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4 第三部 徐州會戰 第二章 李宗仁縱火 2

  第二節

第3集團軍一路敗退之際，李長官很焦急，也很不甘心。“這算什麼？雖然俺的目的不是要你們能把日本人怎麼樣，就是讓你們離俺遠點兒。可是你們這次是啥也沒搞到啊？”李長官當然有後續行動，要不然還當什麼勞什子上將？乾脆把剛剛到的川軍第22集團軍調上去攻打鄒縣。

川軍第22集團軍這段故事大家差不多都知道了，第22集團軍在太原會戰結束後，首先是閻錫山過河拆橋不要了，第1戰區程潛也不要，川軍真的成了苦孩子了。怎樣把這樣的一支潰軍變成鋼軍的，李宗仁在那本所謂的回憶錄里有着生動的描寫，有志於穿越去練兵的朋友可是要好好學學啊。

不出大家所料，李宗仁的關於這段的描寫第一句話還是錯的。“川軍方抵山西太原已告失守。”川軍在娘子關的戰鬥就這樣被他一筆抹殺了。這也難怪，李宗仁寫這個東西時候是在美國，指揮娘子關戰役的黃付司令長官是在大陸，鐵幕重重，而且沒有互聯網，就是有也不一定會翻牆，倆人沒能通上氣兒。李長官這種胡說的錯誤實在是太多了，大家就這樣湊合着看吧！您要是拿一支紅筆，邊看邊劃的話，到最後您肯定能得到一個超過半本的紅色的寶書的。

“……白氏隨即自武漢用長途電話問我，並娓娓陳述此一事件的經過。……我便立即告訴白崇禧：‘好得很啊!好得很啊！我現在正需要兵，請趕快把他們調到徐州來。’”

佩服啊佩服，實在是佩服這位“李猛仔”，這段話竟然是只上過三年學的人寫出來的！白崇禧娓娓道來，自然是閻錫山、程潛都不要川軍是交代得很清楚了，他們都不要就是我要，看看咱這人多厚道！

“白說：‘他們的作戰能力當然要差一點。’

我說：‘諸葛亮扎草人做疑兵，他們總比草人好些吧？請你快調來！’”

果不其然，後來，李司令長官這位“二諸葛”就是把川軍當做草人用的！

“白崇禧聞言一笑。川軍就這樣調到徐州來了。”

真實生動啊，還“聞言一笑”！這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充分勾畫出李、白二人是多麼默契！

“聞言一笑”，你看見了？你用的是可視電話還是視頻聊天來着？還是白崇禧跟唱戲似的“哈——哈——哈——”狂笑？

簡直是生動的肉麻了！寫回憶錄嘛就好好寫，別整的跟劇本似的！

到了第5戰區，鄧錫侯、孫震當然要來拜訪長官，不能像韓復榘那樣有點兒本事就耍個性，那樣干不光是要穿小鞋的問題，而是會搞掉腦袋的！鄧錫侯、孫震沒那麼死心眼兒，“1、2戰區都不要我們，天下之大，無處容身。李長官肯要我們到5戰區，真是恩高德厚。長官有什麼吩咐，我們絕對服從。”這就算諸葛亮擒了孟獲，收了心了。再給點兒東西，500支步槍，兩個軍，一個軍250支！“還有大批的子彈和迫擊炮。”

這個“回憶錄”的寫作手法真是高妙！子彈當然是大批的，把迫擊炮放在大批的子彈後邊，莫不是迫擊炮也是大批的？第22集團軍在山西損失慘重，現在一個軍也就1萬多人，1萬多人就得了250支步槍，不知道這大批的迫擊炮能有多少？“回憶錄”里機槍是一個字兒沒說，那就是肯定沒給了，要是給了，也會放在大批子彈的後面列上的。

果不其然，李長官的空頭支票當然是跳票了，川軍第45軍隨後在滕縣、臨城一帶被日軍衝散後撤到利國驛，又在徐州附近的坨城休整。時任第125師第745團團長的姚超倫曾撰文回憶說，每連補充輕機槍3挺，每團補充了迫擊炮兩門，還有重機槍幾挺，“這是我們部隊抗戰以來，第一次得到的補充。”

說實話，李宗仁的這類胡話真的是很難讓人往深一點兒看的，實在是經不起一點點兒的推敲。川軍二位軍頭的思想工作咋就這麼好做？李長官就不用深入談談？再問寒問暖一些？是不是要問一問部隊現在的狀況啊？是不是要問一問前一陣子的作戰存在什麼問題啊？等等啥的。部隊的現狀和前一陣的作戰情況難道不是指揮官最關心的嗎？要是這樣稍微關心一下，怎麼會不知道第22集團軍在娘子關的戰鬥情況呢？這樣疑問就出來了，你連第22集團軍的剛剛經歷的戰鬥情況和現在的基本情況都不了解，咋就能讓這些所謂雜牌“心悅誠服”？這恰恰說明這位李長官根本就不關心別人部隊的情況。雖然自己標榜如何如何的，可是馬腳太多，實在是藏不勝藏。

