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戰爭:歷史不是妓女 |
送交者: Optics 2004年05月15日11:32:45 於 [軍事天地] 發送悄悄話 |
朝鮮戰爭:歷史不是妓女 Writer: 人生得意須盡歡
沒有想到我的一篇《再論朝鮮戰爭必然性的無庸質疑》竟然引來如此的反響和回應。這本是高興的事情,因為我喜歡這種公開的辯論,所謂真理不辯不明。筆者寫那篇文章的目的和本意是想喚醒國人心中的主體英雄主義,不要被一些看似有道理的文章所迷惑,從而喪失了作為一個中國人的主體英雄主義。給一些荒謬的污衊,漫罵和攻擊以當頭棒喝。我們這個民族有很多的優點,但是缺點和劣根性也不少。缺乏自省就是一個最大的缺點。筆者的文章並不是反對反思朝鮮戰爭,而是想喚醒那些已經喪失了基本的民族主體意識的、被西方文化奴化的國民的靈魂,他們現在的基本價值觀念就是西方的就是民主、就是先進的,中國的就是落後的。他們以西方(主要是美國)的標準為標準,比西方人更親西方《引自紐約時報文章》,必要的反思是必須的——但是這種反思如果是否定的,如果是僅僅光有破而沒有立,那麼這種反思就是破壞性的,為害甚大。這樣不但徹底毀滅我們的民族自尊心,而且直接屬於文化的奴性主義。將徹底喪失我們的民族主體意識,如邯鄲學步。 何新在86年時,曾經有一段對於劉曉波的評價:1985年冬,新潮學者劉曉波在與《深圳青年報》記者的談話錄中,批評何新與鍾阿城的創作代表文化上的一種“保守主義”思潮。其起因,是由於我在當年的《讀書》雜誌上(1985·11)對當時時髦的新潮文學發表了批評。我不喜歡在這類新潮作品中所表現的那種藐視一切、戲弄一切、似乎超越了一切,其實卻往往充滿最鄙俗情慾的價值虛無主義,呼籲重新喚醒和振奮在當代中國文學和人的內心中,已被種種欲情所困鎖窒息住的崇高意識和主體英雄主義。我也希望國人在辯論朝鮮戰爭問題時,不要被一些西方的輿論、錯誤的東西所誘導。其實有一些價值觀是永遠都不能變的——比如你的中國血緣,無論如何你都改變不了自己的屬性,即使你到了外空間,你的血液里流淌的仍然是華下的因子。新潮的理論看起來滿有道理,但是卻經不起推敲,實則充滿了荒謬。 關於朝鮮戰爭以及台灣問題,我想美國的著名地緣戰略學家麥德金早在40年代,就有過一個著名的話:美國立國者的偉大抱負就是要建立一個以美國為中心的全球國家,並以美國人的精神來撐救全世界。我們的偉大戰略就是要在遠東地區防止一個區域強國的崛起,我們要特別注意這一點。特別是中國,如果中國變成區域強國,將會對我們的全球戰略造成極大威脅。另外,布熱津斯基的《大棋局》 中的原話如下:“在全球都進行了介入的美國如何應付複雜的歐亞大陸的大國關係——特別是美國是否阻止一個占主導地位和敵對的歐亞大陸大國的出現——對美國在全球發揮首要作用的能力依然是極為重要的。因此,除了培育力量的各種新領域(技術、通訊、信息以及貿易和金融)之外,美國的對外政策還必須繼續關注地緣政治問題,而且必須在歐亞大陸運用它的影響,以建立一種以美國為政治仲裁者的穩定的大陸均勢。 這樣,歐亞大陸就成了為爭奪全球首要地位而繼續進行鬥爭的棋盤。這一鬥爭中包含着地緣戰略——即對地緣政治利益作戰略上的掌管。