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了國內一些學術大師和一些網友的文章,在談到西部大開發和台灣問題的相關關係時,認為台獨只是一種虛幻的威脅。直覺告訴我這些觀點有所不妥,反映了國內一些人由於不願意失去經濟發展大好勢頭而想以綏靖的態度對待台灣問題。下面就是針對某文的一篇論辯,屬心血來潮的即性之筆。
國內一些代表新興買辦階層的人士中存在着這樣一種心態:戰爭,將意味着既有利益的喪失,對他們而言是極不情願的。其實他們自己內心也無法否認,在台灣問題上想免於一戰幾乎是痴人說夢,只不過是一種不願幻想破滅的心理在作內心掙扎罷了。此種思潮如果僅限於民間還尤自可,一旦成為中國決策層的判斷,將會遺害子孫。
文人、經濟人看問題,常常帶有太多的情感性的一廂情願。發展經濟,毫無疑問是共和國的基本國策,但問題是中國目前的國際環境是否為我們提供了這樣一個可以穩定發展的條件呢?僅從經濟利益的角度來看台灣,確實,那個2300萬人的小島,絕不會是中國經濟振興的決定因素,而且越來越不會是,其作用確實是遠不及西部大開發的。但如果從中華民族的強大和在世界上的真正崛起來看,那個小島的作用就絕對不是一種“虛幻”,而是關繫到中國“生存之門”的冷酷現實,其深遠意義將絕對大過目前的西部大開發。如果在對台灣問題上失察,釀成大錯,那才是真正讓世界感到大吃一驚的事情。
21世紀是耕海牧洋的時代。海權時代的來臨,使中國的地緣戰略態勢由數千年陸權對抗,轉而面臨更為劇烈的海權競爭。而這種競爭迫使我們站上了直接面對國際強權撕殺於海洋的角斗場。海洋已不再僅僅是和平通商的交通途徑、而是維繫國家生死存亡的命脈。石油,就是構成這個命脈的因素,也就是這種撕殺中爭奪的目的物。
我們在大談發展經濟的同時,不能不注意到人類世界已經面臨了一種可能引起世界性的社會結構發生巨大變動、人類大撕殺的潛在危機。而引起這一危機的主凶就是石油。據能源專家估計,目前地球上可茲商業開發的石油儲量,已無法支撐全世界使用超過50年。我是學物理的,我無法面對着這樣的全人類的危機去坦然高談什麼發展經濟。必須認識到,在人類沒有找到新的、無需依賴海洋的主體能源以前,這種潛在危機絕不可能消彌。這種危機迫使各國在今後的幾十年內,對石油的爭奪將會是瘋狂而殘酷的、是絕無理性可言的。可以毫不誇張的說,石油危機問題很可能上升為誘發第三次世界大戰甚至毀滅地球人類的因素。在這場對於石油的競爭中,誰占據了有力地位,誰就把握住了戰略主動權和生存權。我們不得不極不情願的看到,10年來的發展經濟,中國已經成為了石油的完全進口國,一躍而成了與世界經濟第二大國日本比肩的世界最大的石油進口國之一。中國的石油進口來自中東、非洲、東南亞地區,進口原油運輸的4/5左右是通過馬六甲海峽的。據測算,每天通過馬六甲海峽的船隻中近60%是中國船隻。馬六甲海峽已經與中國經濟安全息息相關。這個由新加坡、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3國共管的海峽,直接扼住了東亞國家的能源咽喉。誰占據了台灣,誰就將控制了馬六甲海峽的戰略主動權,就掌握了通向亞洲大陸的石油生命線。意味深長的是,以前,日本人、美國人和東南亞人根本沒有考慮到的是,中國與日本兩個大國的海上石油供應線正好重疊起來了。請注意,這一重疊值得仔細解讀。無論是中國還是日本,其海上石油供應線經過台灣海峽是不爭的事實。正因為如此,日本一直在強調台灣海峽對日本的所謂戰略地位和價值。同時也突顯了台灣對中國的價值,無論是從那個方面估計都是最為重要的首要問題。
