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2 第三部 徐州會戰 第六章 台兒莊真相 33

  第三十三節 

黃樵松接到池峰城的命令，“挑選奮勇隊250人，繼以得力步兵1營。”現在第27師實在困難,唉！再困難也要執行！台兒莊內的日軍能有多少呢？黃樵松算計半天，估計差不多300來鬼子，那命令中的這些部隊是應該的。又盤算半天，董玉清營為奮勇隊，第79旅第157團2營營長孫迂賢為後續部隊，兩個營加起來也就200多人，就這些吧，那也得上！

黃樵松知道部隊人太少了，臨行特意趕來訓話，激勵士氣，“與敵共拼一死，以雪百餘年之國恥！”4月2日凌晨2時，董玉清率部隊悄悄摸至城東北角，孫迂賢營在後跟隨。

戰前董玉清、王范堂、劉承業三個人合計一番，算計來算計去還是覺得人太少！從東邊攻入，南、西、北三面受敵，也都是攻擊方向，實在難搞。劉承業提出從台兒莊南頭運河邊兒上開始向西攻擊、向西發展，和西半城部隊取得聯繫，然後再向北步步攻擊，7連負責攻擊，後續營負責鞏固支持。董玉清、王范堂也覺得這樣穩當些，可是命令如此，不能改變，思量再三，只好還是從東城上。

既然如此，劉承業只好把3個排都分開三個方向作戰。思來想去，南、西、北三面沒有重點，只好按順序，1排向北、2排向西、3排向南，機槍班拆開加強各排，每排1挺，自己帶老趙的1挺，還有1挺交給營長。董玉清和王范堂都同意了。

劉承業趕緊安排幾個弟兄整理部隊、裝備，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又轉回來問營長，西邊的部隊是不是配合行動，董玉清看看王范堂，王范堂看看董玉清，都搖頭說不知道。董玉清心裡有點兒膩歪，“讓你沖你就沖，想什麼想？！”不過老兄弟講起劉承業可是誇成一朵花，沒有怕死這一說，心裡火氣也就不大了。

劉承業心說不好，“這要是光單方面的進攻，就這點兒人，太難了。看來是要趁着黑夜渾水摸魚，能搞到多少就算多少，這叫什麼戰法？這也就算是打鬼子？純粹消耗部隊！”劉承業心裡拿定主意，回到連里強調，“多帶手榴彈，見院子、房子就扔。別沖的太快，掌握住隊伍，穩紮穩打。打不動就堅守，天亮了其實更好。”劉承業是打定主意了，黑燈瞎火的萬一鑽進鬼子的火力埋伏，到那時叫爹叫娘都來不及，8連不就是樣子嗎？天亮了還怕了不成？

部隊摸黑運動隱蔽在東門北側，時間到了，信號彈“圖圖”打起，部隊一躍而起，豎起梯子登上城牆。日軍在城牆上只有遠遠間隔的幾個哨兵，構不成威脅。部隊一衝而上，各排向自己的方向殺去，猶如猛虎下山，大呼殺敵。劉承業跟隨部隊上到城牆上，遠望西邊，毫無動靜，心裡叫苦。這時候董玉清、王范堂也登上城牆，劉承業請營長在城牆上督戰，其實也想保留後路。董玉清、王范堂就帶着2個戰士、1挺機槍在城牆上據守。

喊殺聲四起，一時之間也看不清形勢，只是西半城沒有動靜。劉承業心裡叫苦，告訴老趙找棍子去，壓住陣，別沖的太猛。老趙答應一聲去了。劉承業心想，滑頭不會有問題，帶着黑鐵就向西找李大刀了，心裡想着要是能打通西半城也是一條路。

黑燈瞎火突如其來的攻勢讓日軍一片驚慌，亂喊亂叫亂跑，這讓弟兄們在黑暗中逮了些便宜，打死一些鬼子，也占領了一些院子，向前推進不少。可是日軍很快穩住了，火力組織起來了，開始抵抗。幾個老兄弟記着劉承業的交代，不敢猛衝，捏着隊伍穩紮穩打，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爭奪。

2排李大刀正撿着一條向西的街道往前攻擊，劉承業跟上李大刀的隊伍，看見前方街道兩邊都有槍彈，趕緊叫李大刀進入兩側的院子。急切間哪有穿牆的土工作業，只好往下一個院子扔幾顆手榴彈再翻牆前進。

劉承業翻上牆頭向西張望，急切間只見西邊迫擊炮打得緊，只不過都在西北角爆炸，向東卻是毫無動靜，心裡很着急。

董玉清在城上看見一開始部隊沖的還行，接下來就和日軍對上了，交火越來越厲害可是進展越來越慢，不由得心中暗罵。這時候孫迂賢營正在登城，看見孫營長上來了，就商量一句，“還是三個方向，往裡沖吧！”孫迂賢按照戰前定好的，指揮部隊往裡沖。董玉清看看戰線，一着急，帶着王范堂和機槍，下了城往南邊去了。

