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鳴隨筆(9):不幸與不爭 |
送交者: 曉德 2003年05月21日22:02:27 於 [軍事天地] 發送悄悄話 |
雁鳴隨筆(9):不幸與不爭 十天沒有寫這個系列隨筆了,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暫時擱置這種頗為“自我”的記錄形式,因為每每梳理前一段時間的大事小情,總是會有一種複雜的情愫在心中激盪。 在“自由中國論壇”,網友“老虎”提醒我應該在關注現象的同時找出是什麼造就了這個現象,而深層次的問題必須得到更改。或許是我還沒有修煉到那個程度,而且本身也只是想做一個記錄者,純粹的從個人之情感觀望今日之中國,樸素和樸實的真實,如此足以。 只是,很多事情,即使想力求做到的真實記錄都很艱難,一如曾經的南方周末所言:雖然真實可以令謊言卻步,但同時真實也常常讓自己難堪。 一直都很累,因為失眠,晚上無法入睡,白天精神萎靡,所以偶爾看一看書和電視已經幾乎占據了全部時間,頭腦的昏昏沉沉使我幾次想暫時放棄這個可能毫無意義的隨筆。只是,今天,很多條新聞讓我有一些壓抑,不吐不快。 宗教上說,人生來就是受苦的,只有如此,才可能取得“來世”的喜樂。我不知道人世間是否註定要面對這樣或那樣的苦難,只是,自從當我從繁冗的功課中脫離苦海,仔細觀望着生活的這個世界時,才驀然發現我們所面臨的艱難和困苦。因為地大物博,所以多災多難;因為人口眾多,所以步履蹣跚;因為歷史悠久,所以改革困難重重。天災與人禍常常紛至沓來,讓我們應接不暇,不幸讓我們集體麻木,不爭讓我們更加不幸。 中國駐烏克蘭留學生與當地排華派系發生衝突,手無寸鐵的留學生們團結在一起保護自己的生命捍衛中國人的尊嚴,而中國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卻依然用冷漠和官腔打發着自己的同胞。烏克蘭人對華人的歧視與敲詐已經司空見慣,使館人員也習以為常,如果不是此番發生激烈衝突,如果沒有外交部的介入,也許我們的大使館依舊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使館到底是幹什麼的?莫非僅僅在國家領導人或露臉的場合出現一下或者在春節時通過電視問候一下“祖國人民”就再也沒有其他作用了嗎?安全和外交的領域業務在此不想多提,維護本國僑民的生命安全和本國人的生命尊嚴,這起碼也應該是最份內不過的事了吧,可我們的大使館除了“設宴款待”某某代表團、到機場組織人們揮舞鮮花國旗、在與大的華人財團或社團宴會上講講話之外,是否也冷漠到不理會自己同胞的生命呢? 記得幾年前看焦點訪談,被拐騙到某非洲國家的幾位婦女後來被解救回來後描述當時的場面時說到,當她們看到中國大使館的國旗在飄揚後眼含熱淚地感到“到家了”的激動。那時我們曾大力宣揚的也許僅僅是眾多駐外大使館中的特例吧。因為,就在去年,還在網絡上看到一位母親聲淚俱下控訴中國駐韓國大使館對她兒子的事冷如冰霜的態度。當時我就對大使館的存在產生了疑問。當中國人在國外越來越多的時候,是不是那些大使也能將趨炎附勢的目光分一些給自己的同胞? 沒有強大的國力,就處處被動挨打。即使打的可能少了,但歧視卻是無處不在。剛剛看到的消息,5月5號出版的美國《時代周刊》居然以中國國旗與胸透照片做封面,鮮紅的血色在胸透的陰影下變得異常刺眼。網友zst轉發的評論中,作者以“這樣一個真正沒有人性的國家,這樣一種沒有人性的群意識,這樣一本沒有人性的雜 美國人自詡“老大”,因為他們似乎正在無與倫比。但拉法蘭的話可能更為中聽:“力量有沉有浮,不是永遠的”。而我們自己所能做的,則是制度的建立和完善,只有完備的制度保障,才會有十六大報告中提及的“幸福生活和美好未來”。 新加坡那個大個子總理上周六向我們發出了善意的信號,這種明顯的兩面三刀手法四天后在我們的新聞聯播中謹慎播出,而且官方沒有表態。一看就是在試探着國人的反應,希望能通過逐步的進展既恢復中新關係又不傷害人民感情,這是政府的處事態度我們無從評說。