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欲報復伊朗 或複製“歌劇院”行動 |
送交者: 三把刀 2024年10月12日22:36:10 於 [軍事天地] 發送悄悄話 |
如今的中東局勢猶如一隻放在火上炙烤的火藥桶,滋滋冒煙的同時誰不都知道下一秒會不會發生驚天爆炸,而伊朗對以色列發動的大規模導彈襲擊無疑是火上澆油,將中東地區推向全面戰爭的邊緣。從以色列素來的行事風格看,本土遭遇如此嚴重的蓄意攻擊,絕不會忍氣吞聲,記得當年“黑九月”組織血洗慕尼黑奧運會,殺害以色列運動員,摩薩德發起持續九年的復仇行動,將大部分兇手追魂索命。 ■2022年9月,以色列舉行“慕尼黑慘案”50周年紀念活動,可見這份傷害銘記在以色列人心頭。 面對國家層面的暴力襲擊,以色列也定會以國家級的武力加以對等或加倍的回擊。然而,以色列在地理上與伊朗並不接壤,相距近1000千米,中間相隔數國,這就決定了以色列的首選反擊手段就是使用戰機或導彈實施遠程空襲。對於這種方式以色列人並不陌生,早在40多年前就搞過一次千里奔襲,將伊拉克的在建核反應堆炸毀。這次行動代號“歌劇院”,也被稱為“巴比倫”行動,早已作為空軍遠程突襲的經典戰例載入史冊。然而,回顧這次行動的前因後果,會發現當時的伊朗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明里暗裡都幫了以色列人大忙! 伊拉克的核能夢想 1958年7月,伊拉克發生軍事政變,推翻了君主制,建立了由軍人主導的伊拉克共和國。次年8月,伊拉克便與蘇聯簽署了一份合作協議,將在蘇聯幫助下建造一座核電站,伊拉克的核計劃由此啟動。1968年,一座由蘇聯援建的小型研究反應堆及相關核設施在巴格達附近落成。1975年,時任伊拉克副總統的薩達姆·侯賽因訪問蘇聯,就建設更高等級的核能設施尋求支持,但蘇聯方面堅持必須在國際原子能機構的監管下才能批准相關計劃,伊拉克表示拒絕,但雙方依然簽署了新的合作協議,以替代1959年的協議。 ■1972年,時任伊拉克副總統的薩達姆訪問蘇聯,他的一項重要使命就是與蘇聯洽談核技術合作。 伊拉克並未將獲得核能力的希望完全寄託於蘇聯,同時將目光投向了西方。伊拉克試圖從法國購買氣冷石墨反應堆和後處理設施,又同意大利洽談引進重水反應堆,均被拒絕。然而,20世紀70年代初中東局勢的動盪為伊拉克的核計劃創造了千載難逢的良機。在1973年的“贖罪日戰爭”中,阿拉伯國家再度落敗,為了報復西方對以色列的支持,阿拉伯國家聯手實施石油減產,並對部分西方國家進行石油禁運,引發第一次石油危機。法國雖然不在禁運名單中,但國際油價上漲導致歐洲經濟陷入衰退,GDP增長整體下降2.5%,飽受油荒之苦的法國迫切需要穩定的石油供應。 ■1973年石油危機期間,美國一座加油站的員工在招牌上無奈寫下“抱歉,沒油”的告示。 法國20%的石油來自伊拉克,薩達姆趁機向法國開出非常優厚的合作條件,在10年內以穩定的價格每年向法國出售7000萬桶原油,將採購數十億美元的法國武器,訂購10萬輛法國汽車,再加一項價值10億美元的建築合同。面對這難以抵擋的誘惑,法國最終同意向伊拉克出口一座40兆瓦的奧西里斯型輕水反應堆和一座1兆瓦的小型研究反應堆,還將出口72千克濃度93%的武器級濃縮鈾以及負責相關人員培訓,總價值高達3億美元,相當於2023年的16.2億美元。