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3 第三部 徐州會戰 第九章 血戰禹王山 4

   第四節

後堡首當其衝！

第504旅第1080團3營張謙據守的後堡現在為第一線，南面的前堡為第二線。3營有3個步兵連和1個機槍連，張謙把8、9連放到後堡第一線，7連在前堡預備。從早上七點多點兒開始，日軍猛撲後堡。幾進幾出，均被擊退。到了中午12點，日軍集中300人，向後堡發動強攻！張謙抓住機會，命令前堡的7連繞襲日軍後部。

7連連長陳志和帶領部隊，趴在麥田裡悄悄前進，到了敵後暴起突襲！日軍正在後堡激戰，這一下子打的是結結實實！日軍混亂不堪，撤退。可是偷襲的部隊損失也很大，連長陳志和頭部負傷，排長喬秉權負傷，排長武良陣亡，3排長李鑫升代連長，全連僅有50多人了，後撤到前堡預備。

下午日軍步兵不敢再攻，15點起，集中十幾門炮猛轟後堡一直到傍晚。天色一黑，日軍改用燒夷彈，後堡立刻騰起大火，徹夜燃燒。戰士們就在這烈火和爆炸中苦苦支撐。看看炸的、燒的都差不多了，日軍趁夜發動夜襲，偷襲強攻好幾次都被打退，9連連長楊青池和日軍拼刺刀陣亡！

後堡雖然還在，但第3營也傷亡慘重，算上前堡的50多人也只有不到200人了。彈藥已盡，師部派出特務連連夜向後堡運送彈藥，也只有子彈1萬發、手榴彈300顆。

26日拂曉，日軍接續攻擊！加強兵力分兩路，西北、東北方向進攻後堡。戰到中午，後堡屹立不動。13點，日軍催動偽軍向後堡進攻，待雙方激戰絞殺在一起的時候，突然發炮猛轟戰場！

炮火鋪天蓋地，這次雙方幾乎都沒剩下幾個活的了，8連連長李朴也負傷後送了。現在後堡只有50多人了，張謙給師長安恩溥打電話，要把前堡的50個人調回來，意思是師長你找別人守前堡吧。

第182師這幾天損失太大，昨天開始火石埠也在激戰，兩天下來，接線的通信兵都傷亡了十幾名，還要留點兒預備兵力準備二線陣地，哪裡還能派出人去？師長安恩溥想來想去沒有辦法，只好咬着牙說，“現在調來也無濟於事了，你們在陣地上拼掉幾個敵人算啦。”

“娘的！拼死就拼死！”張謙掛上電話接着指揮戰鬥！再打退一次鬼子的進攻就沒幾個人了。張謙又打電話，和師長告別，“俺面前的機槍手陣亡了，俺現在去打機關槍。讓勤務兵黃少清守電話。師長有話跟他說吧，讓他再轉告俺！”說完扔下電話鑽出掩體抄起機槍就打。

到了下午14點，勤務兵黃少清打來電話，“營長右腿打斷了，陣地上只有十幾個人了。”聽到這兒，安恩溥也急了，“你們十幾個人趕緊把營長抬下來。告訴張謙，陣地的事兒師長負責。”

要是沒有命令，張謙是死也不撤的。聽到這話，黃少清這才敢組織人員抬送營長。日軍這時正在進攻，在前堡的7連突出來殺向日軍，把張謙接了下來。7連代理連長李鑫陣亡，又損失了十多名戰士！

兩天下來，第60軍損失慘重，草草建立起的第一線陣地幾乎全部失守。盧漢下令，第182、第183師後撤至第二線陣地堅守，抵抗線為湖山、窩山、戴莊、西黃山一線。

第5戰區本來的計劃是第60軍要作為打擊力量的，沒想到未等到位就遭遇戰了，5天下來，這支40000多人的法式裝備部隊就面目全非了。

李長官倒也不着急不生氣，因為戰機出現了！比“台兒莊大捷”更大的戰機！動心不動心？

日軍這次徐州會戰的北路攻勢，東側還是第5師團攻取臨沂、郯城；徐州方向還是第10師團和從楊樓敗退的第5師團坂本支隊。第10師團命令第8旅團旅團長長瀨武平少將指揮以步兵約4個半大隊、山炮兵1個中隊為基幹組成的“長瀨支隊”，同時對剛剛敗退回來的瀨谷支隊、坂本支隊進行戰場補充。在第5師團南下之後，磯谷廉介就命令3個支隊並列向南攻擊。

