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杀了小东邪 |
送交者: 英俊癞蛤蟆 2003年08月25日17:11:55 于 [五 味 斋] 发送悄悄话 |
是谁杀了小东邪 那年夏天,关于小东邪的离奇被杀轰动了整个城市。我依然还刻意的把这个下午保留记忆的深沟里,一直以为每个人的脑壳里都潜藏着一个类似马里亚那大海沟那样深的沟渠,随时都能从里面打捞些什么龌龊的杂碎来或者一些深不可测的黝黑,如同那个夏天的天气一般的腻重,无端着让人觉得郁闷。 我恍惚看到一个铁青色的半圆物体在自家窗台前惊恐划过,接着就听到撕裂般一声惨叫,小东邪死了,也许天气的闷热阻碍了反应的灵敏度,直到几年后的今天自己才突然意识到那天我在自家窗前看到铁青色半圆体是云鹤的脑袋。 每年夏季云鹤就会将脑袋休整得一如地球仪那样园润,街上的小孩子背着叫他那脑袋是地图,中间最庞大的紫瘢是亚洲,旁边还有小些的一块被一条伤疤连接到大瘢上,孩子们给取个昵称叫欧亚大陆桥,大陆桥记载着云鹤的过去,那是一场街头斗呕的遗迹,这伤疤纵横切过半个脑袋,显得狰狞。云鹤转过身体看着还在自以为是悄悄议论他的孩子们,眼神逼仄着他们全都不敢继续说话,然后他指着孩子中的一个很夸张的呵斥:回家告诉你二叔,他还欠着我一刀。”云鹤凭空虚拟了一下,刀从空中斩落的姿势,一个胆子最小的孩子吓得尿一裤子。 尿裤子的孩子就是小东邪的侄子,小东邪原本叫什么别人都记不住了,反正东城那里没人不忌惮他的,云鹤脑袋上的那一下子就是他下的手,他操起街旁西瓜滩上的杆秤顺手就给了云鹤一家伙,云鹤下意识的偏了偏身子,秤被砸上但秤上带着的勾物的铁勾砸进了云鹤的脑瓜,噗的一声清脆的裂开道三角型的口子,云鹤楞了一楞,用一只手举到头顶捏住铁勾,想拔但没敢真拔出来,嘴边有点热的感觉,一舔是咸的,卖西瓜的小贩惊恐的尖叫,脑浆子留出来了,云鹤另一只手一抹,半手都是红的,有点透明被这个夏天的热度煮得即将沸腾。他随即又听到噗的一声裂开的声音,低沉着,又带着黯淡的味道,以为自己的脑壳全部裂开了,不敢再继续停留,一只手捏着铁勾,另一手疯狂摆舞着向着医院的方向逃窜。其实后一声裂开是一只在烈日上把持不住的熟透的西瓜,当时谁都没注意到,事后卖瓜的梦天发现鲜红的瓜囊淌了一地,看着就想到云鹤的脑袋,接着原有的香甜之气就化作一股血腥味道,几天梦天都恶心得吃不下饭去。 比较起云鹤来,梦天对小东邪的仇恨其实并不少半些,只是他更隐忍。说起来小东邪还是他的街坊邻居,小东邪还是孩子时候梦天还摸过他的脑袋,几年前小东邪调戏妇女进了局子,出来后整个人完全变了,原先畏畏琐琐的脾气,出来就成了跋扈,手下也辣得很,刚还说笑着说翻脸就不认了人,梦天挨过他一巴掌,原先也就是聊着天的,他有点倚老倚老来着的,刚开始气氛挺融洽和睦,后来说着说着就扯到小东邪调戏女人那事上,梦天没发现小东邪的面色渐趋晦暗,只管说得唾沫星子乱颤,啪的一声小东邪的巴掌直接招呼在他左脸上,眼睛金星闪烁,半天没缓过神来,迷糊中听他丢下一句话:“老东西,给你脸还真上脸了。”接着劈啪的一阵聒噪,梦天眯开肿成一线的眼睛看到满地的红色,那是他的瓜啊!真作孽真作孽,他只敢心里说没敢出声。 这家伙迟早不得好死,很多人都想这样说,真能这样当着小东邪囔出来的只有香追铃兰。香追铃蓝叉着腰堵在小东邪家门口,一骂就是半天,就对着门骂。累了往地上叉开腿一坐,歇口气接着再骂上半天,小东邪就缩在里面不出门也不吭声,直到她真无趣了,呸呸往门上吐两口浓痰才走,等彻底没动静了小东邪从门缝间挤半个眼睛窥,见真走了长吁口气出门看着挂着门上的俩垛口水苦笑。什么事物都有天生的克星,这就是个劫,一环一环那样接着。小东邪就是天生的怵香追铃兰,打小就是,还在喝奶的时候小东邪真闹腾得厉害了,他妈就拿铃兰唬他。别在哭了,再哭二妈就来了,这招还真实灵验,恁他哭得如何厉害,一听铃兰要来就吓得乖乖静声。铃兰和小东邪他妈是同父易母的姐妹,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偏就亲得比孪生得还近,因为这层关系小东邪自懂事那刻起就随着xxxx意思管铃兰叫二妈而不是通常的二姨。小东邪他妈天生懦弱,跟谁都客客气气的,自从小东邪犯事进去后就一直在街坊四邻面前抬不起头来,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情,等到小东邪出来后为祸乡里,她更是每天垂着个头,初始别人尚念及着她以前的好处,时间一久便把对她儿子的愤懑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出门也没个人搭理半句,最后实在是呆不下去搬到了铃兰她们家先安置下。 