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到外蒙搶礦是不是有點兒傻
－平大峽－

　　外蒙即蒙古人民共和國是當年（１９４６年）斯大林為了對付作為美國盟友的中華民國而強行從中國分離出去的一塊巨大的國土。現在，在這塊１５６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居住的２８０萬的居民主要以牧業為主。但是，其豐富的地下礦藏可能是外蒙人民擺脫落後的單一經濟困境的唯一希望。

　　外蒙被俄羅斯和中國緊緊包圍着。當年的蘇聯為了對付中國在這裡駐了大量軍隊。因為從蒙古邊境到北京北部山區是一馬平川，蘇軍機械化部隊２４小時之內即可直衝到張家口戰區。當年大陸沒有攻打台灣，與其說是被美國第七艦隊嚇阻的，不如說是由於在蒙古的蘇軍直逼北京的咽喉使北京無力顧及台灣更正確。隨着蘇聯垮台和撤軍，北京咽喉上的匕首被解除了。外蒙變成了真空地帶，為了防止俄國的猜疑，中國滿足於一個沒有俄軍的外蒙古，不會輕易鼓勵外蒙併入中國。而俄國滿足於一個獨立的外蒙，只要中國軍隊不進入外蒙就行。此時，蒙古人民共和國才真正成了一個緩衝區。雖然外蒙也有很多人受西方的生活方式的誘惑，幻想成為西方一員，但是這些畢竟只是幻想。外蒙的陸路空路都在中俄的控制之下，西方無法越過中俄領土派軍進入外蒙，也無法飛躍中俄領空在外蒙建立空軍基地。外蒙的親華勢力和親俄勢力才是真正玩家，美國人或日本人在這裡培植的任何勢力頂多是給中俄添些小麻煩而已，不會有什麼大的鬧頭。而外蒙的親華和親俄勢力是不會擺脫中俄關係的大框架去擅自活動的。這就是外蒙的現狀。

　　外蒙的廣大土地上有豐富的礦產資源，許多地層深處的礦產仍處於未開發狀態。而中國對各種礦產的巨大需求，使開採蒙古的礦山有很好的投資前景。外國投資者紛紛來到外蒙投資採礦，就是因為看好了巨大的中國市場。因為中國缺礦，而外蒙有礦，缺的是資金技術，從投資的角度來說有非常好的回報前景。可是在投資的過程中也有一些奇怪的現象，這就是日本人出高價在裡面攪和，而他們的目的則是阻礙礦產流往中國。

　　２００４年，加拿大的艾芬豪礦業公司在宣布其在外蒙南戈壁省奧尤陶勒蓋綠松石山發現了大型銅金礦床後，又宣布在外蒙南部的中蒙邊界也發現一處儲量可觀的高質量煤礦。艾芬豪礦業公司準備以出售銅金礦山的８％ －１８％的股份的方式來尋找戰略夥伴時。日本和中國的企業的發生了競爭，結果是日本的三井物產公司勝出了。這只是一個大型礦產的例子，在許多小規模礦產方面，日本也在激烈地與中國爭奪。

　　我們知道，在外蒙投資礦產必須有可靠的買家才能使這些投資產生回報，而外蒙礦產的最大買家就是臨近的中國企業。當日本抬價與中國爭搶時，中國的企業經過計算之後不會加碼與日本爭奪，因為即使日本控制了礦產，也必須經由中蒙鐵路把礦產送到秦皇島或中國北方的其他港口才能運到日本。而任何試圖通過中蒙大鐵路把礦石外運的努力都會被中方雁過拔毛狠宰一刀，除了提高運價再加收環保稅保安稅等額外費用。這些礦產到了日本時已經變成天價。而當礦石無法外運出海時，蒙古的礦山面對着中國的買家也就沒有了討價還價的本錢。這麼一推理，你就會看出，日本爭着出大錢在蒙古開發礦產，實際上是在替中國企業開發礦產資源。咦，日本人怎麼會這麼傻？

　　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先來回顧一下我國政府前年就開始的強硬的宏觀調控的情況。前年和去年政府強行關停了一些匆匆上馬的鋼鐵企業。比較典型的例子是一家江蘇的叫鐵本的企業。雖然它的自有資產只有３億，而在地方官員的介入下確從銀行貸款１０６億元，試圖建設年產８百多萬噸的鋼廠。類似的鐵本的情況在全國比比皆是，直到中央出重拳才打掉了數千萬噸能力的盲目建設。

　　後來發生的情況讓我們吃驚和後怕。２００５年在日本的主導下，世界鐵礦石的價格上調了７５％，而鋼鐵產品的價格不但沒有上升，相反日本的住友金屬，新日鐵和日鐵聯盟三大公司最近宣布２００５年下半年的產品價格將下調２０％到３０％。我們現在真的在倒吸涼氣了。假如沒有宏觀調控強行下馬那幾千萬噸鋼鐵廠的建設，今後幾年這些新建的鋼鐵廠都將大規模虧損和倒產。隨之而來就是貸款銀行的倒產和關聯企業的倒產。