相關協議於1975年11月簽署,反應堆的交易也在1976年着手落實。意大利出於同樣的動機,向伊拉克提供了核燃料處理及鈈分離設備。在法意的支持下,伊拉克的核計劃取得了實質性進展。 ■1975年,薩達姆與時任法國總理希拉克簽署雙邊貿易協定並舉杯相慶。 法國人將出口伊拉克的反應堆命名為“奧西拉克”,而薩達姆及伊拉克高層將兩座反應堆命名為“塔姆茲-1”和“塔姆茲-2”,以紀念1968年7月社會復興黨通過政變奪權(當月是巴比倫歷的塔姆茲月)。2座反應堆及相關設施均坐落在巴格達東南17千米的圖瓦薩核研究中心,周圍被6.4千米長、50米高的巨大沙堤包圍,同時部署有高射炮、防空導彈和雷達。1980年7月,伊拉克收到了首批12.5千克濃縮鈾,作為“奧西拉克”反應堆的燃料,計劃在1981年下半年啟動運行。 ■正在建造中的“奧西拉克”反應堆,法國向伊拉克提供核技術,以換取經濟利益。 儘管伊拉克始終宣稱其核設施用於和平用途,並接受國際原子能機構的監督,早在1968年就簽署了《不擴散核武器條約》,但進口武器級濃縮鈾以及禁止聯合國核查人員視察核燃料處理工廠的舉動引起外界的質疑。考慮到在20世紀70年代末、80年初伊拉克一直在秘密獲取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且以農業需求為掩護從德國得到了化學武器技術,因此其核計劃的目的很難說是單純的能源需求,至少以色列是鐵定不信! 以色列的應激反應 自從1948年建國以來,以色列就處在存亡之戰中,儘管在20多年間連戰連捷,地盤越打越大,但以色列人的心始終被揮之不去的危機感所籠罩。為了在強敵環伺的惡劣環境下保持優勢,以色列也在秘密推進核武器開發,同時對周邊阿拉伯國家的類似舉動保持高度敏感。因此,當獲悉伊拉克與法意展開核技術合作後,以色列人仿佛已經看到在特拉維夫上空冉冉升起的蘑菇雲,立即做出激烈反應,加以強烈反對,對於伊拉克人關於和平利用核能的聲明更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1973年第四次中東戰爭中,開赴前線的以色列裝甲部隊,這次戰爭中以軍先敗後勝,挫敗了埃及和敘利亞軍隊的南北夾擊。 以色列政府試圖通過外交渠道阻止西方與伊拉克的合作,以色列外交部長摩西·達楊穿梭於法國、意大利和美國之間展開談判,費盡口舌也未能讓法意改變初衷,因為以色列拿不出切實證據表明伊拉克會利用核設施從事核武器的開發,更重要的是連以色列背後最大的靠山美國也選擇作壁上觀。顯而易見,領教了阿拉伯國家“石油武器”的威力後,西方各國都不想因為以色列的“迫害妄想症”而惡化與阿拉伯世界的關係,畢竟從中東流淌到歐美的滾滾原油遠比以色列預想的核威脅更現實。特別是1979年伊朗爆發伊斯蘭革命,扣押美國人質,美國與伊朗斷交,進而伊朗與伊拉克在1980年兵戎相見,共同的敵人使薩達姆成為美國借重的對象,華府更加不願意過多干涉其核計劃,導致以色列的外交努力歸於失敗。 ■1978年,以色列總理貝京和外長達揚抵達美國安德魯斯空軍基地。 