只是新加坡這個彈丸之地,在非典面前對我的刻意詆毀和惡語相譏甚至在美國和東南亞國家面前挑撥離間妄自尊大的態度無論如何我們無法接受也不能原諒,儘管網絡上有那麼多替新加坡人說話的帖子,儘管聯合早報發文認為“反駁攻擊新加坡的觀點都是多餘的”。 寫到這,想說一說“憤青”的概念。曾幾何時,這兩個字被很多人避之惟恐不及,更多的人開始站出來猛烈抨擊,並藉此表明自己吸收先進文化之多看問題客觀所謂高屋建瓴云云。就是那本自稱“一份有責任感的政經雜誌”南風窗也趕着時髦起來批判“憤青”,這種陣勢從閱讀的《變化》中分析,好象比當年的“左派”想着法攻擊“右派”一樣猛烈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一派總想着打倒另一派,藉以證明自己的權威,這是中國人的通病,目前活躍的叫囂着的多數人士正是如此。其實世事已經發生變遷,今天的左和右已經基本沒有了過去那麼明顯的界限,“憤青”和“美奴”的界限也不再那麼重要,所以我一直很奇怪為什麼美奴們還要跳出來表白一番。鬥爭已經沒有意思,大家各自表達不同的觀點,僅此而已,很簡單。 非典的流行讓我們知道了許多許多,生命,親情,關愛,衛生醫療能力,危機應對反應,恐慌面前的手足無措與運籌帷幄,物資保障與百姓醫療保障,當然,還有更重要的,是我們錯綜複雜的政治變革似乎初露端倪。這個從上世紀八十年代就開始被當時的領導人倡導的革新一直停滯不前,在經濟發展的衝擊下,已經是不堪重負岌岌可危。吳儀在WHO大會上已經公開承認,在非典初期我們的認識和處理過程走了彎路。這位上屆國務委員中惟一沒有進如常委的女將在危難之際再度出山,而國人對她也是充滿了殷切期盼。一場災難,讓即使是最不善於察言觀色的人都能看出新一屆政府中的關係,而胡溫吳(儀)已經成為人民心中實實在在的領導人。 還是《南風窗》的那段話說的在理:也許正是因為我們忽略了鼻端浮動的氣息,忽略了“群己權界論”之上,更有“萬物一體”的大真實,所以,我們疏離了政治,誤會了政治,僅僅將之託付給遙遠的、罕見的大人物,認為僅僅憑藉他們的智慧和善意,就能實現所有人良好的呼吸。......然而很多時候,我們仍在讓政治生硬、任性地左右人的呼吸,而沒有讓每個人的呼吸自由開放地吐納政治。 連呼吸都可以被輕易地遮蔽,更惶論你說話的表達?前衛生部長和前北京市長的丟官,讓人欣喜地發現了政治新氣象的變化,但非典流行全國乃至世界的責任該誰來付?2月前後粗暴掐斷了媒體呼吸的地方官員,今天似乎還被吹捧着“輸出寶貴的經驗”,那麼,因隱瞞不報而“輸出”的病毒呢?那位護士的日記據說曾經被刪減,而現在出版圖書時又見到了某大人物的序言。 黑白可以顛倒來說,呼吸也可以隨時中斷再隨時補氧,官僚體制就這樣牢不可破。 這兩天,有兩個場面讓我記憶深刻,感慨良多。一為昨日新聞聯播中播出361艦艇遇難官兵追悼會,哀樂聲中,透過一掃而過的70名士兵照片,我看到了很多頗為年輕的面孔,他們一定沒有我們中的很多人大,但卻是將生命拋灑在了為國捐軀的崗位。那位老實巴交的農民,失去了也許是他們全家驕傲的兒子,那位剛剛哭泣但對着鏡頭仍很堅強的女士,內心也一樣承載着失去丈夫的辛酸吧。我們無從切身地體會他們的痛苦,但我們還是不由自主地在心中表達着對英靈的悼念和感謝。強大的國防才是我們安身立命的基礎,才是我們真正揚眉吐氣的前提。 另一個場面,是今天中午目睹攀登珠穆朗瑪峰的隊員沖頂的那一刻,五星紅旗伴隨着電視台配放的音樂在第三極上迎風飄揚,那是怎樣的讓人動容?在爭論着是否該登山是否破壞了環保等問題後,我們不能不為他們的壯舉感到高興,雖然可能我們一輩子都上不去8848。 讓我感到驚訝的,是登頂前的直播中CCTV播放的前幾次攀登珠峰的紀錄片,記錄片中的解說詞這次沒有被人為處理掉,“偉大領袖毛主席”、“毛主席萬歲”的歡呼多次出現,讓我這個沒有經歷過那個“火紅年代”的人充滿了好奇和嚮往(寫到這可能又要遭到那些被“迫害”過的人或者他們後代的攻擊了)。而今天晚上的新聞聯播中,曾慶紅在湖南考察時也不約而同地到了韶山,並在毛主席塑像前敬獻花籃,還屢次提到“毛主席”。