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Naval Air War (1939～1945)

海軍空戰 1939～1945

[美]N·米勒 著

第五章 向印度洋挺進

日本襲擊珍珠港解除了美國太平洋艦隊戰列艦對日本人的威脅。這時，日本人活象一輪冉冉升起的太陽異彩四射，從本土列島成扇形向外擴張。他們以海軍航空兵為先鋒，同時攻擊了在菲律賓、馬來亞、威克島、關島和香港的美英軍事基地。突然襲擊不可能總是處處得心應手，但日軍仍然取得了重大勝利。唯一的例外是威克島。在這里，為數很少的美國海軍陸戰隊守軍，在幾架野貓式戰斗機支援下，打退了日軍第一次進犯（日軍這次攻略作戰從12月10日開始，但被美軍擊退，並損失了“如月號”和“疾風號”兩艘驅逐艦。）。然而，日軍以更大的兵力捲土重來，並於1941年12月23日以壓倒的優勢擊敗了美國守軍。

B-17轟炸機是美國駐菲律賓防禦兵力中的擎天柱，它們在機場上遭到了從台灣島（原文音譯為福摩薩，下同）。起飛的日本海軍岸基戰斗機和轟炸機的攻擊。儘管已經報警，知道日本人的攻擊迫在眉睫，美軍轟炸機和防空戰斗機依然在機場上排列得整整齊齊，其中多數當即被日機摧毀。美國陸軍駐遠東航空部隊——一支有效的作戰部隊，在日本人的一次打擊下，就這樣被全殲了。

12月10日，由於天氣惡劣作戰活動暫時中斷之後，大約80架日本轟炸機在52架零式戰斗機的掩護下，攻擊了馬尼拉附近的甲美地海軍基地。兩個小時里，轟炸機在基地20,000英尺的高空穿梭飛行，處在老式火炮的射程之外，安然無恙。亞洲艦隊司令托瑪斯·C·哈特海軍上將報告說：“烈火從一邊燒向另一邊。整個海軍船廠和甲美地大約三分之一的城區全被大火吞沒了。”幸運的是，為了安全起見，哈特已經把他為數不多的艦只(巡洋艦、驅逐艦和潛艇)，大部派往荷屬東印度。甲美地基地被摧毀，造成了日軍在菲律賓的空中優勢，使這批艦只無法返回菲律賓來抗擊日軍的入侵。

同一天，皇家海軍遭到了它在戰爭中的最慘重失敗，日本魚雷機在馬來亞東岸擊沉了“威爾斯親王號”戰列艦和“反擊號”老戰列巡洋艦。溫斯頓·丘吉爾後來承認：“在整個戰爭期間，我不曾受到更直接的打擊。在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時候，可怕的消息死死地糾纏着我。無論是在印度洋還是太平洋，都沒有英國或是美國的主力艦„„在這浩瀚遼闊的大洋上，日本至高無上，而我們無論在哪裡，要麼十分微弱，要麼就是空白。”

戰前，英國在遠東的戰略是在東亞水域保持一支強大的作戰艦隊來遏止日本人的侵略。一直拖到1941年8月，英國海軍部才決定派6艘主力艦和1艘航空母艦去新加坡。但是，歐洲戰事的需要使這次調艦計劃付諸東流，僅僅由於丘吉爾的巨大壓力，海軍部才象徵性地同意派出“威爾斯親王號”和“反擊號”。

（儘管在珍珠港遭到襲擊之前，飛虎隊隊長克萊爾·謝諾爾特就把三菱零式戰斗機的優異性能報告給了華盛頓，但在1942年初，盟國飛行員仍然對這種戰斗機的性能感到吃驚。零式艦載戰斗機比起太平洋上的任何其它飛機，作戰半徑遠，機動靈活，速度快，因而迅速獲得了無以匹敵的威望。這個神秘感一直延續到美國戰斗機的飛行員懂得利用零式飛機的主要弱點——飛行員和油箱缺少保護。）

