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作家怒发冲冠有笔如刀:不许妖魔化河南人 |
送交者: 秋池 2002年02月19日17:56:38 于 [五 味 斋] 发送悄悄话 |
他是军队非常有名的作家周大新。他把愤怒集中在他最新的长篇小说《21大厦》里。 这些21大厦的房客们,有贪官、奸商、文革四种人、变态者、卖身女、怨妇……洪洞 那个河南保安见识了各色人等后,对他们很失望,对人生也很失望,最后他被21大厦里一个久经沙场的北京姑娘千方百计地勾引,她先是逼迫他成为她的贴身保镖,然后把他勾到床上……他慢慢觉得生活有了亮色,他喜欢她,以为她也喜欢他,有了肉体关系就要结婚,这是他河南农村的观念,但一切不是那么回事。最后这个河南保安的支柱垮了,他从43层跳了下去。一个毫不足道的河南农家小伙的生命结束了。 周大新在这个保安身上倾注了太多的感情,小伙子成了受屈辱的河南人的象征,也是几千年来中原人民朴实重情那一面的象征。 周大新承认写这一段时他哭了。这一哭是他对在北京生活六七年的一个总结。 周大新是河南南阳人,在山东当兵多年,六、七年前调到北京总后。自此,他就再也感受不到在河南、山东时的那种优悠和从容。他恋旧而善良,骨子里“浸透了农业文明的露珠”,看不惯某些北京人那种强势文化的样子。他刚来时几乎对北京的一切都不习惯,北京话他都觉得不好听,“哇哇地对你讲,给你的感觉就是口罗嗦。”他那时连《北京晚报》都不想看,“看那干啥,那是人家的事。”他想看的是《南阳晚报》。 他一辈子操着浓浓的河南话,这在全国独一无二,几乎没有一个文人愿以那么“土”的样子示人。他后悔,人过四十真不能迁居。他们家原来在济南住,他儿子和妻子都喜欢那里的大气和平民色彩。来北京后他们全家都不适应。“我儿子这么外向的人,来了后也产生了自卑感。他从济南转来上的一个学校,都是大款、外交官和将军的后代,有些小孩的鞋都是上千元的。我儿子普通话不过关,性情质朴,溶入这种北京生活很困难。他躲在家里玩电子游戏,不跟人家接触。这影响了他的发展。后来他考大学考到了西安,一到那马上感觉非常好。” 他妻子也是这样的,也感到很大压力,虽然她很优秀,已经连提两职(周大新认为比起外地,北京人这一点比较公道,不太徇私情,凭真本事吃饭)。她的单位里的河南人都不敢说自己是河南人,更不敢说河南话。 “总之,现在妖魔化河南人已经非常厉害,河南人在北京感到很大压力,很多河南人的孩子受欺负,要求改户口。” 这种状况维持了很多年,周大新不得不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北京。但他的家人不原谅他,都埋怨不该来北京。周大新很为难,“我当着他们必须说北京好。这样才能维持我的心理平衡。” 面对全国越来越严重的妖魔化河南的倾向──几乎无席不谈河南人笑话,有的单位写着河南人莫入的字纸……南阳盆地一样温和的周大新感到困惑,他说在京许多河南文人都不能理解──非常不幸,现在京城许多中青作家都是河南人,像刘震云、刘庆邦、阎连科等,他们和他们的家人都感受到身为一个河南人的压力,周大新说他们经常在一起聚会,这样是一种精神的互慰,每每说到妖魔化河南人大家就伤痛不已。 周大新说,有一件事给他印象很深,恐怕是促使他最终写出《21大厦》的动因。“一次酒席上,人们又哈哈谈起河南人,一位将军讲了几个笑话,这时我的朋友,一位中校把瓶酒砰地放到桌上:首长,你说的几个故事请说出根据来,说出一个来,这瓶酒我全喝。说不出来你喝。全场立刻鸦雀无声,将军愣了一下,只得说,确实这些笑话是人家编出来的……他连喝三杯才摆脱尴尬。几天的会议中,再也没人说河南人的笑话了。” 在《21大厦》中,周大新也写了这件事,他把自己幻化成作品中一位从河南南阳来京上军校的中尉,他对主角保安说:“河南人口碑不好呀,听没听过北京流传的那些糟践俺们河南人的笑话……” 周大新掩饰不住内心的怒,借着那位中尉的嘴说:“我一直想找到编这笑话的家伙,在他的睾丸下放一包炸药,炸了他个坏蛋!” 很多熟识他的作家、领导、同事都说没有见过周大新生气的样子,是什么把一个温柔的人变成了一个怒目金刚式的人? 这位身材单薄的作家在我面前愤怒地说:中原很穷,很落后,河南人已经受了那么多苦了,什么样的灾难在别的地方都是小问题,在河南却是大灾祸,三年困难时期,河南人死得最多。大家不要笑话他们了!河南人是最中国的,河南人身上的毛病中国人都有,他们不过是更集中更典型罢了,你们笑他们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就像河南一位作家张宇说过,“河南人是中国人的娘。” 周大新说他的这种愤怒已经积存多年了,过去之所以没写,是因为他还不了解大城市人的内心,不了解北京人的内心。“我必须了解他们的内心,慢慢地了解他们。” 他说他们在北京的这个河南作家圈子会有更多的愤世作品出来。 中国青年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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