小东邪他妈搬走了,他原本落得一个人住自在受用,偏生铃兰不放过他隔三岔五的就来堵着门骂街,每到这个时候就是东城的风云人物小东邪最郁闷的时候。铃蓝走了后小东邪斜着眼睛直往街上瞥,偏偏附近人家都久经阵帐的,一扇扇门都掩得死死的,他等着半天一个出来的人都没有,只看到梦天刚进的西瓜堆在他们门口,用雨布遮盖着,翘出了一只角有几只不安分的瓜漏在外面,小东邪迎上去就是两脚,噗噗的暴开声,他觉得惬意多了,很舒坦的出门游荡去。 后来我反思这件事,才发现小东邪的死亡几乎是必然到无可避免的事,只要巴枯宁的遗骸尚在,作为一种表现形态的小东邪就必然死亡,即使那天的事没有发生也只是在方位上的转移,死的也许换成了小南协,或者小西邪。但形式依然存在。 小东邪死于一场蓄意谋杀,某日清晨天还没有放亮,小东邪就出门,这是他的老习惯了,每天一早都去练拳,传说是牢里的一个师父教的,很厉害的招数。某天还是和通常一样,跨出门的第一步是青石的台阶,都已经走了几代人了,石头被磨得油滑,某天的青石上很特别,特别的滑,小东邪一踏上去就留不住脚,仰面摔了个大马趴,他睁来还迷茫着的眼睛,看到青石上扑满着西瓜皮,这让他感到很愤怒,一定对门的梦天这老家伙暗算人,这老不死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刚想到这里突然后脑勺上挨了重重的一下,他闷哼了一声,手向后一仰抓到了一个铁勾,是杆秤上悬挂着的那种铁勾,我xxxx姥姥的,小东邪骂得很干脆,紧接着脑袋上又挨了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他沉默了。 救护车和警车竞相在这条街道上叫嚣着,打破了这个城市夏天一贯的死寂。围观的人群都带着不可测的笑容,包括梦天在内,梦天几乎想要叫出声来,天杀的,天杀的,但一看到警察就在附近,自己却心虚起来,怕被发现什么,只能低头闷在肚子里面叫好,叫了几声却更加害怕,抬头又看看警察,发现谁都注意到他,心里才安顿了些。唯一闹出声响的还是香追铃兰,她是得到消息赶过来的,过来的时候看到医生七手八脚的把血泊中的小东邪往救护车上拖,白色的衣服上全是鲜红的血,她跌坐在地上嚎哭起来,和以前骂街时的声调竟然完全契合。“我的姐姐诶,你咋这么命苦诶。。。”她这么一闹,倒让许多街坊失忆的心灵又被触动想到以前小东邪xxxx许多好处来,动情处几个老太太还是泪水荧荧。 躺在救护车上的小东邪依然保持着清醒,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脑壳里的鲜血透过包扎得密不透风的绷带向外冒着,他听到了咕嘟咕嘟的声音,那是熔浆在鼓动酝酿,等待喷薄,他想到那个地理自习课的下午。 地壳的下面是地幔,地幔的中心是地核。说话的是班长,这个教室就是他们两个人,怎么会见鬼只有他们两个人呢,别的人都去了哪里,其他人都蒸发了,他实在没法继续想了,他觉得自己也即将蒸发,象地裂前的蠢动,无法克制。你想干什么?我表叔可是东门的云鹤,黑白两道都有人的,你再动手动脚,我让我表叔送你到牢里,你还敢动,小东邪耍流氓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他看到火山终于在烈日的肆虐下爆发了,激起很高的熔岩,摧毁了一切和一切。 医生在车上就已经知道小东邪已经死亡了,他的脑袋突然暴裂开,脑浆如同喷泉般激荡起一米多高的红练,救护车停下来的时候,两个护士在争论,一个说小东邪死之前,一直在叫救命,另一个说小东邪死之前暧昧的叫护士。这两个结论说明 一:小东邪还是怕死的,他想捞住最后求生的稻草。 二:小东邪死之前,还想着调戏妇女,他高中时代就试图对班长非礼被送去劳改。 整个城市,对于小东邪的死去最欣喜的还是云鹤,他到处奔走传扬这个消息,让人怀疑是他亲手干掉了小东邪。他咋呼着经过我的窗台前的时候,我被他的声音闹醒,看了看窗外,有种类似浴室里的味道在这个城市四周泛滥,泡桐树开了紫色的花,云鹤经过时候捎着阵风,我看到泡桐花颤栗了一下,然后继续蔫搭搭的垂在烈日里,这倒霉的天气,我诅咒了一声,午睡的欲望再次统治了我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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