長瀨支隊在中，先向蘭陵鎮、甘露溝掃蕩，再向禹王山進攻；坂本支隊在左，先向向城突進，到位後再轉向南，向四戶鎮進攻。瀨谷支隊剛剛從台兒莊讓人給揍了回來，情況比較熟悉，還是在右側，循台棗鐵路線向南攻擊，目標還是再去一次台兒莊，當然不能再讓人揍了，得想點兒辦法揍別人去。問題是前期損失很大，可是傷筋動骨了，好在沒有精盡人亡，雖然經過戰地補充，但是壯陽藥的作用總是虛火不是？總還有限啊。特別是一頭撞上了張軫第110師、張金照第30師在金陵寺、白山的堅固陣地，守軍抵抗強烈，幾天折騰下來，瀨谷啟那點兒壯陽藥的虛火過去了，南進談不到了，竟然只好採取守勢。

東側坂本支隊面對的是老冤家第20兵團的第52軍，雖然嘴上不怕但是心裡哆嗦，前一陣子叫關麟征揪住脖領子一頓狠揍，真是想起來都氣得慌。好在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第20兵團奉命南撤到了邳縣，守備連防山前進陣地的第150團團長高鵬過於疏忽，準備歇一天再做工事，沒想到坂本順報仇心切，一路跟蹤第二天早上就立刻發動進攻，飛機大炮一塊兒上！軍長關麟征登上艾山督戰，看到日軍攻勢旺盛，就給高鵬打電話，鼓勵鼓勵，擊退敵人後就保升為少將團長！

少將是挺好的，可是當少將之前得先挖土修工事，關麟征給了高鵬這個簡單道理。高鵬昨天和夜裡都沒顧上建立工事，這沒有工事如何打仗？結果不到三個小時，連防山失守！關麟征氣得夠嗆，你小子少將是別想了，先想想你的腦袋吧！命令反擊，“誰丟的陣地誰負責奪回來！”高鵬帶隊反擊，結果中炮身亡。這樣第52軍的主陣地虎皮山就暴露了，雙方就在此地展開激戰。人家加了小心，坂本順就打不動了，在此停住了南下的腳步。

中路長瀨支隊擊潰第51軍，再向南就撞上了第60軍。此前長瀨支隊只是在2月份和孫桐萱的第3集團軍有過小規模的戰鬥，後來就一直駐紮濟寧，戰力完整。這次進攻可是攻勢旺盛，再加上打了第60軍一個冷不防，而且第60軍並沒計劃守備，就談不到堅固的工事。5天下來，第60軍損失慘重，步步後退。

從這樣在地圖上看來，長瀨支隊的南下過於深入了，好像鑽進了一個口袋裡了。口袋陣啊口袋陣，Ilove you!大家說說還有比這更可愛的機會嗎？這不是送上門來的平型關、台兒莊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找上來！天助我也！”

4月25日，第5戰區下達了“作命”第6號命令，搞掉他！（解釋一下哈，“作命”是“作戰命令”的簡稱，不是“作死不要命”那個意思啊，大家不要理解錯誤，就比如“上海吊車廠”簡稱“上吊”一樣啊，是不能誤會的。）

(1)臨沂、嶧棗之敵合約兩師團，其主力似已深入我四戶鎮、台兒莊間地區。

這第一句敵情通報就不太提勁兒，“似已深入”？到底是深入了沒有尼？是您說了算還是俺說了算？要不就是日本人說了算？這種猜猜看的把戲，在這裡不好玩兒吧？猜錯了可咋辦啊？再有，日軍兵力沒有兩師團，長瀨支隊，再加上坂本支隊吧，一個師團冒頭差不多。

(2)戰區以消滅敵主力之目的，擬以魯南兵團向左旋迴攻擊該敵，並與魯西兵團相策應，圍困之於嶧縣附近山地而逐次擊破之。第一攻擊目標為向城、傅山口、響連屯、獐山之線，攻擊開始預定27日早。魯西兵團(以孫、曹、劉三部編成，由李副司令長官品仙指揮以全力西出津浦線，阻止敵南下之增援及遮斷其補給，並以有力之部隊南下與魯南兵團策應，夾擊嶧棗附近之敵。

