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人曾希望，5%的國防開支承諾將加強川普對北約第五條偶爾動搖的承諾。

各國領導人現在需要籌集資金併購買武器以威懾俄羅斯，同時面臨美國在歐洲駐軍可能減少的局面。

事實證明，為安撫唐納德·川普而承諾將國內生產總值（GDP）的百分之五用於國防開支，可能是北約盟國面臨的較容易的部分。如今，歐洲領導人正面臨更嚴峻的考驗——他們需要在國內推動大幅增加國防開支，同時為可能的美國撤軍做準備，並努力遏制俄羅斯的擴張主義。

“光靠錢無法解決我們的問題，”德國總理弗里德里希·梅爾茨在六月二十四日至二十五日在海牙舉行的北約峰會後對記者表示。挪威首相約納斯·加爾·斯托爾雷也持相同觀點：“比例已經確定，但只有將其轉化為實際能力才能生效。”

周三，北約盟國同意將國防開支目標設定為到2035年達到國內生產總值百分之五——這一數字最初由美國總統提出。其中百分之3點5用於純軍事開支，如武器和軍隊，百分之1點5用於與國防相關的投資，如網絡安全和機動性。

歐洲國家曾希望，百分之五的國防開支承諾能強化川普對北約第五條集體防禦條款的承諾——這一未明言的互惠條件在北約內部被稱為“5換5”。在經歷了令人擔憂的開局後，川普在北約峰會結束時態度轉為積極，稱該聯盟“並非敲竹槓”，並強調盟國在國防上多麼需要美國。

如今，在確保了聯盟的未來（至少目前如此）後，歐盟領導人正面臨如何兌現支出承諾的嚴峻問題。

歐洲人曾希望，5%的國防開支承諾能加強川普對北約《第五條》集體防禦條款時而動搖的承諾。

大多數與會者將從海牙前往布魯塞爾，參加周四的另一場峰會，屆時核心議題將是如何提升歐盟的國防開支，並在冷戰後數十年忽視軍事工業的背景下，重建其軍事工業體系。“北約峰會的角色是為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奠定基礎，”前北約助理秘書長卡米爾·格蘭德表示。

實現百分之五的目標

提升國防支出的選項包括增稅、削減公共支出（包括廣受歡迎的福利和社會項目）以及發行債務。歐盟委員會正通過其新的1500億歐元“武器貸款計劃”（SAFE）提供支持，並計劃推出規模較小的15億歐元歐洲防務工業計劃。歐盟下一份多年期預算預計將撥出更多資金用於國防——但這要到2027年才開始實施。

“目前唯一公共財政狀況允許追求這一[百分之五]目標的歐洲國家是德國、波蘭以及波羅的海和北歐國家，”國際戰略研究所歐洲高級顧問弗朗索瓦·海斯堡表示。“所有人都知道，法國、比利時、英國、西班牙和意大利絕對無法維持此類承諾。”

此外，距離俄羅斯越遠，推動國防開支增長的困難越大——這從西班牙在最後時刻反對北約新目標即可見一斑。另一個關於更高支出可能引發政治不滿的警告，就在北約峰會附近。意大利前總理、反建制派領袖朱塞佩·孔特周二帶領約70名來自歐洲各地的左翼政客簽署了一份聲明，對歐洲的重新武裝表示遺憾。

“將國防開支提升至百分之五必然需要大幅削減福利、醫療、教育、社會服務及企業投資，”孔特對《政治家》雜誌表示。

將目標轉化為武器

儘管面臨這些困難，歐盟的國防開支仍將遠超以往。這帶來另一個問題：如何確保巨額資金不流向美國軍火商。

英國一名官員表示，協調採購並確保各國不重複或相互抵消可能“與最初達成百分之五協議同樣困難”。鑑於歐洲國防工業的碎片化——尤其是陸軍裝備領域——這一問題更為複雜。過去旨在整合資源、共同投資泛歐洲能力的倡議均未取得顯著成效，迄今為止在國防領域尚未出現與1970年成立的空客聯盟相媲美的成功案例。

這就是為什麼丹麥——將於七月接任歐盟輪值主席國——計劃利用其六個月任期，主持各國首都間的討論，以識別可能對所有歐盟成員國都具有吸引力的項目。許多歐洲官員和分析師認為，最緊迫的任務之一是減少對美國在多種武器裝備上的依賴，包括遠程打擊能力，以及“戰略使能器”如空中加油、戰術運輸和衛星等。

鑑於歐洲防務產業的高度分散化——尤其是陸軍裝備領域——這一問題顯得尤為複雜。

鑑於歐洲防務工業的碎片化——尤其是陸軍裝備領域——這一任務尤為棘手。“沒有單一歐洲國家能夠獨自建立這種能力，”捷克總統彼得·帕維爾周二在北約公共論壇上表示。“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必須回到‘框架國家’的概念，即歐洲最大國家能夠提供能力框架，而許多中型和小型國家將貢獻力量以全面發展這種能力。”

美軍駐歐兵力

另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是駐歐美軍的前景，美國駐北約大使馬修·惠特克表示，這一問題將在峰會後討論。

“談到美軍撤軍，諷刺的是，真正的問題現在才開始，”前北約官員格蘭德表示。

五角大樓政策主管、對華強硬派埃爾布里奇·科爾比正在進行一項全球態勢評估，預計將於今夏晚些時候完成，該評估很可能包括從歐洲撤出部分美軍，兩名國防官員和一名熟悉該工作的人士表示。這三名人士稱，此次審查正在考慮撤回拜登政府於2022年在俄羅斯全面入侵烏克蘭後部署的2萬名美軍，其中許多人被派往東歐。

前線國家仍希望華盛頓不要採取此舉。“對局勢的軍事評估非常明確，駐歐美軍是威懾的重要組成部分，”立陶宛國防部長多維萊·沙卡利內對《世界報》（WELT）表示。

目前，歐洲盟友對審查結果一無所知。一名駐有美軍的北約外交官表示，尚未就此事進行任何討論。當被記者問及是否了解美軍撤軍的時間表時，法國總統埃馬紐埃爾·馬克龍回答：“沒有。”“知道會很好，”他開玩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