滑頭打得最慢，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不見鬼子不掛弦兒”，前面的院子要是有一點兒動靜那是打死也不進去，扔手榴彈，再扔，實在不行就點火燒房子。滑頭心裡盤算，從來沒見過劉承業這樣安排過，看來這個仗真不好打。就這200多人就要把台兒莊奪回來，你以為小鬼子都是泥捏的？池峰城第31師不能全是飯桶吧？滑頭打定主意，乾脆放火，燒出一條防線，還是把家具扔到街上，擋住日軍反擊道路，自己帶着部隊在大火後邊放冷槍，一點兒一點兒往南推進。

董玉清到了火線後邊，看見隊伍不是衝鋒，而是放火“打家劫舍”，氣不打一處來，拿着盒子炮指着滑頭，“給老子沖！”

“是！”滑頭站在門洞裡一個立正，大聲指揮部隊，“你、你，還有你，跟俺沖！”亂打幾顆手榴彈，滑頭帶着幾個人就鑽到黑影兒里了，董玉清想再找就找不着了，心裡生氣，揮手帶着幾個戰士就翻院牆繞過火頭往前打。

董玉清幾個人鑽到火頭前面，看見前面的人影兒就開槍，結果招來了小鬼子的機槍，一梭子過來當即打倒幾個戰士。董玉清、王范堂往旁邊一閃，躲到一個門洞裡觀察日軍火力。身後門洞的大門半開着，從裡邊院子衝出一個鬼子，端着槍就是一個突刺。董玉清正在往外看，沒有防備，這一下就從後背扎了進去。董玉清喊了一聲“哎呀”就往下倒，在身前的王范堂這才回身看見鬼子，抬手兩槍幹掉了，趕緊俯身抱住營長。

這時候滑頭又把火頭往前推進了一點兒，帶着部隊慢慢攻了上來，看見王范堂抱着營長，嚇了一跳，趕緊過來查看傷情。

後背進前胸出，刺了個對穿！董玉清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眼睛看看王范堂，又向前看看，意思是沖，然後就閉上了眼。王范堂和劉承業滾打了兩天，知道劉承業的脾氣和辦法，這次進攻前也認為劉承業說得對，現在猛衝一下結果把營長給撂下了。雖然營長臨死還是讓沖，心裡也不認可，摸摸眼淚，告訴滑頭扎住了陣腳再往前打。

滑頭自然同意，接着指揮戰士們加強火頭，穩住陣腳。這時候孫迂賢2營上來一股部隊，不管不顧往前衝殺，滑頭趕緊讓戰士們跟着推進，保持火力，以防反擊。果不其然，2營這支部隊幾次上去幾次下來，傷亡累累，多虧滑頭保持陣地，這才沒有讓日軍打成反擊。

劉承業和李大刀向西攻去，越接近中間的大街日軍抵抗就更加激烈。2營也有一股部隊往西沖，也是沖不動。漸漸天亮了，日軍反擊越來越狠。2營長孫迂賢看見部隊損失很大可是進展不大，現在日軍反擊自己反倒抵擋不住，步步後退了。打到中午，陣地壓縮的越來越緊張，只好收縮陣地，這樣防守密集了，日軍也攻不動了。孫迂賢看看形勢，只好保持東門吧。先守住一塊兒陣地然後再想辦法。孫迂賢指揮部隊建立防守陣地，粗粗一看，自己的部隊損失過半。

3排的戰士抬着董玉清的屍體也回來了，李大刀一看大哥死了，“嗷”的一聲哭的是要死要活。哭了一陣想起來就找滑頭鬧事兒，“你咋沒保護好營長？”滑頭嚇得直躲，李大刀一看覺得就是滑頭害了大哥，連喊帶叫要找滑頭算賬，王范堂、劉承業趕緊抱住。李大刀都快瘋了，往前竄着要抓滑頭。王范堂、劉承業兩個人抱也抱不住，棍子也上來拖住李大刀。劉承業這總算騰出手來，打了李大刀兩個耳光，這才把李大刀給打回魂來。

李大刀抱着大哥的屍體又哭了一氣，沒辦法啊。

昨夜第175團的任務還是反擊西北角。西北角又竄進來1個小隊的鬼子，第175團準備還是用老辦法來干，把10門迫擊炮又搬來了，這次炮彈少了點兒，1000發。第27師在東邊一動手，這邊10門迫擊炮就開火了。這次日軍一看，又來這一招了，咱們先撤出去躲一躲行不行？

瀨谷啟在獐山和第52軍對戰吃緊，不停抽調台兒莊當面的部隊增援，福榮真平也只好放下對台兒莊的心思，收縮陣線，召回各個前進部隊，也包括這個小隊。這幾十個鬼子連滾帶爬總算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