以色列人當然不會把國家安全與民族存續託付於外交斡旋,早已做好軟硬兩手準備,既然勸不動西方改變主意,那就自行以強硬手段破壞伊拉克的核計劃,以色列情報機關摩薩德奉命展開行動。1979年4月,準備運往伊拉克的核反應堆核心部件在裝船前夕被以色列特工安放的炸彈炸毀。1980年6月,參與伊拉克核計劃的埃及科學家葉海亞·艾爾·馬什哈德在巴黎遭遇刺殺身亡。不久,另外兩名伊拉克工程師在歐洲旅行期間患病死亡,疑似遭以色列特工毒殺。以色列特工還向與伊拉克核計劃有關係的法意公司投擲炸彈或寄送恐嚇信,迫使部分技術人員辭職。然而,摩薩德的暗中破壞只是換來法國政府在合作協議中增加了監督條款,由法方對反應堆的運行進行10年的監督。1980年10月,摩薩德領導人伊扎克·赫菲向總理梅赫納姆·貝京承認,破壞行動不能阻止伊拉克核項目的推進,只能通過空襲加以終結,他同時報告“奧西拉克”反應堆將在1981年6月加注燃料啟動運行。 ■1973年第四次中東戰爭期間,伊扎克·赫菲(左)在前線指揮作戰,他當時還是以色列國防軍的一名將軍,戰後出任摩薩德領導人。 在以色列得知伊拉克從法國購買反應堆之初,對其實施軍事打擊就是備選應對方案之一。隨着著名鷹派人物貝京於1977年當選總理,相關準備工作加緊進行。然而,是否動武在以色列政府內部發生了嚴重分歧,國防部長埃澤爾·魏茨曼、前任外交部長達揚、副總理伊加爾·雅丁以及反對黨領袖西蒙·佩雷斯均表示反對,而農業部長阿里爾·沙龍、時任外交部長伊扎克·沙米爾、總參謀長拉斐爾·埃坦中將和空軍總司令大衛·伊夫里少將則支持貝京採取軍事行動。 ■1979年9月,埃及總統薩達特在結束對以色列的訪問時與以外長達揚握手話別。 雙方爭論的焦點在於軍事行動的政治後果,達揚等反對者擔心會破壞正在進行的埃及-以色列和解進程,加劇與阿拉伯國家的緊張氣氛,也會影響與法國的關係。貝京及其支持者從最壞的情況出發,即伊拉克將在1~2年內獲得核武器,堅持“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立場,不惜一切代價阻止薩達姆掌握核大棒。魏茨曼以辭職表示抗議,而貝京毫不退讓,兼任了國防部長。1980年10月,在得到摩薩德的相關報告後,以色列內閣以10∶6的投票結果批准了對伊拉克核設施的軍事打擊行動。 伊朗人的助力之舉 以色列在1978年就開始研究針對伊拉克核設施的打擊計劃,起初考慮複製1976年奔襲烏干達恩德培機場解救人質的模式,派出特種部隊發動地面突擊,但這一行動需要利用大型運輸機運載突擊隊前往目標,過於複雜且容易暴露,最終被放棄。1980年4月,美軍特種部隊潛入德黑蘭營救人質的行動遭遇慘敗,也證明了地面突襲的高風險。以色列人唯一的選擇只有遠程空襲,且難度也不小。 ■1976年,參加恩德培營救行動的以色列突擊隊員將一輛繳獲的奔馳車開進運輸機機艙。 空襲行動面對的第一個困難就是距離遠。從以色列本土基地前往圖瓦薩核研究中心飛行距離超過1000千米,以色列空軍從未在如此遠的距離上執行過任務。第二個困難是隱蔽難,攻擊機群需要穿過並不友好的約旦和沙特阿拉伯領空,為了避免被兩國發現並向伊拉克發出預警,必須保持低空飛行,而且不能中途進行空中加油。這兩個困難最終歸結於一點,必須選擇合適的機型執行這項前所未有的冒險任務。