“這些‘雜牌部隊’在其他場合，往往畏縮不前，但是到了5戰區，卻一個個都成了生龍活虎，一時傳為美談。”李司令長官你自己吹牛就算了，幹嘛要糟蹋別人？川軍第22集團軍在山西娘子關的犧牲就不算啦？實在無恥。

李長官你就編吧，反正就當是湊字數好啦。因為這對李宗仁來說也不算什麼，後邊還有更加誇張的呢。

李司令長官做完思想政治工作，第22集團軍立馬“生龍活虎”了，出發吧！當然出發前李司令長官還是再次要做搞思想政治工作滴，於是召集大軍，把諸葛亮和司馬懿打架的故事講了講，思想政治工作的效果還是一如既往地、一如既後地很好，“大軍上下無不歡躍！”

既然都歡躍了，那就出發！“收復鄒縣！”

真他娘的腿兒的！第22集團軍兩個軍也就2萬多人就給補充了500支步槍，你李司令長官就讓人家去攻打日軍第10師團的進攻出發地！這買賣也太划算了吧？你也太能耍乎人了吧？

2月7日，命令下達。到了14日，第45軍第115師第373旅開始進攻鄒縣。實在是木有重武器啊，就連第3集團軍的架腿老炮也是木有滴啊，只有李長官在回憶錄給的“大批”迫擊炮。搞了3天，好在守衛鄒縣的日本人也不待搭理他們，到了18日，頭破血流、鼻青臉腫、灰頭土臉的的第373旅撤回。

在第22集團軍來到徐州期間，1月20日劉湘在武漢病逝，四川政局波動。2月初，蔣介石電招鄧錫侯赴武漢徵求治川意見，3月2日，大本營發布鄧錫侯為川康綏靖公署主任，離省主席還是差一小步。鄧錫侯旋即回川，孫震代理第22集團軍司令之職。

孫震打不動鄒縣，也就退後布防。第45軍為一線，以滕縣為據點。滕縣西北高、東南低，第45軍就在西北山地沿線布防，第41軍在後方平原地區做二線配置。第22集團軍司令部置於滕縣南方60里外的臨城。

李司令長官的意圖很清楚，日本人不就要打通津浦路嗎？那咱們就沿着鐵路把守各個站台，讓他們上不了火車不就行了嗎？對！鄒縣的下一站就是滕縣，守住滕縣，後邊的火車日本人是買不上票的。

這兩次軍事行動完全失敗，第3集團軍是深入敵後攻堅，第22集團軍是步槍攻城，李宗仁如此指揮實在糊塗。好在第3集團軍斷臂後撤，又是找見一條小道，這才損失不太大。這兩次失敗的損失李長官還能接受，問題是，日本人不接受了。

李宗仁惹下大事兒了——要打你就真打，不疼不癢在門口轉悠啥？挑釁是不是？人家挑釁自己干忍着的都是“文明之師”，忍的次數越多說明文明程度越高。俺們是誰？！大日本皇軍，跟“文明之師”沒得關係！跟俺挑釁？位置搞反了是不是？挑釁？先打回去再說！老子是歸國防部管的，國家養着俺們這些打手是幹啥吃的？職業打群架的！吵架找外交部去，那是一幫應該職業吵架的。

前文說了，這半年日本人是“絕對”不準備再進攻了，所有反對意見都已壓下去了，這個政策也通過了“御裁”，也傳達給了大小各位司令長官，生效了。

可是，李長官的這兩次小的、失敗的軍事行動給了日本軍方一個藉口，日軍第2軍向華北方面軍提出申請：“因面前大量敵軍進逼，行動活躍，請准予將其驅逐，但決非向南深入作戰。”

有一件事兒日軍第2軍沒好意思說，不過不說不等於不放在心上。川軍的進攻對大日本皇軍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不過結上仇了。日軍第33旅團第10聯隊駐紮在曲阜，第63聯隊駐紮在鄒縣。2月13日第10師團33旅旅團長田島榮次郎到曲阜周邊的第33旅團各駐防據點巡查戰備情況，順路到鄒縣參加第二天的“皇軍良民聯歡大會”。

     田島榮次郎田島左為赤柴八重藏（步10聯隊長），右為福榮真平（步63聯隊長）

     原資料說明為“化妝偵查”，依俺之見應該是“親善活動”，哪裡有穿馬靴“化妝偵查”的？應該就是像現在的峰會一樣亂穿衣服。

沒想到這次“親善”活動在鄒縣小雪村中了川軍第127師第757團1營營長陳九章所部兩個班的埋伏，田島榮次郎少將重傷。後來這個大腿受傷的事情演化成了“擊斃”，其實當時川軍伏擊之後田島榮次郎鑽進了附近的民房，川軍扔了幾顆手榴彈就跑了。要是川軍再堅決點兒，真的可以搞成擊斃。

田島和登東洋夫中尉在曲阜野戰病院。登東洋夫為救田島，小雪村戰鬥中拾起未爆發的手榴彈扔回，被炸掉幾條手指。

3月9日，賴谷啟接替田島榮次郎就任第33旅旅團長。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這還是軍隊嗎？傷了俺的人？這口氣能咽下去嗎？