魯南兵團孫連仲現在的兵力並不夠，現在張軫之第110師、張金照之第30師都在金陵寺、白山抵抗瀨谷支隊，這是戰場的一個正面，不可能撤退。另外的直屬部隊就是池峰城的第31師，黃樵松的第27師，特別是第27師，在台兒莊傷亡慘重，現在這兩支部隊戰力微弱。再有就是周碞的第75軍的兩個師，第6師、第93師。第6師還好，不過前期在淞滬損失很大，這又參加了台兒莊的戰鬥，又有相當的戰力損失。這樣算起來，可以有4個師參加“向左旋迴攻擊該敵”。可是守備部隊要不要？預備部隊要不要？都不要的話，說是4個師，戰力很差，也是完不成任務的。

至於魯西兵團，現在下轄孫桐萱、曹福林、劉汝明3個軍，自然是在魯西，要不為啥叫魯西兵團呢？這要是參加這個戰鬥，要不就橫渡微山湖，要不就北上繞道再南下參加戰鬥，順道還可以把濟寧收復。要是李品仙的興趣更大些，就再北上60里地，把兗州搞掉，直接把日軍第2軍的指揮部端了，動作快點兒說不定能活捉西尾壽造。

魯西和魯南戰場之間存在微山湖這個巨大的地障，孫桐萱第3集團軍上次“台兒莊大捷”的時候就沒有能多參與進來，只能在敵後搞游擊、破路這些活兒。這次出發地點沒有變，戰場更偏東了，繞的路更遠了，怎麼可能“阻止敵南下之增援及遮斷其補給，並以有力之部隊南下與魯南兵團策應，夾擊嶧棗附近之敵。”如果真的可以夾擊遠端的敵軍野戰部隊，還不如一路橫掃，搞掉日軍後方各個樞紐，臨城、滕縣啥的，甚至棗莊，又輕鬆效果還好。

再有李品仙第11集團軍的指揮部在安徽六安，這要指揮魯西兵團，真可是“決勝千里之外”了。大家說說這個盜墓賊有木有這個本事？！

所以講，“作命”的第2條和第1條一樣，似是而非，不着調。

(3)挺進軍應速集結於沭河、沂河間隴海(路)沿線地區，向郯城、臨沂方面挺進，掩護兵團之右側，阻止敵之增援，並切斷其後方之交通。

第5戰區把石友三的第69軍編為挺進軍，是因為該軍不僅有高樹勛新編第6師、石友三第181師兩個步兵師，而且還有張德順騎兵第9師、姚景川騎兵第13旅。騎馬的應該比走路的跑得快，挺進軍是應該的。該部從晉南調出，渡黃河到河南洛陽再坐車順着隴海線東進，經鄭州、徐州，到了新沂的炮車車站下車，再徒步北上，終於到達戰場了。可是這會子仗早打完了，日軍扔下的鋼盔都生鏽了。

(4)右翼軍應集結於運河以東、隴海線北側地區，速進出於馬頭鎮、後湖以北之線後向左旋迴，即向向城、青山之線攻擊前進。

右翼軍是樊崧甫的第46軍，下轄董釗之第28師，周士晃之第49師，從潼關調到到達徐州後加入黃國梁之第92師。人員武器完整，戰力強大，確實是一直突擊力量。問題是，挺進軍未到位，第46軍要向東攻擊，而背後的日軍第5師團就會攻擊側背，第46軍只能轉過身子，正面向東，抵抗第5師團的進攻，向西攻擊根本談不到。

(5)中央軍速夾擊、驅逐正面之敵後，與右翼軍聯繫，向傅山口、鵝山之線攻擊前進。

這個中央軍不是指蔣委員長的黃埔嫡系，在這裡專指湯恩伯的第20兵團，是因為現在的地理位置冠名的。現在第20兵團正在抵抗坂本支隊的進攻，就是有力量進攻也有限、也受牽制。

(6)左翼軍集結主力於其右翼，與中央軍聯繫，向響連屯、獐山之線攻擊前進；其左翼應保持現在之線，施行佯攻。

這一條和第2條有重複的地方，至於左翼軍，也就是魯南兵團孫連仲，整個部隊都進攻力量也是不足，左翼乾脆只能不要，哪裡談得到佯攻呢？

……

左、中、右、後，都不靠譜，這個口袋如何扎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