這兩艘艦的裝備都不能勝任賦予的任務。象第一次世界大戰留下來的所有戰列巡洋艦一樣，“反擊號”的裝甲很薄，防空武器過時。“威爾斯親王號”通風設備很差，不適於在熱帶長期服役。新服役的航空母艦“無敵號”也編入了Z部隊(該艦隊的番號)，但在西印度群島進行訓練時觸礁了。指揮這支艦隊的是海軍少將托姆·菲利普爵士，前皇家海軍參謀部副參謀長。他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參謀軍官，但卻從來沒有在戰時進行過海上指揮。

據報告，有一支日本入侵艦隊正在往暹羅灣的宋卡運送登陸部隊。12月8日晚上，菲利普率領他的2艘大艦和4艘驅逐艦離開了新加坡，去攻擊這支日本艦隊。這位將軍要求皇家空軍派飛機在他的艦隊前面實施偵察，並在作戰時提供戰斗機保護。但是，被日軍步步緊逼的空軍已經有許多飛機和機場落入敵手，他們答覆說，無力提供這樣的援助。

沒有空中掩護，軍艦是根本不能出海的。然而，菲利普得到通知，新加坡附近的森巴旺有一個布魯斯特水牛式戰斗機中隊將作好准備，隨時待命起飛。他還聽到風聲，說日軍在西貢附近集結了一支規模可觀的魚雷轟炸機部隊。英國海軍航空兵的劍魚式魚雷機作戰半徑有限，菲利普據此認為，日本魚雷機也不可能遠離印度支那基地，飛越400海里到達登陸灘頭。他認為，日軍正在登陸的時候，他的艦隊無論如何不能呆在港內無所事事。於是，便率領艦隊出海，而他要依靠的是奇襲、快速和高射炮的保護。

Z艦隊保持着無線電靜默，避開日軍布設的水雷場和潛艇巡邏線，忍受着熱帶的潮濕陰冷，在靜靜的夜晚朝北方駛去，直到第二天，即12月9日，一切都平安無事。起初，幸運之神似乎偏愛了英國人。那天上午，一架日本偵察機飛到新加坡上空，錯誤地報告說“威爾斯親王號”和“反擊號”沒有離港。日近黃昏，一艘日本潛艇在海上發現了一些軍艦，但它拍發的信息在送往日軍司令部時被耽擱了。日本海軍相信了那份關於英國人仍然留在港內的錯誤報告，駐在西貢附近的日本海軍第二十二岸基航空隊的飛機都已做好攻擊新加坡英艦的戰斗准備。高井定男海軍大尉後來回憶說：“每個人都在忙着了解新加坡海軍基地的水深、最好的攻擊方向和最有利的飛行隊形。”

由“銀山”、“鹿屋”、“美幌”3個航空隊組成的第二十二岸基航空隊是日本海軍中作戰效率最高的部隊之一，它的飛行員和機組人員大多都參加過對華作戰。這個航空隊有141架飛機，105架雙引擎96式陸上攻擊機和1式陸上攻擊機(這些飛機既可用作高空水平轟炸機，也可以作為魚雷轟炸機)，還有36架零式戰斗機。當潛艇在海上發現英國軍艦的報告最終傳到西貢時，那裡的日本人大為驚駭，十分狼狽。“威爾斯親王號”和“反擊號”果真離開了新加坡嗎？還是仍舊留在港內？整個日本攻擊部隊的命運吉凶難卜，因為英艦的大炮隨時可能使他們的運輸艦和補給艦船喪命。

（“威爾士親王”號戰列艦是 1936年造艦計劃的第二艘艦，於1941年8月完工。它隨即在大西洋上參與了對“俾斯麥號”作戰，並被“俾斯麥號”的大炮擊傷。同年11月與“反擊號”巡洋艦編入遠東艦隊，駛抵新加坡，但於12月10日，在馬來半島關丹灣遭到了日本魚雷機的攻擊，和“反擊號”一起相繼沉沒，結束了它那短暫的生涯。）