值得注意的是,近在1940年,兩個渴望獲得全球性力量的人阿道夫·希特勒和約瑟夫·斯大林(在那年11月的秘密談判中)達成明確的協議:美國應被排除在歐亞大陸之外。他們兩人都認識到美國力量注入歐亞大陸將會阻止他們征服全球的野心。他們兩人都同意歐亞大陸是世界的中心而誰控制了歐亞大陸也就控制了世界這一假定。半個世紀之後,這個問題已有了新的含義:美國在歐亞大陸的首要地位能否持續下去和美國的首要地位會為何目的而使用?”這可以清楚的表明美國發動參加朝鮮戰爭的目的——就是為了遏制中國。 關於中國出兵朝鮮的原因,除了上面的,還有中國及國際上公認的權威書籍《遠東朝鮮戰爭》,作者是王樹增,在採訪了若干國家的權威、借鑑了大量國內外的關於朝鮮戰爭的書籍後寫成了這本書,對中國出兵朝鮮的原因作了比較權威的論述,筆者特意附於後面,希望參加辯論的朋友門能仔細看完後,再發表意見。中國出兵朝鮮完全使被迫的,完全是為了自己,我希望那些惡意攻擊毛澤東及朝鮮戰爭的人不要把歷史當成婊子,任意踐踏與侮辱。我只是對你們表示可憐——喪失了作為一個國民的主體意識,沒有了自我,與奴隸有何區別~~~!可悲! 附:《遠東朝鮮戰爭》————第06節 艱難的抉擇 美國等聯軍仁川登陸後,局勢急劇變化,朝鮮人民軍徹底潰敗。 聯合國軍的先頭部隊到達三八線。 1950年10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一周年國慶日。 這是新中國的第一個國慶日,全國各地都舉行了慶祝活動北京的大街小巷到處紅旗招展。從清晨起,穿上節日服裝的工人、市民和學生就已經聚集在天安門廣場上。上午10時,毛澤東和中國的其他領導人登上天安門城樓,和幾十萬群眾一起觀看了盛大的閱兵式,接着就是沸騰的群眾遊行。入夜,五彩的焰火騰空而起,廣場上的人民載歌載舞,歡樂的場面延續到深夜。 但是,在這一天,歡樂的中國人還不知道,一個巨大的戰爭陰影正向他們籠罩而來。朝鮮戰爭的消息雖然已可以在報紙上看到,但大多是北朝鮮人民軍勝利的消息,即使有一些不妙的跡象,普通的中國人也不會關心的,百姓認為戰爭離他們很遙遠。 只有中國的領導人面對歡樂的場面心中暗存憂慮。隨着仁川登陸作戰成功和聯合國軍已經進至三八線,隨之而來的令世界矚目的問題產生了:以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是否會越過三八線繼續北進?朝鮮戰爭爆發以來, 如果把6月25日戰爭爆發當做一個焦點的話,那麼,聯合國軍的介入是第二個焦點, 9月匕日的仁川登陸是第三個焦點, 第四個焦點就是“越線”問題。如果說聯合國軍介入朝鮮戰爭,是外來勢力介入朝鮮內戰,那麼,如果聯合國軍越過三八線向北進攻,朝鮮戰爭的“內戰”性質就不存在了,聯合國軍武裝進入並且明確要征服的是北朝鮮這個國家,朝鮮戰爭將完全國際化。關於這一點,世界東西方兩大陣營都十分明白。在最能體現各國政治立場的聯合國安理會上,反對“越線”和贊成“越線”的國家唇槍舌劍。南朝鮮的立場不言而喻。李承晚在9月19日就曾說過:“萬一聯合國軍停下來,南朝鮮軍隊也要前進。”南朝鮮的外交部長到處散布他們“有進攻到鴨綠江的決心”,南朝鮮國會甚至在9月30日通過了南朝鮮軍隊北進的“決議” 。南朝鮮軍方高級將領們的情緒更加激動,在兩個多月的連續潰敗中一直受到輿論抨擊和感到屈辱的南朝鮮軍隊,在“復仇”時刻到來的時候所表現出的“不殺到鴨綠江邊不罷休”的情緒,甚至令美國人都感到不安。 