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冬天,被堂哥傅作義寫信從美國勸回國內參加新中國建設的水利專家傅作恭博士,在夾邊溝農場場部的豬圈邊找豬食吃時,倒下了,大雪蓋住了他的身體,幾天后才被人發現。生前他曾經給哥哥傅作義寫信求救,傅作義沒有郵寄任何錢物,據傅作義後來說是因為自己無法相信弟弟信中的描述。
......此時,難以制止的飢餓已在全國廣泛擴展,斷炊逃荒,餓死人的事已不是在甘肅省或個別地方出現,“各地農民和幹部反映飢餓的信件紛紛飛往中南海,尤以安徽、山東、河南和甘肅為多。無為縣的一個幹部來信反映,有一個鄉一個村的人已基本死絕!他在信中說:'如有出入,甘願殺頭。'”(引自《解放軍文藝》1993年12期,徐志耕文。)
在此情況下,中央已意識到形勢的嚴重,派出檢查團,赴全國各地檢查工作。派到甘肅的檢查團,是以監察部部長錢鍈為首的一行人,其中有公安部副部長王昭,也有部份民主人士,水利部部長傅作義就在其中。這一行人先到甘肅的重災區河西走廊檢查工作。在深秋的一天,他們來到了酒泉夾邊溝農場場部。檢查團先了解了場裡的基本情況,作了指示。後來傅作義就問道:“有個叫傅作恭的沒有?”
此時,傅作恭在背草筏子時因病被折磨死去已半年了,有個姓呂的教育股長回答:“可能已經死了。”
傅作義問:“請問他埋在哪裡?”場長劉振宇還想推脫責任,回答說:“聽說他可能跑了。”此話引得傅作義狠拍桌子,怒目圓睜,批評道:“你這哪是做事,國民黨死了人也要交代清楚。你說他跑了,他50多歲的人怎麼跑?再說他就是些右派言論,沒有別的問題,他為什麼要跑?”
此次會議,為了了解情況,也吸收個別勞教分子參加,其中有個叫司繼才的,勞教前為建工部第五建築工程局宣傳部長,是1944年參加革命的老同志,此人參加會議後,因為知道傅作恭生前的組長是原公安廳的劉文漢,就將上述情況告知了劉文漢。司繼才後來回原單位,問題很快甄別平反,恢復了黨籍,恢復了工作。
且說傅作義發完了火,內心仍很不平靜。手足情深,他內心悔恨不已,是覺得自己對弟弟的死負有責任。檢查團來到酒泉夾邊溝勞教農場以後,他已了解到這是個死了很多人的農場。這裡讓很多人都無法活下去的嚴酷生存條件,弟弟作恭曾來信說起,並請求自己的支援,自己非但沒有對他作任何幫助,還不相信他信上所說,對他嚴詞訓斥。現在弟弟肯定已經死了多日了,場長連他死了的事實都不肯承認。
1960年冬天,被堂哥傅作義寫信從美國勸回國內參加新中國建設的水利專家傅作恭博士,在夾邊溝農場場部的豬圈邊找豬食吃時,倒下了,大雪蓋住了他的身體,幾天后才被人發現。生前他曾經給哥哥傅作義寫信求救,傅作義沒有郵寄任何錢物,據傅作義後來說是因為自己無法相信弟弟信中的描述。
唉,唉,是自己一封又一封信地寫信動員弟弟從國外回來報效祖國,又是自己讓弟弟來甘肅發揮專長搞水利建設。現在弟弟就在這個平常人難以活下去的農場送了命,罪責在誰?罪責在誰?如果當年把弟弟留在身邊,留在水利部工作,他也不致在這個鬼地方送命。此時的傅作義已是70多歲 的老人,他心中的悲傷真是述說不盡……這是他一生中幹過的最追悔莫及而又無法挽回的一大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