情報官仔細地核對了那天上午偵察機拍攝的照片。由於照片是在高空拍下的，因而把兩艘大貨船誤認成了軍艦。於是，日本人立即命令登陸部隊疏散(他們大部分已經在宋卡灘頭登陸)。儘管天快黑了，一切可以出動的艦船和飛機都接到命令，全力搜索英國軍艦。

53架轟炸機大多攜帶魚雷從西貢起飛，在茫茫夜空中朝南面飛去。能見度很低，由於急於攻擊，日本人連己方軍艦的識別辦法都沒來得及規定。海面上空雲層無邊無際，飛機向南越飛越遠，始終沒有發現英國軍艦。終於，一位低空飛行的飛行員看到下面有兩道閃閃發亮的迸濺長帶，並認定那是英國軍艦的航跡。他隨後爬高飛走，拍發了發現目標的報告，並補充說：“我們投了一顆照明彈。”

其餘的轟炸機朝着照明彈發出閃光的地方加速飛去，那些飛行員生怕在他們下手以前攻擊已經開始。高井回憶說：“我們讓發動機使出最後一把勁，使飛機飛得快些，再快些。”然而，在他們趕到之前，發現行將攻擊的是小澤治三郎海軍中將的旗艦“鳥海號”重巡洋艦和由他率領的巡洋艦部隊。日本人捏了一把冷汗，真是九死一生！為了避免發生誤傷，他們下令天亮前停止搜索。疲憊不堪的機組人員開始返航，由於魚雷短缺，他們不能把魚雷白白扔進海里。這一天日本人灰心喪氣，更令人頭疼的是他們還要在夜裡帶着沒用掉的魚雷着陸。

這時，又一次發現了英國艦隊。當夜色降臨時，“威爾斯親王號”的雷達發現了3架飛機(這是小澤率領的巡洋艦上起飛的水上飛機)。它們巧妙地飛行在英艦大炮射程之外，報告了艦隊的位置，然後飛走了。菲利普海軍少將認識到完全失去了突襲日本攻擊部隊的機會，只好命令他的軍艦返回新加坡。他們與日本巡洋艦部隊僅僅相距5海里，但誰也沒有察覺，否則，會發生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一場重大海戰。

最後一批日本飛機及其精疲力竭的機組人員直到過了子夜才降落，但在12月10日黎明時刻，94架轟炸機又做好了起飛准備。96式陸上攻擊機中有9架作為偵察機，25架掛上了魚雷，34架裝了炸彈。此外，還有26架1式陸上攻擊機也裝了魚雷。但“威爾斯親王號”和“反擊號”在哪裡呢？菲利普的部隊向南轉向後，夜間被一艘日本潛艇發現。這艘潛艇朝快速行駛的英國艦隊發射了5條魚雷，都未命中，但要追上英國軍艦，潛艇又力所不及。黎明時分，日本人派出偵察機對新加坡進行偵察，希望能找到英艦。轟炸機跟在後邊，被引向目標。

雖然機組人員幾乎全是老兵，但沒有一個人進行過魚雷攻擊。一位年青的飛行員向高井海軍大尉請教應該如何掌握魚雷攻擊角度，他得到的回答是，如果你沉不住氣，那最好是“飛得低低的，把你的魚雷直接瞄準要攻擊的軍艦艦首。”飛行員在自己飛機的座艙里吃光了定量飛行食品——包有小豆餡的粘米餅和瓶裝加糖咖啡，於6點25分開始起飛。這時能見度良好，96式和1式陸上攻擊機爬高到10,000英尺，分成八、九個編隊，朝南面飛去。

