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克•奧巴馬(Barack Obama)在上任時發誓要結束兩場美國對外戰爭,現在看來,他的承諾將要實現了。在第一個任期中,這位美國總統從伊拉克撤回了最後一批美國軍隊。到他第二任期結束前,所有駐留在阿富汗的美國軍隊也將撤回。奧巴馬堅守諾言,要在8年內撤回在這兩國的全部18萬駐軍。
但推動奧巴馬撤軍時間表的因素仍讓人感到疑問。他迫不及待地從伊拉克撤軍,在一定程度上導致該國落入伊朗的勢力範圍。而他希望從阿富汗完全撤軍,很可能破壞以美國為主導的聯盟在那裡艱難贏得的利益。
奧巴馬制定了明確的目標,並堅持完成目標,這一點值得稱讚。但他在西點軍校(West Point)的演講絲毫沒有打消一種懷疑:奧巴馬的優先事項是受美國政治決定,而並非取決於現實條件。這一觀點可能也適用於奧巴馬的總體外交政策執行——大目標設定得不錯,但行動上受制於最新民意調查結果。
儘管如此,目前的阿富汗局勢比六年之前穩定得多。奧巴馬做得很對,他反對“可打可不打的戰爭”(主要是伊拉克戰爭),支持打 “非打不可的戰爭”(尤其是阿富汗戰爭)。當他上任時,美國駐阿富汗地面部隊僅為2萬人。兩年內,他把地面部隊人數增加到10萬,略低於20世紀80年代蘇聯入侵阿富汗時的最高部隊人數。
但跟蘇聯不同的是,美國與一個合法的阿富汗政府進行了密切合作,儘管哈米德•卡爾扎伊(Hamid Karzai)對美軍的部分戰術感到惱火。然而,塔利班(Taliban)勢力已受到了抑制。基地組織(al-Qaeda)設在阿富汗的基地也被摧毀了。
下月阿富汗將選舉出一位新總統,到目前為止,選舉過程一直相對有條不紊。此次選舉即將大功告成。但倘若奧巴馬有關在卸任前從阿富汗撤軍的承諾,給該國新政府帶來傷害,那將非常遺憾。正如塔利班所說:“你們可能有手錶,但我們有時間。”奧巴馬應當保留在必要時向阿富汗派駐更多美軍的可能性。
這位總統更廣泛的外交議程也已引發類似的疑問。他在西點軍校說得沒錯,美國仍是世界上“不可缺少的國家”——其他任何國家都不能或不願意領導世界。他還說,並非所有問題都可以用軍事手段來解決,這也說得沒錯。
奧巴馬接手了美國軍事擴張過度的糟糕局面。他已採取了對策。但他經常犯下外交反應力度不夠的錯誤。他不可能僅僅靠一次演講便化解懷疑者們的擔憂。奧巴馬一面唱着高調,一面日漸遠離當今時代的一些重大地緣政治挑戰,美國的許多盟國有理由對兩者間的落差感到擔心。奧巴馬做了一些努力讓懷疑者放心,美國不會考慮孤立主義政策。但他又留下了一些重大問題沒有解決。
他絲毫沒有提及將如何應對中國在海上的大膽舉動,也未提及如何應對俄羅斯新帝國主義式的邊境劃定。他沒有提及面臨失敗的跨太平洋以及跨大西洋貿易談判。但世人真地希望,奧巴馬的努力可以促成與伊朗之間的一項核協議——這是他的演講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如達成核協議,將成為具有歷史意義的事件。但幾乎沒什麼能讓美國的盟國相信,奧巴馬已準備好將其外交議程提速一兩檔。
奧巴馬的西點演講使他作為政治家的強項和弱點皆廣為人知。總體上,他在一個複雜危險的世界中為美國設定了正確的目標。但他實現目標的意願有多強仍存疑問。演講只是演講。像以往一樣,世人最終將根據他的行動評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