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S-39F“鷹獅”戰機。資料圖片

　　前不久，泰國空軍的軍購計劃塵埃落定，瑞典薩博公司的JAS-39E/F“鷹獅”戰機成為中標機型。

　　作為一款輕型戰機，自1988年首架原型機試飛以來，“鷹獅”已發展出6個子型號，遠銷數個國家。如今，在之前已購買列裝JAS-39C/D“鷹獅”的基礎上，泰國空軍選中“鷹獅”的新改型。

　　那麼，“鷹獅”究竟是一款怎樣的戰機?在國際軍貿市場上，它的競爭力如何?今後的發展趨勢怎樣?請看解讀——

　　從瑞典空軍需要出發設計的輕型戰機

　　20世紀70年代末，處於冷戰對抗前沿的瑞典，急需一款新戰機承擔起領空防衛的重任。當時，瑞典空軍列裝的薩博-35“龍”式戰機和薩博-37“雷”式戰機已經落後於對手，研製新戰機一事隨即提上議事日程。

　　由於薩博公司占有“天時地利人和”之便，新戰機仍由該公司研製，要求是該機具備多任務能力，能在公路上起降以應對機場跑道被毀的情況。

　　客觀地說，這款戰機完全是從瑞典空軍需要出發設計的輕型戰機。

　　由於瑞典地處冷戰對抗前沿，附近北約盟國不少，因此設計者認為這款戰機的航程不必太遠。當時，航空發動機技術的進步使得雙發戰機不再具有明顯優勢，於是薩博公司最終決定將該戰機設計為一款單發戰機。出於對節約資金、利於大批量生產等因素的考慮，這款戰機採用了輕量化設計。

　　這款戰機後來被命名為JAS-39“鷹獅”，JAS為瑞典語中“空戰、對地攻擊及偵察”3個單詞的縮寫。

　　1988年，“鷹獅”第一架原型機首飛。此後5年內，“鷹獅”先後遭遇了原型機墜毀等事故，處於“改進—測試—改進”的循環中。直到1993年，第一架量產型“鷹獅”首飛，1996年正式進入瑞典空軍服役。其中，JAS-39A“鷹獅”為單座型，JAS-39B“鷹獅”為雙座型。

　　儘管此時冷戰已經結束，但這款“姍姍來遲”的戰機仍較好地實現了設計者的初衷。

　　初代“鷹獅”最大起飛重量為14噸，空重6.5噸。輕量化設計為它帶來了較好的敏捷性和較小的雷達反射截面積。憑藉“輕型”這一特點，它還能相對容易地藏身於地下掩體中，易於實現短距起降。

　　量產後的“鷹獅”進一步突出了多任務能力，既能攜帶和發射空空導彈、空地導彈、反艦導彈、精確制導炸彈，還可掛載偵察吊艙變身為偵察機。

　　勤務性能方面，薩博公司賦予了該機良好的任務再響應能力，使其執行空戰、對地攻擊任務的再次出動時間明顯縮短。

　　機體結構上，“鷹獅”繼承與發展了薩博-37“雷”式戰機的氣動外形，機體採用不少複合材料，既實現飛行性能穩中有升，也有效壓低戰機造價。

　　初代“鷹獅”的作戰半徑為800千米，該指標低於同期的“陣風”“颱風”和蘇-27戰機。在其他多項指標上，“鷹獅”與歐洲同時期新式戰機相比也有較大差距。

　　通過後續升級彌補相關短板

　　JAS-39“鷹獅”進入瑞典空軍服役時，距離該機研製項目立項已過去了16年。歐洲地緣政治格局發生了很大變化，激烈的戰機空中對抗變得不再迫在眉睫。為了盈利，薩博公司決定將“鷹獅”推向國際軍貿市場。

　　但是，“鷹獅”畢竟是一款為滿足瑞典空軍需要而設計的輕型戰機，“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特點雖然使它獲得了多任務能力，但體形較小等因素也導致它內部空間較小、載荷擴充體量有限。

　　為了吸引客戶，薩博公司開始有針對性地彌補這些短板。20世紀末，薩博公司在初代“鷹獅”基礎上推出了改進型號JAS-39C/D“鷹獅”。改進後的“鷹獅”可兼容發射更多類型的彈藥，如美制AIM-120、AIM-9L及法制“米卡”空空導彈等，作戰能力進一步提升。在初代“鷹獅”顯示套件基礎上，JAS-39C/D“鷹獅”換用了彩色駕駛艙顯示器，使飛行員對戰機的操縱更加便利。不僅如此，改進型“鷹獅”還增設了空中加油裝置，以延長該機留空時間。

　　這些措施帶來的能力提升，以及“鷹獅”本身價格較低、總體性能不錯等優點，很快引來客戶。1999年，南非購買了22架JAS-39C/D“鷹獅”。2007年，泰國空軍也列裝了JAS-39C/D“鷹獅”。

　　在當時F-16、米格-29和蘇-27/30等戰機主導國際軍貿市場的背景下，為在市場上繼續分得一杯羹，薩博公司對“鷹獅”開始了新一輪的挖潛。2008年，薩博公司推出“鷹獅”NG，隨後演變為JAS-39E/F“鷹獅”。通過改型升級，JAS-39E/F“鷹獅”換用了具有更大推力的美制F414發動機，加裝了新型紅外跟蹤傳感器和機載有源相控陣雷達，還通過將主起落架從機身移動到機翼等措施，擴大了機身所帶燃油量。