但是，Z艦隊並沒有直接返回基地。晚上，菲利普將軍收到新加坡發來的報告，說日軍正在新加坡以北大約180海里的關丹登陸。菲利普抓住這個可以得到某種補償的戰機，下令繞道駛往關丹。繼續保持着無線電靜默，並沒有把他的決定通知給司令部。顯然，他認為新加坡的參謀部對於日軍登陸的警報會提前作出反應，自動派出戰斗機掩護艦隊。但是，受命掩護“威爾斯親王號”和“反擊號”的戰斗機仍然停在機場上。清晨，英國艦隊駛達關丹附近，發現報告中提到的登陸並非確有其事。菲利普沒有火速返回新加坡，而是花了幾個小時調查局勢，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日機幾乎飛到了新加坡，還沒有發現獵物。高井海軍大尉十分惱火地問自己：“我們的偵察機是怎麼搞的？還沒有發現敵人！”隨着燃料減少，幾架飛機被迫向西貢返航，其餘的飛機也將很快被迫返航。突然，一架搜索機發來了盼望已久的信號：“發現2艘敵戰列艦。關丹東南70海里。”轟炸機立即改變航向，向北撲向發現敵艦的位置。當高井瞪大眼睛盯着“威爾斯親王號”和“反擊號”時，他“緊張得混身直發抖„„真象競技比賽之前的那種感覺。下午1點3分(新加坡時間上午11點33分)，在我們前方的雲層下直接看到了一個黑影„„哈哈，是敵艦！”

8架96式陸上攻擊機撲向“反擊號”。由於飛的很低，敵艦上的人們都能清清楚楚看到扔下的炸彈。這是多麼令人膽戰心驚的一剎那！但是，好幾顆炸彈都沒有投中，只有一顆命中了戰列巡洋艦，在右舷爆炸，造成輕微損傷。10分鍾後，兩個魚雷戰斗機中隊，其中一隊由高井海軍大尉帶領，沖向“威爾斯親王號”。這艘旗艦上的炮手們看慣了笨拙的劍魚式飛機，對日機撲來的速度大為吃驚。高井說；“天空充滿了炮彈的白色硝煙、彈片和高射炮與機槍發射的一道道曳光彈彈跡。我的飛機象被敵人的密集彈幕擊中似的，一個勁地往下沖，差不多都要沾到水面了。速度表的指數超過了200節。我壓根兒記不得我是怎樣飛行、怎樣瞄準、在離敵艦多遠投放魚雷的„„”

一共有9條魚雷徑直馳向戰列艦，在鏡面一樣平靜的海面上，劃出一道道雪白色的清晰航跡。一位皇家海軍陸戰隊軍官報告說：“突然，軍艦猛烈一震，令人毛骨悚然，伴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一道巨大的水柱夾着濃煙突入雲空，高達200英尺„„我們至少中了一條魚雷。”“威爾斯親王號”立即失速，從25節降到15節，艦身嚴重傾斜。艦上許多部門電源中斷，不久失去了照明，許多火炮的動力也沒有了，甲板下面機械通風中斷。魚雷在戰列艦靠近艦尾部的左舷一側爆炸，把一根螺旋槳大軸卡斷，撕開了軸隧。海水洶湧沖進艦內。一條魚雷，就把一艘威力強大的軍艦炸得動彈不得了。

現在，兩隊魚雷轟炸機向“反擊號”發動攻擊。這艘戰列巡洋艦上的高射火炮很少，攔阻火力不猛，擋不住日本飛機逼近。日本飛機一直衝到直射距離內才發射魚雷，僅僅由於W·G·坦南特艦長高超的操艦本領，才使“反擊號”免遭摧毀。這艘老艦象一艘驅逐艦那樣靈活地進行急速旋迴和機動，規避了射來的每一條魚雷。在暫短的戰斗間歇里，由於對“威爾斯親王號”的情況一無所知，坦南特打破了無線電靜默，告訴新加坡，Z部隊遭到了攻擊。在森巴旺嚴陣以待的水牛式戰斗機隊立即起飛，但它們幾乎需要一個小時才能到達戰場。

