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殺——中國人，外國人，屠殺，戰爭，人民戰爭

萬維博客目前正在“殺”風中，天昏地暗。老高怕是始作俑者——就像我說的“渦流中心”，分別由兩篇博文引出：《人民到底需不需要“人民戰爭” 》《中國人殺中國人，深仇大恨為哪般？》。

兩個題目都不是小題，從引起風波可見。合在一起更為龐大，是不是會太吃力，至少吃力不討好？

會的。可這也是一類問題，只有合起來，才說得清楚。

暴力。而且是貫穿的暴力，貫穿歷史，貫穿種族，一種“普世”的非價值，可它又實實在在地存在（過，着，將）。

暴力，如果說“人性惡”，那它就是萬惡之首，因為暴力的本質就是‘嗜殺’。

那麼，中國人殺中國人，與外國人殺中國人，與外國人殺外國人，還有中國人殺外國人，有沒有關係，有沒有分別？都是有的。

有關係，因為都是殺人；有分別，因為我們已經用了四個“殺”字以分門別類。

而集團性的屠殺，就是戰爭。侵略戰爭，人民戰爭，都是戰爭，都沒有仁慈可言。

如果說“人性惡”，惡就惡在，人要為嗜殺，找到“理論依據”，“道德根據”，不單純地“為殺而殺”。

戰爭是什麼？戰爭是政治的繼續？那麼政治是什麼？政治是利益的集中。由此可見，殺的目的，如果有的話，就是單純的“利益”二字。不管是戰爭殺人，還是政治殺人，根本還在利益的糾結。侵略戰爭，是為了掠奪他人的利益，人民戰爭，如果定義為人民自發的戰爭，是為了人民的利益。

一般來說，反對戰爭，是沒有用的，因為你必須首先反對利益，反對為了實現利益的政治。以為“嗜殺”只是道德層面的問題，必定是把問題看簡單，把人看簡單了。墨子比孔子的“仁”更直接，反對戰爭，反對屠殺，他的“非攻”，翻譯成白話，就是“反對挑起戰爭”，不提倡用“槍桿子”解決問題。有用嗎？沒用。有意義嗎？有，因為從道德層面討論問題，我們看到的，是人類對自身的的缺陷的自我檢討，它的開始，就說明人類的自我意識在覺醒，在崛起，在反對“自我利益至上”。

把利益放在生命之上，就會使用暴力，崇尚暴力。反過來，把生命放在利益之上，就會放棄暴力，反對暴力。人類作為整體，就像人的個體成長一樣，先有暴力的自然傾向，然後在社會中，道德成熟，不再用暴力來解決利益矛盾。

戰爭中有沒有道德問題？乍一看，是一個悖論，但是，戰爭本身也越來越不以殺害參戰人員的肉體為直接手段，對待戰俘，平民，也越來越有共識。我們看到的，是人類還沒有到達取消戰爭的成熟，但戰爭的手段，在可檢討的範圍之內。

作為中國人，痛惜中國人的生命在歷史上無辜地遭受戕害，尤其是被同胞自相殘殺，而不見道德層面的檢討，我們必然會問，會探討，會追究，因為，這首先關切到每一個活着的中國人的生命，會不會在即將到來的利益衝突中，再次喪失，重蹈我們的前輩的覆轍。而且，中國人先把自己的事做好，才會對世界做出貢獻。

作為人，我們也痛惜人的生命在歷史上無辜地遭受戕害，我們譴責一切把利益放在生命之上的政治和戰爭。如果說人類有文明，有道德，那麼第一都是對生命本身的尊重，都是提倡人的尊嚴。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以說是人類道德的自我呼籲。可是，必須看到，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成佛。堅持佛對“刀”的“戒”斥，還是一切尊重生命，尊重尊嚴的人們的歷史性長久的堅持，不要讓人類的道德水準滑落。

人類在走出叢林，人類在走向文明，人類在走向成熟，但只是還在開始，讓我們堅持......

與萬維諸人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