在以色列空軍當時的現役戰機中,A-4攻擊機和“幼獅”戰鬥機因為航程有限被首先排除;F-4戰鬥機的航程勉強夠用,但機體相對老舊,且需要兩名機組操縱,一旦進攻中飛機損毀代價過高;新銳的F-15A主要作為空優戰鬥機使用,對地攻擊並非其強項,且掛載沉重的對地攻擊彈藥時需要配合保形油箱才能滿足航程需要,可當時以色列並沒有引進,如果向美國訂購會引起懷疑,因為以色列空軍的作戰範圍根本不需要保形油箱來延伸航程。 ■如今已經陳列在博物館中的以色列空軍F-15A戰鬥機。 就在以色列人為機型選擇犯愁時,收到一份意外之喜!1979年2月,伊朗爆發伊斯蘭革命,巴列維王朝倒台。此前伊朗於1976年向美國訂購了160架F-16A/B戰鬥機,隨着伊朗與美國關係破裂,交付計劃取消,於是美國轉而詢問以色列是否願意接手這批失去買主的飛機,得到了肯定的回應。以色列已在1978年初宣布訂購75架F-16.但按計劃遲至1982年才開始交付,如今因為伊朗革命的緣故得以提前到貨,這讓以色列空軍喜出望外,也使計劃中的空襲行動迎來重大轉機。F-16無疑是最合適的攻擊機型,在加掛副油箱時可以不加油往返伊拉克,作為多用途作戰平台F-16也更適合執行對地攻擊任務,F-16的體型比F-4和F-15都更小,更利於隱蔽,由F-16擔負攻擊任務,F-15就能以輕裝狀態進行護航,並使航程延長,無需中途加油。1980年7月,第一架F-16降落在以色列國土上。 ■這架編號243的F-16A是當年參加伊拉克突襲行動的戰機之一,被完好地保存下來。 如果說讓以色列人喜提F-16是伊朗人無意間幫了大忙,那麼伊朗隨後的行動幾乎就是公開與以色列站在了同一陣線上。在兩伊戰爭爆發後,伊拉克的核設施自然也引發了德黑蘭的擔憂,伊朗空軍搶在以色列之前於1980年9月30日派出2架F-4戰鬥機,率先對圖瓦薩研究中心實施代號“焦劍”的空襲行動。由於伊朗人並不確定反應堆是否已加注燃料,為了避免核泄漏風險而沒有攻擊反應堆,只是破壞了部分附屬設施,之後得到修復。11月30日,伊朗空軍的1架F-4再度飛臨圖瓦薩進行偵察,拍攝了“奧西拉克”反應堆的清晰照片。根據未經證實的報道,伊朗人將“焦劍”行動的細節以及偵察情報都通過秘密渠道移交以色列方面。雖然伊朗新政權公開反對以色列,但在摧毀伊拉克核計劃這一點上兩國卻有共同利益。 ■伊朗空軍的一架F-4“鬼怪”戰鬥機在進行空中加油,攝於兩伊戰爭期間。 除了提供情報,伊朗與伊拉克正在進行的戰爭客觀上掩護了以色列的戰前偵察活動。以色列空軍和伊朗空軍均裝備F-4戰鬥機,因此前往伊拉克境內偵察的以軍F-4會被伊拉克防空部隊誤判為伊朗戰機。以軍通過偵察在伊拉克和沙特邊界發現一處雷達盲區,而伊拉克方面雖然知道盲區的存在,但自認與沙特不會發生衝突,置之不理,結果為以色列人開了後門。在偵察行動中,以軍戰機曾被伊拉克米格-21戰鬥機追擊,所幸成功擺脫,但也表明後續行動可能遭遇伊拉克空軍攔截的危險,而這個麻煩又被伊朗人幫忙解決了。1981年4月4日,伊朗空軍對伊拉克西部的H-3空軍基地發起一次精心策劃的空襲,宣稱炸毀炸傷多達48架飛機,其中包括多架轟炸機,使伊拉克的防空力量以及實施報復的打擊力量都大為削弱,進一步提升了以軍突襲的成功概率。 ■以色列空軍曾經裝備的F-4“鬼怪”戰鬥機。 除了伊朗人的協助外,以色列也從美國方面得到了更多的情報支持。