水牛式戰斗機剛剛起飛，26架1式陸上魚雷機就攻擊了英艦。其中有6架從幾個方向逼近“威爾斯親王號”。艦上只有幾門炮開火，有的由於沒有動力，只好由艦員用鐵鏈和繩索瘋狂地拽着使炮管旋迴。軍艦舵機受損，英國水兵無能為力，只好膽戰心驚地眼巴巴望着敵機逼來。這艘戰列艦的右舷接連命中4條魚雷，其中有一條把艦首的兩舷穿透了。

現在，日本人把全部注意力轉向大約4海里外的“反擊號”。至少有8架1式陸上魚雷機攻擊了“反擊號”的右舷。坦南特艦長再次成功地避開了日機發射的魚雷，但是，一架日機出乎意外地在戰列巡洋艦的左舷出現，發射的那條魚雷命中了軍艦的中部。“反擊號”的好運頓時消失了。日本飛機巧妙地從幾個方向對它實施攻擊，這艘英勇的老艦又中了9架日機發射的至少4條魚雷。在將近兩個小時內，“威爾斯親王號”和“反擊號”總共中了10條魚雷，沉入大海。

“反擊號”首先從水面消失了。在第一條魚雷擊中後僅僅11分鍾，它傾覆沉沒，海面上留下了奮力掙扎的人們、破片和大片油跡。“威爾斯親王號”沉沒前在水面呆的時間較長，驅逐艦沒有受到日本人的阻礙，救走了倖存人員。它傾覆扣倒，艦底朝天，頭朝上尾朝下地栽入海底。在“威爾斯親王號”沉沒前3分鍾，水牛式戰斗機趕到了悲劇現場。戰果輝煌的日機由於燃油不多，已經飛走。如果菲利普海軍少將早一點呼叫戰斗機，戰斗局勢就會不同。而現在，這群戰斗機愛莫能助，只好在這悲慘景象的上空毫無目的地盤旋。兩艦2,921名艦員中陣亡840人。殉難者中有托姆·菲利普。

緊步珍珠港的後塵，Z部隊被殲滅有着深遠的戰略和戰術意義。不僅僅美國海軍，還有現在的皇家海軍，他們的太平洋作戰艦隊都已經被日本飛機大批殲滅了。日本人掃除了盟國海軍部隊的阻礙，可以撒手去征服東南亞和東印度群島了。僅僅用3架飛機的代價，日本人就結束了戰列艦和大炮對海洋的統治。這是第一次主力艦在公海航行中被飛機擊沉。沒有空中掩護的水面艦隊已經過時了。

象一隻章魚的腕手，日本部隊占領新加坡後從馬來半島向南挺進，奪取了荷屬東印度富足的油田。日本人在空中和海上都取得了完全的優勢，匆忙集結的美、英、荷、澳艦隊對於敵人的登陸無力抵抗。在增援無望和基地連遭轟炸的情況下，這支艦隊在一系列寡不敵眾的戰斗中一敗塗地。在損失的艦只中，有艦齡很長的水上飛機供應艦“蘭利號”，它曾是美國海軍的第一艘航空母艦。它在向爪哇美國陸軍運送P-40飛機時，在海上被截，被日本轟炸機擊沉。

雖然盟國艦船多半都是被日本水面部隊擊沉的，但從參加過襲擊珍珠港的4艘航空母艦上起飛的飛機在奪取東印度的勝利中立了頭功。這些飛機摧毀了盟軍的基地，重創了軍艦，把軍需庫、汽油庫和彈藥庫一掃光，使其人員遭到傷亡。在爪哇海海戰中，從日本巡洋艦彈射起飛的水上飛機對於發現敵艦起了重要作用。艦載機還把戰事推向澳大利亞。1942年2月18日（東經時間為2月19日），日本飛機攻擊了大洋洲北岸的達爾文港，這里是向爪哇盟軍部隊運送補給的主要基地。它們擊沉了8艘艦船，其中包括一艘美國驅逐艦，擊毀飛機18架，摧毀了港口，而付出的全部代價只有兩架飛機。

