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一个芬兰客人谈了一下业务,之后一起吃饭,随便聊了一下,感慨颇多。 芬兰客人约六十来岁,可以称为老人了,有点胖,个子不高,但很挺直,负责中国市场的运作,平均每月都要来一次中国。老人来时带了一个中国女翻译,还带了一个大箱子,接待时都不要人帮他提。谈业务时基本上直入主题,不怎么笑,老人似乎对中国市场很了解,给出的产品价格不算离谱,但使其让步很难,给人感觉西方国家的人都很实在,也很固执。 后来按照中国习惯一起吃饭时,老人很健谈,也很随和,一扫刚才谈生意时的严肃。当谈起自己的几个孩子时,老人很是自豪,她的大女儿在联合国驻印度一个机构工作,二女儿在芬兰政府做什么部长,三女儿是时装设计师,在法国开公司。我问她是否带女儿到过中国,他说没有,我表示了我的惊讶,他说她的女儿很忙,比如二女儿是部长,更忙,基本没有什么空闲,看来这个芬兰老人对中国国情也有些了解,他可能知道我会不理解,他解释说,在芬兰,一个很普通的人都可以打电话让一个部长为他办事,所以一般很忙,事情很多。不象在中国,一个部长是个很重要的人物,不轻易和普通人打交道。他本人,就经常和有关政府部门打交道,他们只要打一个电话,该政府部门的部长都可以为他们去跑腿,把事情办妥。虽然是生意上的,但看他对政治并不忌讳,而我本来没有出过国,对西方非常感兴趣,所以就问了他一些芬兰的情况,老人一一认真解释。他告诉我,芬兰实行全免费的教育,从小学到大学到博士都是全免费的,连书本都免费。芬兰五百万人口,有30所大学,大学普及率很高,65%的人受过高等教育,年轻人中比率更高,大学生只需要带上脑袋思考,不交任何学费,当然食宿大学是不管的,不仅如此,政府还每月发给每个学生约8000人民币的津贴,并且按照芬兰非常重视的平等观念,不分贫富,对每个学生都一样多。也就是说,芬兰学生不仅不交学费,还从政府领钱!我听后说,听很多到过芬兰的中国人说,芬兰才是马克思主义中名副其实的社会主义,没想到老人当即否定,其随行女翻译也说,芬兰不是社会主义,只是社会福利非常好。在芬兰人眼中,社会主义是把人们控制起来,多种东西实行公有,芬兰当然不是这样的。我没有继续问,心里却想,马克思主义中的社会主义应该还是比较好的,大概“社会主义”这个词被现实中所谓的“社会主义”国家给糟踏了,所以他们很反感这个词。后来我又忍不住问了一句我一直希望得到证实或否定的问题:西方国家诸如芬兰是否有政府官员贪污,他说他十年来没有在芬兰听说一宗政府官员贪污的报道!他们的体制保证对政府官员的多种监督,贪污几乎是不可能的。我表示了我的吃惊,不过老人的翻译说,虽然我不可理解,但她完全能够理解,她比较了解芬兰,芬兰的确就是这样的。 送走芬兰老人和他的翻译,我感慨万千,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芬兰政府才是名副其实的“为人民服务”。一个芬兰人的话虽然不能完全代表整个芬兰,但感觉应该基本符合事实。芬兰的高福利,芬兰的民主体制,政府的高效率,国民的平等关系,高度发达的教育系统,大概能够解释为什么仅有500万人口的芬兰能连续多年在世界经济竞争力方面排前三名的原因了。对比芬兰,中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社会?中国的差距有多大? 芬兰一个普通人可以打电话给一个部长要他办事,在中国,简直是天方夜谭,别说部长,就是政府任何一个部门的一个小小的办事员,你要让他给你办事,不亲自上门拜访是很难的,多数时候还要给点“小费”。就是一个大公司的老板,平时在员工面前耀武扬威,对他们都要毕恭毕敬,他们才会给你办事。如果是一个部长级的官员,电话都属于机密,即使有公布的电话,也根本在电话里听不到他的声音。部长如果到地方去,一大堆人前呼后拥,所到之处,交通关闭,警车开道,被见者个个点头哈腰,要提前关注好每一个细节,生怕得罪了部长和他的随从。在中国,各种场合都要讲级别,领导干部永远处于领导地位。君不见,新闻报道,不管发生了多么重大的灾情,不管人民可能对另外的事情更感兴趣,但报道的顺序永远是严格按级别进行的,大领导在前,小领导在后,而普通小民,要么没有声音,要么是在发言感谢领导的“高度重视”;君不见,除了事发后一边倒的谴责外,对在职的贪官、不作为的官员不能有任何质疑,而一旦好不容易出了一个按照中国标准还算得上合格的官员(按西方标准合不合格还难说),所有宣传机构都开动起来进行大树特树,不仅在工作方面是一个完人,在其他方面如对待家庭、孩子、邻居等都变成了完人,一方面是更大的领导题词号召向xxx学习,一方面是名义上的国家主人,群群结队的“自发”纪念自己花钱养着的“公仆”为自己的服务,高潮之处,则是朴实的农民或工人、老人甚至不懂事的小孩“痛哭流涕”的“感人场面”,更绝的是,有时候播音员或者主持人都眼含着泪花! 