　　隨着機身長度的增加、機翼等部件形狀的改變，JAS-39E/F“鷹獅”的最大起飛重量增至16.5噸、最大飛行速度增至2馬赫，掛載點增至10個。通過配備模塊化偵察吊艙、兼容更多類型的先進空空導彈，JAS-39E/F“鷹獅”的多任務能力進一步增強。隨後，該型機迎來匈牙利等國的訂單。

　　2014年，JAS-39E/F“鷹獅”出口巴西;2023年，首條位於巴西本土的“鷹獅”戰機生產線投入運行。“鷹獅”的外銷形勢持續向好。

　　外銷面對多代機型的衝擊

　　“鷹獅”外銷持續向好的背後，也存在隱憂。

　　這種隱憂，一方面來自F-16、“陣風”“颱風”等戰機的競爭壓力。

　　無論是JAS-39C/D抑或是JAS-39E/F，“鷹獅”在機體長度、翼展、最大航程、掛載點數目等方面不及“陣風”“颱風”和F-16等戰機。有限的最大起飛重量使它無法加裝更多的先進電子設備，影響其超視距空戰能力和遠程探測能力。輕型戰機存在的升級潛力不足等固有缺陷，也在競爭中凸顯出來。

　　值得關注的是，在各國戰機採購的招投標過程中，薩博公司對“鷹獅”的報價並不低。較高的報價主要來自升級時成本的增加，這在客觀上削弱了“鷹獅”在國際軍貿市場上的競爭優勢。

　　受到冷戰後“一超多強”地緣政治格局的影響，斯洛伐克、奧地利等“鷹獅”的潛在用戶紛紛轉向，選擇了F-16、“颱風”等戰機。

　　另一方面的隱憂，來自第五代、第六代戰機的現實和潛在壓力。

　　作為第一款實現大批量出口的第五代戰機，F-35戰機憑藉其跨代優勢占有相當大的市場份額，丹麥、比利時、挪威等國紛紛選購F-35戰機，為“鷹獅”的出口前景蒙上一層陰影。隨着F-35戰機生產數量的增多，其單價還可能進一步降低。

　　歐洲正在研發的第六代戰機，對“鷹獅”未來的出口形成了潛在衝擊。當前，歐洲的第六代戰機研發項目主要是英國主導的“暴風”和歐洲各國合作研發的FCAS兩款。瑞典自研第六代戰機的項目已被叫停。可以推想，如果這兩款第六代戰機研製成功，“鷹獅”外銷將不可避免地受到第五代戰機和第六代戰機的雙重打擊。

　　對“鷹獅”來說，一旦這種格局形成，即使是其大幅改進型號，也很難承受住隔代優勢帶來的巨大壓力。

　　未來發展之路或將更加坎坷

　　儘管面臨諸多現實或潛在挑戰，但在當前，經過改型升級的“鷹獅”仍是一款性能較好、整體作戰能力較強、性價比較高的輕型戰機。

　　一些側重於強化領空防衛能力的國家仍會基於本國現實需要，選擇像“鷹獅”這樣的多功能戰機。尤其是當前，受世界經濟普遍低迷等因素影響，一些國家有可能轉而選擇這類整體性能均衡、價格較為合理的輕型戰機。

　　在此基礎上，薩博公司和瑞典空軍顯然還有更多想法。比如，採用“鷹獅”戰機搭配自產的預警機、機載武器裝備、地面保障設備等方式，為中小國家提供以“鷹獅”戰機為中心的“組合包”式軍購方案。再比如，考慮用“鷹獅”發射帶有應急響應性質的小微型衛星，以此獲得戰時現有衛星系統被摧毀或干擾後的備用感知能力等。

　　從某種程度上說，這些嘗試既是一種創新，也是一種無奈。它基於一個無法迴避的事實——在瑞典國產六代機項目被叫停、歐洲六代機研發進展不順利的情況下，“鷹獅”還將在較長一段時間內作為一些國家空中作戰的節點而存在。

　　這一現實多多少少決定了“鷹獅”的未來發展之路——基於輕型戰機定位，繼續深挖自身潛力，不斷融入新技術，進而提升作戰性能。

　　一方面，在現有JAS-39E/F“鷹獅”的基礎上，薩博公司可能通過更新機載電子設備、加裝探測距離更遠性能更好的雷達、提升信息交互能力等，對現有的“鷹獅”進行升級，使其具備第五代戰機的一些特徵，力求讓其與第五代戰機和未來的第六代戰機一道，形成高低搭配的局面。

　　另一方面，瑞典空軍自用的“鷹獅”可能朝着與北約空中作戰系統無縫銜接的方向發展，融入歐洲各國聯合研發的“戰鬥雲”，實現對更遠距離目標的感知與打擊。

　　要實現這種挖潛難度不小，因為“鷹獅”作為輕型戰機有“先天不足”——機體可承載的設備重量有限。

　　而且，薩博公司體量較小，“鷹獅”的不少核心設備依賴於他國製造。隨着融入北約空中作戰系統，“鷹獅”核心設備的來源會更廣，雖然其選擇餘地變大，但同時必然會進一步影響“鷹獅”研發的自主程度。

　　由此可以預見，“鷹獅”今後較長一段時間的定位和用途，依然大概率是一款偏重於領空防衛的多功能戰機。想高效遂行遠程打擊、威懾等任務，它還需要繼續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