美國的態度是矛盾的。 在朝鮮戰爭爆發後6月27日的聯合國安理會上,美國解釋它介入朝鮮戰爭的目的是“把北朝鮮軍隊從韓國趕出去”,現在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可是,誰都知道,美國大規模介入朝鮮戰爭的真實目的並不在於一個遙遠的南朝鮮,而是在於美國在整個遠東的利益和與蘇聯冷戰對峙的需要——美國不希望有北朝鮮這個存在。本着利益與時局的這兩種需要,在“越線”問題上,美國國內分成了“鷹派”和“鴿派”兩種態度。“鷹派”堅決主張聯合國軍一舉越過三八線,理由是:北朝鮮軍隊雖然潰敗,但是具備捲土重來的條件,如果不徹底消滅北朝鮮軍隊,朝鮮問題將永遠存在。而聯合國軍長期在朝鮮待下去是不可能的,不超過三八線,就意味着這條線將成為永久的國境線;既然聯合國軍介入朝鮮戰爭是“為了朝鮮的統一”,那麼三八線實際上已經不存在,戰爭中聯合國軍的空軍已經“越線”攻擊, 於是,沒有地面部隊不得“越線”的理由。因為有聯合國6月27日安理會決議的限制,“鷹派”抓住菲律賓代表的一個觀點,那就是在解釋聯合國決議中“那個地域”這個詞時,將英文“THEAREA”中的“THE”解釋為代表着“全韓國”的意思。在這樣的解釋下,如果聯合國軍突破三八線,繼而占領整個朝鮮半島,就成為聯合國決議授權的了。美國“鴿派”的態度在“消滅北朝鮮政權”這個根本問題上與“鷹派”沒有分歧,分歧是對戰爭一旦進入北朝鮮領土,蘇聯和中國是否干涉的後果存在異議。當時普遍的輿論認為,一旦蘇聯和中國干涉,第三次世界大戰實際上就算是爆發了。杜魯門政府的最大顧慮正在於此。所以,在給麥克阿瑟下達北進的命令時,美國顯得格外謹慎。西歐各國本來是不贊成“越線”的,他們關心的是歐洲的安全,尤其是怕新的世界大戰爆發,希望朝鮮戰爭趕快結束。但是,由於英國的“如果不超過三八線,就不可能在聯合國的管理下在全朝鮮實行選舉和統一”這個立場的影響,加上美國在二戰中是歐洲的“救星”,現在歐洲的安全還指望着美國,因此西歐的立場最後形成一邊倒的局面。加拿大和澳大利亞等泛太平洋國家站在美國“鷹派”的立場上。只有蘇聯的立場一直令人捉摸不定。 蘇聯從朝鮮戰爭一爆發就始終處在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 的狀態中。當6月27日聯合國的出兵決議表決時,蘇聯代表出人意料地“缺席”了,這使批准聯合國武裝干涉朝鮮事務的決議順利通過。當美國開始出兵進入朝鮮時,杜魯門依舊擔心蘇聯會反對甚至也採取出兵態度,但是,蘇聯外長的一個“外國勢力不得干涉朝鮮”的表態式的聲明給了杜魯門“蘇聯不打算介入朝鮮事務”的信號,杜魯門這才完全放心地讓麥克阿瑟指揮美國軍隊進入了朝鮮。 那麼,歷史的真實又是什麼呢?連杜魯門都沒有想到,在西方世界看來具有強大軍事威脅能力的蘇聯對美國竟存在着從不曾流露過的恐懼。這一點在不久以後中國領導人艱難抉擇的時刻里將顯露出來。9月19日, 聯和國大會開幕。蘇聯外長維辛斯基提出了以三八線停戰為內容的“和平宣言”,但沒有獲得通過。安理會提出一個“八國提案”,但這次蘇聯使用了否決權。為了躲開蘇聯的否決,29日,“八國提案”被直接交到聯合國大會。 “八國提案”,是由英國、澳大利亞、菲律賓。