日軍不久前在新加坡和爪哇奪得的基地威脅着英國人在印度洋上的生命線。日本人已經為入侵錫蘭和印度海岸鋪平道路，英國在波斯灣的油輪通行遇到危險；日本人還要控制非洲東海岸的海洋，從而切斷中東英軍的主要補給線。英國人迅速組建了一支新的遠東艦隊，其中主要有能征善戰的“厭戰號”戰列艦、4艘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的老戰列艦、“無敵號”、“可怖號”和較小的“競技神號”航空母艦。海軍中將詹姆斯·薩默維爾爵士擔任指揮，他曾率領H部隊在地中海游弋待命，隨時准備馳援。1942年3月末，薩默維爾剛剛上任就傳來消息說，一支有5艘航空母艦、4艘戰列艦的日本部隊，在南雲忠一海軍中將率領下進入了印度洋。日本人期望，象在珍珠港敲掉美國人那樣，在錫蘭科倫坡錨地收拾英國人。

薩默維爾看到，他的艦只不是敵艦隊的對手，飛機在數量上也遠遠不如敵人。他認為，把艦隊撤退到錫蘭南面大約600海里的阿杜環礁的應急基地是明智之舉。4月5日復活節這天，日本人出動315架飛機，襲擊了科倫坡（日本人這次從3艘航空母艦上出動了180架飛機，其中戰斗機36架，俯衝轟炸機54架和水平轟炸機90架）。它們轟炸了工廠、港口設施和油庫，造成了嚴重破壞。但是港內的多數艦船已經出海。英國的戰斗機儘管姍姍來遲，卻擊落了7架入侵飛機。薩默維爾得到科倫坡遭到空襲的消息後，撇下4艘老艦，率領艦隊火速從阿杜環礁出海，希望追上日本人，發動一次夜間魚雷攻擊。

“康沃爾郡號”和“多塞特郡號”重巡洋艦從科倫坡死裡逃生，向薩默維爾的艦隊迎頭趕來。它們被敵人發現，遭到了80架日本俯衝轟炸機的攻擊。南雲海軍中將的幕僚在艦上聽到了俯衝轟炸機隊指揮官和飛行員之間的無線電對話：

“發現敵艦！”

“准備攻擊！”

“一航戰，目標一號艦；二航戰，目標二號艦！”（攻擊口令。這里，一航戰指第一航空母艦戰隊(“赤城號”、“加賀號”)的俯衝轟炸機隊，二航戰指第二航空母艦戰隊(“飛龍號”、“蒼龍號”)的俯衝轟炸機隊。當時，由南雲忠一指揮的第一航空艦隊的編隊中有6艘航空母艦(第三航空母艦戰隊有“翔鶴號”、“瑞鶴號”)和由2艘戰列艦、2艘重巡洋艦、1艘輕巡洋艦及11艘驅逐艦組成的警戒兵力）。

有片刻時間無線電里沒有對話。接着：

“一號艦停俥，漂在水上，大傾斜。”

“二號艦起火。”

“一號艦沉沒。”

“二號艦沉沒。” 日本人僅僅用了19分鍾，就收拾了這兩艘倒霉的巡洋艦。

由於未能找到日本人的航空母艦，同時對於在軍艦上空出現敵偵察機的許多跡象感到擔心，薩默維爾第二天上午掉頭返航，去跟艦隊的其它艦只會合。這樣做是正確的，因為大青花魚式和劍魚式飛機不是嚴陣以待的零式戰斗機的對手。就在這個時候，南雲部隊攻擊了錫蘭東海岸的亭可馬里。象在科倫坡一樣，港內空空蕩蕩，沒有艦船，日本飛機集中攻擊了港口設施，造成巨大破壞。航空母艦“競技神號”沒有搭載戰斗機倉促起航，返航時被敵俯衝轟炸機發現。敵機迅速炸沉了這艘航空母艦和為它護航的一艘驅逐艦。由於餘下的燃油不多，南雲沒有繼續擴大戰果，而是經過馬六甲海峽，撤回新加坡。

現在，日本帝國海軍以航空母艦作先鋒，統治着從夏威夷到錫蘭的汪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