　　有人會反駁我說，面對同樣的原料價格上漲和產品價格下跌為什麼日本的鋼廠不倒產，我們的鋼廠會倒產？現在我們就拿那個被強迫下馬的鐵本為例子來說明一下：

　　假定鐵本今年上馬開工了。假定鐵本的這個新工廠與新日鐵的同樣的一個舊工廠有同樣的生產規模，同樣的產品質量，同樣的生產成本和同樣的銷售能力。在鐵礦石漲價，鋼鐵產品價格下調的時候，新日鐵的工廠雖然沒有多少利潤空間，但可以不賠不賺地維持生產。而這個新上馬的鐵本工廠除了要面對新日鐵工廠同樣的成本消耗外，還要加上新設備的折舊費和貸款利息。我們按十年折舊和５％的貸款利率來算的話，鐵本公司從今年一投產每年就比新日鐵的公司多使用１５億元。而市場上的買家是並不會多付給鐵本１５億元來購買同樣的鋼鐵的。如果新日鐵把它的利潤定在１５億的來調整礦產價格和產品價格的話，鐵本還有可能在零利潤下維持，而如果新日鐵把利潤定為零的話，鐵本就要虧損１５億元。日本人不是菩薩，在這種時刻當然要痛下狠着，即使自己吐血也要讓對手玩兒完。鐵本等盲目上馬的鋼鐵廠，立刻就會面臨巨額虧損的。

　　當市場發生變化後，銀行會發現鐵本沒有還款的可能，銀行也就不會再追發新的貸款。此後鐵本就會在明年或後年倒產。雖然是一個小小的鐵本，但其損失也會遠超那１００多個億的貸款，江蘇省對所占用的土地的處理，居民搬遷的費用，關聯行業的相關建設的投資和大批工人的失業都會一起成為嚴重的社會負擔。前年和去年被宏觀調控關掉的鋼鐵廠大約是５，６個鐵本的規模，如果它們沒有被關閉的話，其綜合損失可能會在數千億元之上。某些省份的財政崩潰很可能已經發生了。

　　中國的現有體制和對市場萬能論的錯誤認識非常容易導致商家一窩蜂地上馬趨利。加上地方官員的政績欲望，很多工廠都在原料和能源沒有落實的情況下盲目擴大生產能力。這些失誤必然會給中國的相關產業造成震動。從今年的情況我們可以看出，對中國鋼鐵致命打擊取決於

　　（１）我們的過度投資和產能的急劇擴大；

　　（２）敵對商家對產品價格和原料價格進行惡意操縱。

　　說到這裡，我們可以看出來了，日本人非常了解中國的弱點，非常了解中國出現的盲目擴大產能的失誤。因此，日本不惜代價地插手與中國有關的所有礦產資源的開採就是一個非常深思熟慮的戰略行為。這就象集體捕食的鬣狗總是在各個方位布置好了截擊手之後才發起攻擊一樣。日本在與中國相關的礦產資源方面的爭奪，也是這種占據地勢等候機會進行攻擊的作戰方式。大規模抬高原料價格和降低產品價格就是試圖打垮剛剛上馬的一大群鋼廠的狠着。

　　令人記憶猶新的是日本與中國爭奪俄羅斯石油管線的事情，其後來的發展表明日本並不打算出錢修什麼安納線，只是在用高價把中國的計劃攪黃而已。俄羅斯浪費了４年才終於明白日本的真實企圖，日本許諾的開發資金不過是水中的月亮，看的見卻撈不到。日本在外蒙的礦產開發上給中國攪局，採用的是同樣手法。多年來日本一直對外蒙進行援助，加強對外矇事務的影響力。其深遠的戰略目的就是在打外蒙的礦山資源的主意。儘管日本並不打算要這些礦石，但花那麼多錢和花這麼大的勁兒的目的就是不讓中國人控制這些礦石資源。至少先用銀子和花言巧語引誘外蒙拖上幾年再說。

　　當大型行業發生一窩蜂的現象時，其危害是非常致命的。假如溫總理沒有強行下馬那幾千萬噸鋼鐵廠的建設，今年日本對鋼鐵原料和鋼鐵產品的價格操縱會給我們帶來多大打擊，恐怕是難以評估的。雖然鋼鐵方面我們逃過了一劫，但是日本對所有礦產資源的布局還在繼續，我們在鋼鐵以外的行業也非常可能遭到類似的突襲。

　　您可能會說，既然日本在外蒙大規模地出錢搶占開採權有這麼多戰略目的，那不是一手好棋麼，題目上怎麼在說日本有點傻呢？您說的很對，但下棋要看對手：如果中國政府沒有的強有力的宏觀調控和干預能力，還是在推行盲目的市場導向的投資方式，日本的做法就是一手好棋。但是如果中國政府已經完全能夠控制投資方向和各行業的投資比例，中國已經認識到日本可能通過大規模抬高原材料價格和壓低產品價格對我造成損傷時，日本還是花大錢在中國的周圍設套子等着我們自己去鑽套子，那日本的做法就真的有點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