荷蘭、挪威、巴西、古巴、巴基斯坦八國聯合署名的提案,主要內容是:一、聯合國為確保安全,採取一定的適當措施;二、為建立統一的民主政府,在聯合國的管理下實施普選;三、實現韓國的迅速復興;四、除完成第二項工作外,聯合國軍不得在韓國駐紮;五、為了韓國的統一復興,任命新的聯合國韓國委員會;顯然,這是一個默許聯合國軍進入北朝鮮的文件。 整個聯合國就此陷入前所未有的辯論旋渦中。中國人對聯合國軍一旦越過三八線將做出的反應是辯論的焦點。儘管對中國是否武裝干涉的各種情報不斷傳來,儘管與中國有着密切聯繫的印度不斷把來自中國的警告明確地提到聯合國的大會上,歷史的不幸卻是:中國的警告沒有起到任何作用。9月27日, 麥克阿瑟在漢城接到來自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的訓令:聯合國軍總司令官的任務是:摧毀北朝鮮的武裝力量,可能的話在朝鮮建立統一的民主國家。為達此目的,你可以指揮在朝鮮的三八線以北進行地面作戰。杜魯門在回憶錄中這樣寫道:“我已經批准了參謀長聯席會議於九月二十七日傳達給麥克阿瑟的新指令。”這是聯合國軍突破三八線的決定性行動依據。麥克阿瑟立即提出了北進的具體計劃: 1.命令第八集團軍以現在的編成北進,向平壤進攻。在攻占平壤時,令第十軍在元山登陸,同第八集團軍一起實施夾擊。 2.第三步兵師為總司令部的預備隊,控制在日本。 3.在安州一寧遠一興南相連之線作戰,只限於南朝鮮軍隊。 4.第八集團軍發起攻勢(突破三八線)的時間,定為十月十五日一三十日之間為適當。 美軍的這個決定是在“八國提案”還沒有在聯合國通過的情況下做出的。儘管這樣,麥克阿瑟還是非常不滿意,原因是給他的北進加上了很多限制。按照他的想法,即使蘇聯和中國參戰,也要把戰爭打下去,以此“把亞洲處在萌芽狀態的共產黨政權通通消滅掉”。 第二天, 也就是10月1日,麥克阿瑟在東京通過廣播電台向北朝鮮軍隊的總指揮官金日成發出了要求人民軍投降的敦促書。 艱難的歷史抉擇終於擺在10月1日站在天安門城樓上的新中國的領導人面前了。早在美軍仁川登陸的第二天,金日成就派他的次帥、內務相朴一禹火速趕到中國境內的安東,向已經集結在那裡的中國第十三兵團的軍事領導們通報了人民軍面臨的嚴重形勢。對於仁川登陸後人民軍到底面臨着什麼局面、各部隊的位置、戰鬥力和應變措施等等,朴一禹已經無法說清楚。他只知道現在部隊正在北撤,公路、鐵路都被破壞,而敵人正在急速地北進。朴一禹向中國轉達了金日成的請求:請求中國出兵援助。這是北朝鮮方面第一次正式提出這個請求。金日成在接到麥克阿瑟發出投降敦促書的當天,緊急召見了中國駐北朝鮮大使,堅定地表示了北朝鮮人民軍決不投降的態度。這個態度在金日成發表的回答麥克阿瑟通蝶的講話中闡述得更明確,他號召北朝鮮人民“用鮮血保衛祖國的每一寸土地”,“如果不得已必須後退的時候,要把一切物資和運輸工具全部運走,哪怕是一台機床、一節車皮、一粒米,都不能留給敵人”。10月3日, 帶着金日成給毛澤東的急信,朴一禹到達北京:毛澤東同志:……在美國侵略軍登陸仁川以前,形勢不能說不利於我們。敵人在連戰連敗的情況下,被我們擠壓在朝鮮南部狹小的地區內,我們有可能爭取最後的決定性勝利,美帝國主義的威信極度地降低了。