在祝賀攀登珠峰的電文中,胡錦濤更是發出“在偉大的中國人民面前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的豪言壯語。 還有一個很意外的觀察,5月5日的中國《新聞周刊》在“傳媒”中把《經濟學人》雜誌一幅毛澤東帶口罩的封面發表了出來,印象中,對偉人的形象如此大膽“修改”在國內還很鮮見吧,反倒是90年代我在當時的長春圖書館翻閱外國期刊時看到很多戲謔中國領導人形象的畫。 如此種種,疊加起來,能說明什麼呢? 我還是無法妄下斷言,因為變化總是很機動和隨意,常常,我們為某一縷陽光歡呼雀躍的聲音還沒有消逝,烏雲卻又可能重新壓將上來,讓我們再次無法呼吸。 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讓魯迅艱於呼吸視聽。今天,安徽、陝西以及其他地方的煤礦就在繼續着另一種讓我們熟悉得有些司空見慣的血色。“不要帶血的煤”曾是陝西某領導眼含熱淚的呼喊,可是今天的煤炭依然布滿了礦工的鮮血,被“1964”稱為“煤毒”的災難也依然在蔓延。各種臨時指揮部顯然只能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錯綜複雜的利益紛爭和管理體制的雜亂無序如果不能得到根本的扭轉,那事故還將繼續,儘管“大檢查”也在繼續着。 有人說,三位犧牲在南斯拉夫的記者值得紀念,那孫志剛是不是英雄?361的官兵被我們追思,那死於各種透水瓦斯爆炸事故中的無名礦工們是不是值得紀念?我們需要紀念的實在太多了,所以,已經沒有人敢再提某一次事故中為死難者降半旗,因為那樣可能若干年後我們365天都將沉浸在悲傷的氣氛中:(((。 “一手抓非典防治,一手抓經濟建設”,很有意思,就成了“新兩手抓”,而過去那個老的“一手抓物質文明,一手抓精神文明”可能從此不會再有人提起了吧。事實上,過去的20多年,我們抓了物質文明,精神文明卻沒有絲毫長進,以至於現在不得不因非典而開始通過電視報紙暴光隨地吐痰隨處便溺的“不文明陋習”。 不文明的行為到處都是,小區里人們的貓貓狗狗隨處便溺,侵占了青翠的草地,“狗屎”成為下腳時不得不防的炸彈,於是南京開始採取另一種極端的行為“打狗”,據說狗叫聲聲,忠實的朋友被人類野蠻地公然屠殺,而且行為不僅喪失了文明,簡直就是殘酷殘忍。 去年初冬順德那位廚師的噴嚏讓人們懷疑廣東人亂吃招來SARS的報復,所以野生動物重新開始被“解救”,只是這樣的“突擊”能堅持多久呢?就比如現在我們大家因為SARS對生命和親情友情的“感悟”一樣,當SARS陰霾消除,你是否還會津津樂道於“錢很重要但情感交流更重要”的“大徹大悟”嗎?每個人面對他人的死亡時都會感慨生命的短暫金錢如糞土,但過後立刻為了錢出賣朋友和不擇手段。貪婪的人類必將遭到懲罰,從這個意義上說,也是合情合理。 所以,沒有多少錢的人們開始投靠“主”的懷抱,紀念第13期《鳳凰周刊》記者報道了“雲遊在中國西北的上帝”生活情況,看着那些家徒四壁的人們聚在一起虔誠地禱告的照片,你會想些什麼呢? 在不幸中發現幸運,在災難中反思“收穫”,是我們習慣的“亡羊補牢”。只是,但願這羊“亡”的第一次就能讓我們深刻警醒並全面“補”好“牢”,否則,亡亡補補無窮匱也,則我們的快樂與悲傷也就沒有了盡頭。 就寫到這了,也許這個帖子在某些論壇會繼續被刪,其實我也沒說什麼吧,哈。有空歡迎繼續光臨本人的個人主頁 http://xiaode.vip.sina.com,也可以採用不同方式和我聯絡,千里難尋是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不僅局限社會民生,更期待一份來自你的真實。我的MSN:xiaodesun@hotmail.com QQ:157922347 不說了,再說有點像CCTV煩人的廣告了。 (曉德 2003.5.21. 23:23分 http://xiaode.vip.sina.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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