雖然在官方層面上美國政府不願意為以色列的利益向伊拉克施壓,但暗地裡向以色列提供了關於反應堆的關鍵技術資料,1981年1月出任中央情報局局長的威廉·卡西還調用KH-11偵察衛星對圖瓦薩實施偵察,並毫無限制地允許以色列共享情報。 精挑細選的特別中隊 在F-16戰鬥機到位之前,以色列空軍就已展開針對性的高強度訓練,使用A-4攻擊機從地中海方向進行長途飛行,再轉向內陸的內蓋夫沙漠,以一座“奧西拉克”反應堆的全比例模型為靶標練習精確投彈,在訓練中有3名飛行員因事故喪生。 ■時任以軍總參謀長埃坦中將(左)和以色列空軍總司令伊夫里少將(右)。 在F-16陸續交付後,以色列空軍在特拉維夫以北的拉馬特·大衛空軍基地組建了一支特別中隊,由基地指揮官伊夫塔赫·斯派克特上校領導,他是以色列空軍的王牌飛行員和傳奇英雄,在歷次中東戰爭中取得了15次空戰勝利。這個特別中隊由來自第110、117中隊的8架F-16A戰鬥機和12名曾在美國受訓的飛行員組成,負責執行對伊拉克反應堆的突擊任務。這批飛行員在回國後進行了大量長途低空飛行和對地攻擊訓練,雖然沒有人告訴他們訓練目的,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從他們當中將挑選出8名飛行員組成攻擊編隊,另有2人作為後備,均由總參謀長埃坦和空軍總司令伊夫里親自選定。 ■參加“歌劇院”行動的以色列F-16飛行員。 按照計劃,8架F-16將分為兩組,每組4架,1號攻擊組由中隊長齊夫·拉茲中校指揮,作為編隊長機他負責指揮整個行動,並引領部下依次投彈;2號攻擊組由阿米爾·納楚米中校指揮。在武器配置上,以色列空軍當時已經裝備了美制激光制導炸彈,但是其導引頭會受到沙塵天氣的影響以致精度下降,而且在投彈後需要載機保持穩定飛行以引導炸彈直至命中目標,容易遭到伊軍防空炮火的攻擊。在權衡之後,以軍決定選擇非制導的Mk 84型2000磅(907千克)航空炸彈作為打擊武器,每架F-16在兩翼下攜帶2枚炸彈,均配有延時引信,以鑽入目標內部爆炸,獲得最佳的毀傷效果。以軍經過計算認為,只需命中8枚炸彈即可徹底摧毀反應堆,而16枚炸彈將保證99%的成功概率。 ■Mk 84型2000磅航空炸彈是美國空軍和以色列空軍廣泛裝備的重型航彈。 為了保證往返超過2000千米的航程,每架F-16將掛載3具副油箱,包括1具1100升機腹中線油箱和2具1400升機翼油箱,即便如此目標依然處在作戰半徑的極限位置,必須謹慎地控制燃油消耗。此外,每架F-16還掛載2枚AIM-9L“響尾蛇”空空導彈用於自衛。值得注意的是,以軍同時掛載重磅炸彈和副油箱的做法並不符合美軍F-16的作戰規範,因為擔心投擲副油箱時會與炸彈發生碰撞導致意外,美軍禁止同時掛載,但以色列人為了實現作戰目標必須賭一把。另有6架F-15A將為8架F-16提供護航和空中掩護。 ■在主翼和機腹掛載副油箱的以色列F-16戰鬥機。 在特別中隊有條不紊地進行備戰之際,基地指揮官斯派克特上校突然節外生枝,要求中途參加攻擊行動。作為一名資深的王牌飛行員,斯派克特素來以膽大妄為著稱,在1967年的“六日戰爭”中,此君在公海掃射美軍偵察船“自由”號,導致34名美國人身亡,最後以誤擊了事,他也因此名噪一時。斯派克特的要求遭到空軍總司令伊夫里的拒絕,他轉而求助於總參謀長埃坦。