於是,美帝國主義為挽回威信,為實現將朝鮮殖民化與軍事基地化的目的,急速調動駐太平洋方面陸、海、空軍的差不多全部兵力,於九月中旬以優勢兵力在仁川登陸,繼而占領了漢城…… 目前戰況是極端嚴重的。我們人民軍雖對登陸的敵人進行了頑強的抵抗,但處於前線的人民軍已面臨着很不利的情況。戰爭以來,故人利用約千架各種飛機,每天不分晝夜地任意轟炸我們的前方與後方,在對故空軍毫無抵抗的我們面前,敵人則充分發揮着其威力。各條戰線上,敵人在其空軍的掩護下,地面機械化部隊瘋狂向我進攻,我們受到的兵力和物資方面的損失是非常嚴重的。後方的交通、運輸、通訊與其他設施大量被破壞。同時,我們的機動力則更加減弱了。敵人大量部隊與南線部隊已經連接在一起,切斷了我們的南北部隊。結果,使我們南部戰線上的人民軍處於被分割的不利情況里,得不到武器彈藥,失去聯繫,甚至有一部分部隊則已被敵人分散包圍着。我們估計,敵人可能繼續向三八線以北地區進攻。如果不能繼續改善我們的各種不利條件,則故人的企圖是很可能會實現的。要保障我們的運輸、供給以及部隊的機動力,則必須具備必要的空軍,但是我們沒有準備好的飛行師……我們必定要決心克服一切困難,不讓敵人把朝鮮殖民化和軍事基地化,我們必定要決心不惜流血,流盡最後一滴血,為爭取朝鮮人民的獨立、解放、民主而鬥爭到底!我們正在集中全力,編訓新的師團,集結起在南部的十餘萬部隊,於作戰上有利的地區,動員全體人民,準備長期作戰…… 在目前,敵人趁着我們的嚴重危機,不給我們時間,如果決心進攻三八線以北區,則只靠我們自己的力量是難以克服此危機的。因此,我們不得不請求您給予我們以特別的援助,即在敵人進攻三八線以北的情況下,急盼中國人民解放軍直接出動,援助我軍作戰。 我們謹向您提出以上意見,請予以指教。金日成天安門夜空的焰火還沒有熄滅,中南海頤年堂里的氣氛嚴肅而緊張。毛澤東親自主持了中央書記處會議,對朝鮮目前的局勢和金日成的請求進行了認真的分析討論。中國政府一直密切關注着朝鮮戰爭的局勢。至於“聯合國軍隊如果‘越線’進攻北朝鮮,中國將不能不管”這樣的警告,中國政府已經通過各種渠道向國際社會做了明確的表態。就在美軍在仁川登陸後不久,當中國軍隊的代總參謀長聶榮臻召見印度大使潘尼迦時,印度大使曾隱晦地用麥克阿瑟在1949年中國人民解放軍逼近南京時的那句“給我五百架飛機就可以摧毀他們”提醒中國領導人,如果介入朝鮮戰爭,“中國的工業將遭受破壞”,“中國的建設將拖後十年”。而聶榮臻的回答是:“一旦戰爭起來了,我們除了起而抵抗之外,是別無他途可尋的。當然,這只是問題的一個方面,帝國主義有它自己的弱點,因此我們今天的任務是爭取和平,制止戰爭的發生和發展。” 9月30日, 周恩來發表重要演說,這個在後來的歲月里被反覆引用的演說被稱之為中國方面發表的闡述中國原則立場的重要文件。周恩來總理說:中國人民熱愛和平,但是為了保衛和平,從不也永遠不怕反抗侵略的戰爭。中國人民決不能容忍外國的侵略,也不能聽任帝國主義者對自己的鄰人肆行侵略而置之不理。誰要企圖把中國近五萬萬人口排除在聯合國之外,誰要是抹殺和破壞這四分之一人類的利益而妄想獨斷地解決與中國有直接關係的任何東方問題,那麼,誰就一定要碰得頭破血流。決不能“置之不理”,這就是在明確地告訴聯合國,中國不會任局勢發展而沒有動作。 但是,中國領導層一開始在是否出兵朝鮮參戰的問題上也出現過分歧。雖然會議根據毛澤東的意見,初步提出了出兵的意向,鑑於當時林彪有病無法出任東北邊防軍總指揮,會議達成立即讓彭德懷進京商議的決定。