芬兰实行从小学到博士的免费教育,大学生不仅不交学费,还能领一笔可以保证基本食宿费(住单身公寓)的津贴!这太难想象了!在中国,别说大学教育,就是所谓的九年制“义务”教育,收费在90年代一路看涨,据我所知,在我家乡所在的老区(贫穷的代名词)湖北省麻城市,在最疯狂的1998-2001年,2/3以上的农村小学,一个学生一期的学杂费达到了400-500元,初中700-800元,还要自带桌子椅子,这还不包括各种名目繁多的收费:如教育集资费,择校费,考试费,勤工俭学费等等。农村一个有两个孩子的家庭,全家的收入基本上只能供孩子上小学,两个孩子都上初中的话,就很多要借钱,或者把积蓄花光,如果有一个孩子上了不属于义务教育范畴的高中或中专,经济拮据更是可想而知。大学收费直到今天还在猛涨到平均5000元/年,如果再把食宿费算进去的话,几乎100%的农村家庭都要借债。但可怜的有着重视孩子教育传统的中国父母们,没有任何渠道表达他们的苦难和不满,主流媒体只是每天歌颂教育这些年来取得的“巨大成就”,对中国父母们欲哭无泪的无奈,要么不提及,要么轻描淡写。这些年来,每年上千万的农村娃在义务教育阶段辍学,每年都有孩子考上大学后无钱上学父母或孩子自杀的报道,这是怎样的中国? 芬兰10年来没有贪污的报道,即使这个芬兰老人可能自己没有听说过,但芬兰官员贪污率至多不超过1%吧(嘿嘿,由于惯性思维,我都还怀疑芬兰到底是不是“0”贪污)。对比之下,不知道应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中芬的差距。在中国,贪污几百万、几千万已经不是新闻,贪污过亿才会引起些许的轰动,贪污几十万、几万的根本就不会上报纸电视。至于公款买车、旅游、出国、豪赌、买官卖官、利用手中职权收受礼品更是比比皆是。如果把公款吃喝也算成贪污的话,人民共和国还有不贪污的官员吗?还有那些不作为、浑浑霍霍的的官员,那些没有揭露的大小贪污犯,也不知道有多少。各种令人啼笑皆非的规定,如“禁止买官卖官”、“禁止公款赌博”、“禁止借学习规定为名搞公款旅游”、“禁止借节日搞腐败”、“禁止老师奸淫女学生”在中国频繁上演,其实这些规定本身就是荒谬绝伦。“谁影响嘉禾一阵子,我就影响他一辈子!”,“谁影响深圳形象,深圳不砸他饭碗也要搞臭他!”(当然这句话不是对官员说的)这样的威胁,也不时出现在公仆们的嘴上,并堂而皇之的以大字标题的形式出现在地方媒体上。上世纪九十年代轰轰烈烈搞过的几次反腐败运动,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在号称改革最前沿的深圳,在传言要作为试点按照香港模式进行政治改革的深圳,前不久刚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国的事件,最后以官方宣称是“空壳公司”的结论收场,此事件很快成为被禁话题,甚至当事人的名字都成为过滤词!这样的态度反腐败,总是给人怀疑。腐败难反,官方现在又开始宣布要“提高执政能力建设”,这是个非常伟大的进步,不过我有疑问:如果腐败反不了,如何提高执政能力呢?! 有些人可能会说,芬兰是中国没有办法比的,芬兰只有几百万人口,中国这么大,有十几亿人口,还有几千年的封建制度,是的,我们没有办法和芬兰比,我想多数中国人也不会要求和芬兰比,不会要求和德国比(德国一高官因一公司请客让他在旅馆住了一晚就被迫引咎辞职),当然我们也不要求和我们的邻国日本比(日本官房长官福田康夫因没有缴纳养老保险金而引咎辞职),我们的要求也不高啊,如果有80%的官员不贪污,并在认真干活,我想多数中国人也就满足了。可是官方向公众公布财产的勇气都没有,禁止媒体评论官员的所作所为,这离人民的要求也太远了啊!是的,中国不能和芬兰比,不能和任何一个西方国家比,那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可有些人,控制着舆论,非要说自己这种出现了人民看不起病、上不起学、道德沦丧、各色骗子遍全国、谎言满天飞、环境恶化、矿难频繁、城乡二元隔离、贫富悬殊等各种现象的体制具有“无比优越性”,这又是多么的无耻! 历史已经迈入二十一世纪,在科技日新月异、信息技术飞速发展的今天,适应形势,自我变革,才有出路!反省一下吧,为什么一个历史上的伟大民族,今天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