中國雖然有着18,000公里的海岸線,但面對的卻只有一個太平洋,我們只有這個唯一的海洋資源。我們面對着由於地理成因形成的一串島鏈,而台灣正好位於這個島鏈的中央,並且它本身對太平洋卻呈現完全開放的狀態。除了台灣,我們對鏈中的任何一個主島都沒有主權,擁有台灣是我們擁有海權,深入南中國海的必要條件。可以說,西進是富裕之道;南進則是生存之道,孰輕孰重,不言自明。
共和國在21世紀面臨的海洋環境是:無論是從軍事還是經濟的角度,太平洋成為世界舞台中心的條件已然成熟,但中國只有台灣一島可以自由進出太平洋,台灣直接關繫到中國在新世紀的發展和國際地位,更是維護中國海權的重要因素。美國海軍軍官,海軍理論家馬漢(1840-1914),在《海權中的美國利益:現在和將來》中說:“對海洋──尤其是沿着由各國的利益和商業勾畫出的重要航線──的控制是決定一個國家力量和繁榮程度的主要物質因素。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海洋是世界上極重要的聯絡媒介。”中國海洋地緣環境存在着強鄰在旁,出海口暴露因而脆弱的嚴重缺陷,而這一缺陷恰恰說明中國應該收復台灣(注意,我指的是收復,而不是“一國兩制”。毛澤東對台灣問題的考慮可能比鄧小平的戰術考慮更多了一層戰略上的含義。因為一個真正強盛的中華民族,需要一個名符其實的領土台灣),至少絕對不能放棄台灣。台灣對當代中國經濟發展已上升到致為關鍵的層面。對中國來說,台灣海峽問題,是可以遮斷中國的石油供應大通道的大問題。
目前我國的發展正處在一個關鍵時期,在安全和經濟上正進入由外部環境造成的一個瓶頸,受到東西兩個方向的擠壓。新世紀伊始,國際上反華力量的利爪正在伸向我們的咽喉,東邊日本重整軍備,美國及其太平洋盟國正加緊拉緊遏制中國的環島鎖鏈;西邊美國借“反恐”深入阿富汗及中亞諸國,“疆獨”、“藏獨”在外部勢力的支持下蠢蠢欲動,直接威脅我西部的政治和能源安全;中國國家生存的生態環境日益惡化。如果進而面向海洋的生存通道也因為台灣問題的惡化而被封閉,中國將沒有振興可言。可以說來自東西兩方的擠壓,都比不上“台獨”對我們的威脅來得大。“台獨”已成為決定中國生死存亡的心腹之患。即使不從人種血源、文化、歷史和法理因素上而論,台灣的地理位置也決定了她對中國安全、經濟、政治的極端重要性。台灣對中國絕不僅僅是“洗刷國恥”的面子問題,而是關繫到“中國”作為一個理念能否繼續存在下去的問題,因此它是中國最生死攸關的利益。作為一個在國外生活了近二十年的中國學人,可能我們的心靈深處多了一點國內同胞所沒有的感受。我實在無法想象,一個號稱已經強盛起來了的中國,卻讓一個小小的台灣走向獨立而無所作為或無能為力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景,你哪怕就是給我一個十倍於西部大開發的經濟成就,恐怕都無法換來外國人改變對中國人持有的蔑視的眼光。中華民族的人格將在世界民族之林中受到無可挽回的羞辱。我深深的理解,當今的世界是一個強權的世界,而不是所謂理性的樂園。
試想,如果中國政府為了推進象西部開發那樣的經濟發展政策而忽略了台灣問題的嚴重惡化,結果導致台灣與大陸漸行漸遠,走向台獨,這种放棄中國的生存權的短視才是會讓世界真正大吃一驚。相形之下,西部大開發是沒有什麼可以讓世界大吃一驚可言的。前提既失,何談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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