不断的试验,否则我真不知道该
怎么 选择!

百合上大学走的时候,我比她的爸爸妈妈哭得还凶(拉着她的行李,
死活不让她上火车)——我总觉得百合这一去凶多吉少!可事实上,
百合进了大学,就象换了一个人,比以前在家开心好多啦!

百合是有名的孝顺女,她爸爸妈妈是那种典型的知识分子,信奉
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而在这读书中,他们又最信奉科学,
用他们的话说:学文科只会耍嘴皮子,绝对没什么真本事!

百合带着她爸爸妈妈对科学的推崇,进了所谓的科学领域!但是,
她偷偷写信告诉我: 天飞,千万千万不要学理!我也知道,她进了
大学刚半个学期,就吵着闹着要转系到哲学系,但是那时候中国的
大学,转个系比重新投胎还难。闹了两个星期,百合还是乖乖地回去
学她的科学技术啦!

但是百合姐姐是不会认命的!

她从此开始了她业余的文科生涯!大学校园里所有能参加的非理科活动,
比如什么校报啊、广播台啊、演讲赛啊……百合一个不拉地参加啦!
当然,这一切都是背着大伯父、大伯母进行的。我呢,做为百合姐姐
个人发展史唯一的见证人,也因此对她的那个大学充满了神往。

终于跌跌爬爬地挤进了那所大学,我以为我又可以象以前那样和
百合姐姐同吃、同睡、同游玩——没曾想,百合姐姐有男朋友!

那个人,我以前叫正平哥哥。。。。


我崇拜百合,而百合崇拜正平,所以,我也崇拜正平,而且崇拜得
无以复加……

我以前觉得百合是这个世界上,我所能接触的最优秀的人了,认识了
正平,我才明白百合写给我的那句话:有时候,你会自卑而高兴地
发现:这个世界上,有个人比你优秀那么多!

正平犹如他的名字一样,是个极为沉稳而自信的人,也是,能不自信吗?
——学生会主席,少年班学员,副市长的儿子,人长得虽不比潘安,
却有玉树临风的味道!

那时,我头一次体会到了我内心对百合的妒忌。

可是,百合对正平却是有一点儿不咸不淡的无所谓。有时候我也会拿
百合开玩笑(进了大学,她在我心中的光环竟慢慢散去):嗨,这等
青年才俊,怎么不见你魂不守舍?

百合脸上总会有一种淡淡的说了你也不明白的不屑:“唉,我觉得他
更象兄长,而不是亲蜜爱人!”

是嘛?!正平几乎是一天一支玫瑰,每天还包占座位。这难道不是
亲蜜爱人吗?如果哪个男生这样子对我,就是叫我死,我也会高高
兴兴的去做!

百合有时候也会主动和我聊聊正平,比如正平要她读笛卡尔,要她留长发,
要她每门功课都必须上九十,要她……她总是会用相同的一句叹息结束
话题:“这不是我要的爱情!”

我问她,那你要的爱情又是什么呢?

那时候的她,会把头昂起来,看着天,那长长的睫毛后,竟有无限的
坚决和温柔:“是燃烧的感觉!”


燃烧?我可不要!如果不小心烧死了,拿什么再去爱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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