而最後是否出兵參戰,會議決定於10月4日召開政治局擴大會再進行討論。 就在這天晚上,南朝鮮軍隊越過了三八線。10月3日凌晨, 周恩來再次召見印度大使潘尼迪,通過正式的外交途徑對美國政府明確表示:“如果美國企圖越過三八線,擴大戰爭,我們不能坐視不管。”應該說,中國在未來的朝鮮戰爭中出兵參戰,事先是沒有保密的,可惜對於中國方面的一再警告,美國方面竟然當做是一種“口頭上的威脅”,是一種外交上的“姿態”。拿被稱為“中國通”的麥克阿瑟的情報處長查爾斯。威洛比的話說是:“最近中共領袖聲稱,如果聯合國軍越過三八線,他們將進入北朝鮮,這不過是外交上的一種勒索。” 中國的出兵就在美國人以為的“姿態”中開始了,1950年10月4日, 一位在未來的朝鮮戰爭中令世界矚目的中國高級將領出現在北京,他是彭德懷。 彭德懷,這個八歲時就失去母親的貧寒農民的兒子,現在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副總司令。他個人的歷史幾乎就是中國共產黨從建立自己的武裝直至取得全國勝利的歷史。紅軍時期他任紅軍三軍團軍團長,在艱苦的反擊蔣介石的“圍剿”中戰功卓著。 紅軍長征時,他的軍團血染湘江,突破烏江,使幾乎覆滅的中國紅軍得以轉危為安。走過沒有人煙的草地後,在紅軍的陝甘支隊中,他和毛澤東一個是司令員,一個是政治委員。抗日戰爭時,他指揮的“百團大戰”震驚世界。在和蔣介石軍隊的最後較量中,他率領的野戰軍所向披靡,收復了中國西北部的廣大地域。毛澤東有專門為他寫下的詩句:誰能橫刀立馬唯我彭大將軍時任中國西北軍政委員會主席的彭德懷正致力於發展西北地區經濟的工作。雖然他的辦公室里自從朝鮮戰爭爆發後就掛上了朝鮮地圖,但是,他更為關心的還是中國西北地區國民經濟的恢復和發展。他那通過血肉的拼殺建立新中國的理想已經實現,現在,他夢想的是讓腳下的土地多產糧食,讓人民過上豐衣足食的好日子。為此,他親自主持了發展大西北的經濟計劃,包括石油的開採,農業的灌溉以及在交通不發達的西北地區建立起交通網。但是他接到了立即去北京開會的通知,並且中央的專機此刻已經停在了他所在的城市西安。彭德懷上飛機的時候,還不知道中央會議要討論的是什麼,於是他囑咐秘書,把他的大西北建設計劃帶上。他說,說不定中央要聽的是他關於迅速恢復經濟的匯報。 至於朝鮮戰爭,還是在8月的時候,那時朝鮮人民軍進攻順利,他曾接到毛澤東的電報,電報說:“為了應付局勢,現須集中十二個軍以便機動(已經集中了四個軍),但此事可於九月底再做決定,那時請你來京面商。”如果此次進京是為戰爭的事,彭德懷也沒有料到會是讓他率領軍隊上前線。第十三兵團去東北集結以及東北邊防軍的人事任命他是知道的,但即使真的因為戰爭需要,第十三兵團,這支大部是由第四野戰軍組成的兵團一旦出動,統帥理所當然應該是林彪。彭德懷把沒有的事都想到了,而真正出現在他面前的事是他沒有想到的。彭德懷到達中南海時,討論是否出兵朝鮮參戰的會議正在進行,他立即感受到了氣氛的沉悶。中國領導層在是否出兵朝鮮的問題上分歧明顯。反對出兵的理由是:新中國急切需要的是醫治戰爭留下的創傷,恢復遭到嚴重破壞的國民經濟,緩和嚴重經濟困難給這個新生政權帶來的巨大壓力。