考慮到斯派克特的軍中威望和過往功績,埃坦表示同意,但條件是他必須以普通飛行員的身份加入,斯特派克欣然接受,最終被安排在2號攻擊組,作為納楚米中校的僚機,在攻擊順位上排在第六位,被他頂替的飛行員轉為後備。斯派克特隨即接受了突擊訓練,但並未完成全部科目。 ■憑藉威望和功績中途加入功績行動的以色列王牌飛行員斯派克特,右圖是他在1973年第五次中東戰爭中的留影。 攻擊行動的代號被確定為“歌劇院”,原定1981年5月17日出擊,但反對黨領袖佩雷斯勸阻貝京等待正在舉行的法國總統大選的結果,並聲稱與他私交甚好的密特朗如果當選將消除伊拉克核計劃的潛在軍事威脅,於是貝京暫停行動。然而,如願當選的密特朗卻表示他不得不履行對伊拉克的協議,令貝京大為惱火,於是將攻擊時間確定在6月7日。此時正值以色列大選前夕,貝京自知可能不敵競爭者佩雷斯,他必須在下台前完成這次打擊,否則計劃很可能被反對攻擊的繼任者取消。 圖瓦薩上空八十秒 6月7日,14架以軍戰機轉場至西奈半島的埃錫安空軍基地,準備由此出發遠征伊拉克。基地採取了極為嚴格的保密措施,除了少數直通最高指揮部的通訊線路,對外通訊全部切斷,地勤技術人員被禁止外出,也沒有被告知相關任務情況。當天是星期日,以色列人計劃在傍晚時分飛臨目標發起攻擊,預計外國技術人員都會離開反應堆過周末,從而避免誤傷,然而事實上當天仍有數以百計的外國工程師和工人在現場忙碌。 ■行動前夕在埃錫安基地整裝待發的4架F-16A戰鬥機。 下午15時55分,“歌劇院”行動正式揭幕。14架以軍戰機依次升空,組成編隊,踏上征途。出擊航線沒有按照最短的直線飛行規劃,而是先沿着約旦和沙特阿拉伯邊界曲折飛行,穿過沙特北部的沙漠地帶,預計在16時55分進入伊拉克領空,全程保持660千米/小時的速度和低於45米的高度,儘可能規避約旦防空雷達和沙特E-3預警機的偵測。然而,一個小意外差點讓整個行動功虧一簣。 ■沙特空軍裝備的E-3空中預警機。 在起飛後受到天氣變化影響,編隊臨時改變航線飛越亞喀巴灣上空,而原計劃是要避開這個海灣的,因為這裡是著名的度假勝地,有眾多遊客在此觀光休閒,十幾架戰鬥機呼嘯而過肯定會引人注意。好巧不巧的是,以軍編隊正好從約旦國王侯賽因的遊艇上空飛過,侯賽因本人就是一名飛行員,他敏銳地識別出以軍戰機的身份,結合其航向和掛載,立刻判斷出它們的目標一定是伊拉克的核設施。侯賽因立即指示政府部門向伊拉克發出警報,但因為通訊原因,這條對以色列人而言極為致命的信息並未成功傳達,還有說法是薩達姆正忙於指揮前線作戰而忽視了約旦的警告。總之,“歌劇院”行動的秘密得以保守到炸彈炸響的那一刻。 ■約旦國王侯賽因在1964年駕機飛越耶路撒冷阿克薩清真寺上空。 以軍編隊以密集隊形沿約沙邊界沙特一側飛行,保持無線電靜默,大約在飛行55分鐘後F-16拋棄了已經耗盡的機翼油箱,這是航程中第一個緊張時刻,所幸各機均順利拋棄油箱,沒有發生意外,這些廢棄油箱後來被沙特在沙漠中尋獲。減輕負荷的F-16很快飛越了沙特與伊拉克邊界。在深入伊拉克境內約80千米後,護航的F-15脫離編隊爬升到7500米高度進行巡航,為攻擊編隊提供空中掩護,而F-16機群繼續保持在低空,以30米高度向東飛行,不久幼發拉底河便映入眼帘。