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大將，也對大本營意圖不滿，堅持他“使華北、華中聯接起來，進行徐州作戰”的主張，積極支持第2軍繼續向南入侵的企圖，並於3月初將第2軍的作戰計劃及要求增兵的報告轉報大本營，說：“追剿眼前之敵，決不是深入南進作戰。為警備後方，希望增加兵力。”

日本大本營終於被說服，以作戰後大致回到出發線為條件，批准了第2軍的計劃。

3月13日第2軍下達正式命令，命第10師團殲滅大運河以北之敵，第5師團以一部進占沂州，然後推進到嶧縣與第10師團會師。作戰企圖是在達到上述目標後，將戰線保持於沂州-嶧縣一線。

大本營的命令是“作戰後大致回到出發線”，第2軍是“將戰線保持於沂州-嶧縣一線”，很明顯違背了大本營不擴張戰線的方針。

本來日本人想歇一歇，李宗仁這樣一撩逗，日本人火了，自然要打，這才引出了慘敗的徐州會戰！然後又是河南、武漢。俺就奇怪了，李宗仁你閒的沒事兒為啥非要搞這兩次肯定要失敗的進攻是要幹什麼？這兩次沒有任何意義的小進攻完全改變了戰爭走向！俺個人認為不利的一面更多。

咱也不用像統計局那樣科學計算，也不用長篇大論論述，簡單分析一下好了，俺的這個意見的支撐就是花園口。着急忙慌掘開花園口不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嗎？用上最後一招就說明前面的行動都失敗了。

這兩次行動實在是太草率了、太輕率了、太隨意了、太沒有意義了！可是卻又是這一系列大事件的導火索！這個李宗仁小蝴蝶的翅膀還真給力！

第一個炸點就是徐州會戰。

日軍計劃使用2個師團，第5師團為東路，由青島經莒縣、臨沂南下；第10師團為西路，由泰安經鄒縣、滕縣南下；計劃是北線東、西兩路掃蕩運河北的魯南。而運河以南的徐州根本不是目標，日軍就根本沒有過河的打算。

西路的磯谷廉介第10師團已由天津占領至魯南的鄒縣，進攻態勢良好，一觸即發。

可是東路的第5師團有了點兒麻煩。

第5師團去年10月在山西忻口被搞得補充三次，最後也斷了糧，跑到地里啃了一陣子高梁，基本上差不多也到了精盡人亡的邊緣了。幸虧大日本帝國的預備役搞得好，趕緊補充體力。這次華北派遣軍總司令寺內壽一（獸醫？）給開的補藥還算不錯，在保定養了2個月，雖然遠遠沒有一開始的生猛，總算也恢復了點兒精氣兒，接着試試進攻力。

于學忠第51軍奉李宗仁之令撤防青島，白白空出來的好地方日本人自然要占。1938年1月7日，日本海軍軍令部以大本營的名義命令在上海的“中國方面艦隊”司令長官長谷川清封鎖中國沿海進而占領青島。日本陸軍一聽這個消息氣壞了，沿海經濟發達地區都讓你們占了，就讓俺們搞中西部開發？不行，好事兒都還讓你們占了？！第2天，8號，日本陸軍軍令部也以大本營的名義命令“華北派遣軍”司令官寺內壽一派部占領青島！

寺內壽一就把這一搞沿海經濟發達的光榮任務交給板垣征四郎的第5師團。可是人家海軍有船，從上海到青島一會兒就到了。1月10日，日本海軍第4艦隊就在膠州灣登陸，占領了青島。國民政府的青島市長沈鴻烈，也是國軍第3艦隊的司令，面對日本海軍的封鎖，下令鑿沉所有戰艦，全部艦員併入陸戰隊。2000人的陸戰隊帶着拆下來的艦炮，步步後退至諸城、沂水。

魯北的鐵路、公路早已經讓韓復榘給拆得亂七八糟了，從膠濟線由西向東運動的第5師團只能步行跋涉，進度緩慢。先頭部隊總算在13日抵達青島，這時候日本海軍早已占領青島3天了，重要設施均已接管，移動聯通電信自來水煤氣電力熱力這些壟斷部門全部把持。在這種先入為主的情況下，日本海軍就把在南京等待北上的第5師團的第9旅團送到青島。到了18日，第5師團司令官板垣征四郎到達青島，整個部隊19日才算集結完成。

板垣征四郎一到青島就開始和海軍吵架！“俺的部隊駐哪兒？俺的警備區是哪兒塊兒地區？”為了占個好地方，分贓不均，雙方爭得是不可開交。最後由國內的海軍部、陸軍部一塊兒協商費了好大勁兒這才安撫好。

這就耽誤事兒了。西路的半個鉗子第10師團只好停下來等着、這次南下的前敵指揮官板垣征四郎，和磯谷廉介倆人是日本士官學校的同學，交情很好又愛爭強好勝。這次板垣征四郎跟人吵架，磯谷廉介樂得看老同學臉紅脖子粗的笑話，也不着急，在濟寧一帶等着辯論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