同時,中國的全境還沒有完全解放,一些邊遠地區和島嶼上還殘留着百萬以上人數的國民黨部隊,一些地方的社會遠沒有安定,新政權正艱難地建立着。由於還有很多地區土地改革沒有完成,建立起來的新政權還不鞏固。更重要的是,如果出兵參戰,對手是強大的美國,戰爭最終打的是國家的經濟實力,特別是工業實力,至少從工業力量和軍隊裝備上講,我們與對手相差很遠。另外,中國軍隊中因為和平的到來對戰爭的厭倦思想不能不予以重視。對此,聶榮臻說:“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打這一仗。”贊成參戰的意見主要認為:一旦聯合國軍隊打到鴨綠江邊,對新中國將形成巨大的威脅。這是一個極其現實的問題——“唇亡齒寒”這個中國婦孺皆知的古老故事,在中國人心中根深蒂固地成為一條維護自身安全的基本原理和處理國際事務的一條充滿務實精神的安全準則。毛澤東在這次會議上的講話證明了這一點:“你們說的都有理由,但是,別人處於國家危急的時刻,我們站在旁邊看,不論怎麼說,心裡也難過。” 彭德懷在會議上沒有發言。會後,毛澤東給了這位性格耿直的將軍一夜的考慮時間。 當夜,彭德懷一夜未睡。 美國無疑是世界第一強國。國力不支怎麼打仗?但是,不打結果又會怎樣? 10月5日上午, 毛澤東派鄧小平把彭德懷接到中南海,毛澤東現在迫切需要知道彭德懷在這個問題上的見解。彭德懷毫不猶豫地說出了自已經過一夜深思的意見:立即出兵到朝鮮作戰。在下午繼續召開的政治局擴大會議上,爭論仍然很激烈。高崗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副主席、中共東北局書記、東北軍政委員會主席,還是東北軍區司令員兼政治委員,他的態度極為重要。高崗認為:中國剛剛打完戰爭,再打仗經濟上負擔不起。軍隊裝備太落後,與美國人打仗,一旦頂不住退下來,後果不堪設想,還是在東北地區防守為好。周恩來對高崗的“防守”立即算了一筆賬:鴨綠江1000多公裡邊防線,如果防守,得需要多少部隊?年復一年的防守將是多麼被動的事?彭德懷接着陳述了自己主張出兵的理由。彭德懷後來在含冤時的“交代材料”上記述道:“第二天下午又在頤年堂開會,在其他同志發言後,我講了幾句:出兵援朝是必要的,打爛了,最多就等於解放戰爭晚勝利幾年就是了。如讓美國擺在鴨綠江和台灣,它要發動侵略戰爭,隨時都可以找到藉口。如等美國占領了朝鮮半島,將來的問題更複雜,所以遲打不如早打,這樣對國內外的反動氣焰和親美派也是個沉重打擊。”毛澤東對彭德懷的觀點極其讚賞。毛澤東認為中國當前存在着一些困難,這是事實。但是現在美國在逼着中國打這一仗。中國只有一條路,就是在敵人進占平壤之前,不管有多大的困難,立即出兵朝鮮。毛澤東提議由彭德懷同志率領部隊入朝,協助人民軍抗擊敵人。與會的人相繼走到彭德懷面前與他握手,彭德懷出兵朝鮮的使命就這樣確定了。彭德懷時年50多歲,長期的戰爭生涯令他的身體已經患上不少疾病,更重要的是,他將面臨的戰爭是一場極其艱難甚至是極其危險的戰爭、將軍後來在“文化大革命”中面對非難時寫道:“主席決定我去朝鮮,我也沒有推諉。” 中國出兵朝鮮已成定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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