所有以軍飛行員都高度警覺,隨時準備迎接伊拉克防空部隊的挑戰,然而無論是米格戰鬥機,還是防空導彈或高射炮火,都沒有出現。 ■以軍機群在出擊時採取的飛行隊形。 按計劃,攻擊編隊將以一座湖泊內的小島為導航點,進入攻擊航線,不曾想近期的大雨使湖泊水位上漲,淹沒了湖心島,導致領隊拉茲中校的航路規劃出現了偏差,但他還是及時調整航向直撲東北方向底格里斯河畔的圖瓦薩中心而去,終於通過目視觀察發現了“奧西拉克”反應堆那巨大的混凝土穹頂,周圍散布着其他各類建築物。18時35分,在距離目標約20千米處,8架F-16迅速爬升到2100米高度,之後加速到1100千米/小時,以35度角向反應堆發起俯衝,同時釋放熱焰彈和干擾箔條,以迷惑伊軍雷達和防空導彈。在下降到1100米高度時,F-16編隊以5秒間隔依次投彈。由於初始計算錯誤,拉茲錯過了投彈點,因此選擇盤旋一圈再次進入攻擊航線,由其僚機阿莫斯·亞德林少校首先發起攻擊,所有F-16都順利投彈。16枚炸彈中有14枚準確命中,將“奧西拉克”反應堆完全炸毀,而偏離的2枚炸彈正是半路上車的斯派克特投下的。整個攻擊過程僅僅耗時80秒! ■表現以軍F-16戰鬥機向“奧西拉克”反應堆俯衝投彈的畫作。 完成攻擊後,拉茲立即率領編隊向高空爬升脫離,此時地面才升起零零星星的高射炮火。事後得知,在以軍編隊抵達前半小時,圖瓦薩周邊防空陣地的伊軍官兵離開戰位吃晚餐,而且關閉了雷達,使得研究中心短暫處於不設防狀態。伊軍遲來的反擊毫無結果,F-16機群在高空與F-15會合後向基地返航,此時已經沒有隱蔽的必要,以軍編隊直接飛越約旦領空,於19時降落在埃錫安基地,這次遠程突襲行動猶如一場驚心動魄的歌劇完美落幕。 結語 在十餘枚重磅炸彈的猛烈轟擊下,“奧西拉克”反應堆化為一堆碎磚爛瓦,10名伊拉克工人和1名法國工程師為之陪葬,後來以色列政府向法國工程師的家人給與賠償。以色列人的果決出擊為薩達姆的核計劃按下了終止鍵,暴怒的薩達姆將負責伊拉克西部防空的法赫里·賈比爾上校及其手下所有少校以上軍官全部處決,還有23名飛行員和其他官員遭到監禁。然而,無論多麼嚴酷的懲戒都無法挽回“歌劇院”行動造成的損失,儘管法國同意參與重建反應堆,但在1984年宣布退出。此後“奧西拉克”保持廢墟狀態直到1991年海灣戰爭中,整個圖瓦薩中心被多國部隊的空襲夷為平地。 ■遭轟炸破壞的“奧西拉克”反應堆,此後再未修復。 “歌劇院”行動的政治後果遠沒有魏茨曼、達揚等人預想得那麼嚴重。以色列此舉開創了一個惡劣的先例,被西方輿論指責為“不可原諒和短視的侵略行為”“國家恐怖主義”,聯合國安理會和聯合國大會連續通過決議,對以色列的行為發出嚴重譴責,連美國政府也被迫暫停向以色列交付F-16.然而,譴責也好,禁運也罷,以色列依然我行我素,美國也在數月後恢復戰機交易,並辯護稱以色列有權自衛,埃及和以色列的和平進程也未受到影響,在“歌劇院”行動一年後,以色列就發動了第五次中東戰爭,入侵了黎巴嫩。總之,有美利堅大哥撐腰,以色列就是這麼任性! ■以色列空軍的F-35I戰鬥機與F-16I戰鬥機並肩飛行,前者能否複製後者曾經的傳奇行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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