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土耳其軍工體系,“五常之下我最強”? |
| 送交者: 一劍破天 2025年10月29日21:32:59 於 [軍事天地] 發送悄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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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1世紀頭十年起,原本幾乎完全是軍火淨進口國的土耳其突然發力,其軍事裝備的研發與生產能力迅速提升,甚至在部分領域開始超越一些歐洲國家。例如近年來,土耳其的無人機、各類航空彈藥及吊艙等裝備廣泛出口至世界各國。因此,土耳其一度被眾多媒體視作與韓國並列、位於亞洲東西兩端的軍事技術研發與出口強國。部分媒體甚至會用土耳其來貶低其他一些長期堅持獨立自主發展軍事工業的國家,比如中國。 2025年7月,土耳其總理埃爾多安更是放出豪言,要效仿伊朗,發展自己的中程、中遠程彈道導彈系統,並將下一階段的軍工體系發展目標定位“為打造土耳其無人敢於挑戰的防禦能力”,同時要求“將各項關鍵武器的庫存提升到具有威懾力的水平”。大有一副跳出北約的桎梏之外獨霸一方的意思,其宣傳機構更是開足馬力,宣稱土耳其已經掌握高超音速導彈,並即將大規模裝備部隊。 但要指出的是,為了滿足並維持民族主義者的需求,土耳其的媒體與宣傳機構早已習慣於誇大其詞了。儘管土耳其一直在塑造一個“五常之下我最強”的人設,但其自始至終的實力其實一直只維持在一個中等國家的水平。即便其利用21世紀以來多場戰爭的戰略機遇期發展起來軍事工業,時至今日也不過是世界第11的水平,其真實實力遠不及其他長期深耕軍事裝備與工業發展的國家。 那不妨讓我們看看,土耳其儘管發展迅速,卻依舊只能被稱為金玉其外的軍工體系吧。 土耳其軍貿優缺點的面面觀 作為北約唯一的伊斯蘭成員國,土耳其客觀上具備雙重優勢:其一,在制度層面與外交層面,作為北約體系的一部分,其人員可與北約開展聯合訓練,裝備本就採用北約技術接口,並可從北約成員國採購子系統。藉助成員國身份,土耳其甚至還能獲得“北約創新基金”等平台資助,助力本國國防工業發展。 在歐洲去工業化、保持長期和平的2010—2020年間,歐洲企業對土耳其國有與私營企業的入股與收購併未設置過多限制,這使土方得以通過股權變更、併購與技術交流等方式獲取歐洲國家的軍事技術與產能(如意大利比亞喬航空航天公司:起初因其自主設計的無人機被土耳其Baykar公司仿製而強烈不滿,隨後卻被後者收購,為TB系列無人機研發後繼機型)。儘管土耳其產品中相當一部分較為落後,但已足以滿足世界軍貿市場的大部分需求。 由於歐洲國家人力成本上升與軍品需求長期低迷,為保證企業發展並維持設計與研發能力,許多歐洲軍工企業也樂於向土耳其出售生產許可,並提供技術支持,甚至聯合開展後續研發升級。例如,著名的阿古斯塔—韋斯特蘭公司長期向土方提供A129直升機的生產技術與關鍵設備,在此基礎上土方研製的T-129一度成為其最具代表性的“國產”裝備,並一度簽署對多國的出口協議,成為國際市場“借雞生蛋”的典型案例。 T-129直升機 而伊斯蘭國家的身份同樣使土耳其受益良多:其無須像其他北約國家那樣承受部分阿拉伯與伊斯蘭國家的敵意與政治疑慮,更易推銷其產品。同宗同源、相近的社會結構也有助於土耳其通過遊說與特定渠道進行利益溝通。在巴基斯坦政府機構中,主張“獨立自主”、強調“不要把雞蛋放在同一籃子裡”的派系近年快速崛起,並與主張引進中國裝備的派系形成激烈對抗,這與土耳其的公關運作不無關係。 此外,作為奧斯曼帝國繼任者,土耳其更易為介入部分地區衝突尋找法理依據,干預成本也更低,因而能較為容易地將本國軍事裝備對外投送——例如在2015年之後的多輪利比亞內戰中投入大量防雷車和TB-2無人機以干涉戰爭進程。 但這兩點同樣是雙刃劍。過於容易地獲得北約的關鍵子系統,使其在許多關鍵設備上反而缺乏自主研發動力。即便在外部遭遇制裁與斷供的情況下,企業與政府仍可能認為,一旦日後解除制裁,自主研發的國產關鍵設備將失去競爭力,淪為毫無意義的投入乃至負資產。 由此,他們即使高喊自主研發口號,也只能流於形式,放棄關鍵技術攻關。這又反過來影響其軍工單位與軍隊對關鍵技術的認知與判斷,進而影響關鍵決策。 當然,土耳其也試圖擺脫這一困境。該國的地面裝備部門積極與韓國合作,航空部門則選擇與烏克蘭馬達西奇合作,獲取航空發動機,用於戰鬥機與無人機研製,其後更深度參與巴基斯坦“梟龍”的彈藥、吊艙及後續升級項目。但這些策略並不都成功,甚至可謂多半未果。 其中較典型的案例是“豹”2坦克升級與“阿爾泰”(ALTAY)坦克項目。“阿爾泰”(ALTAY)坦克項目技術設計主要源於韓國。彼時韓國在坦克動力與傳動產業上遭遇瓶頸,生產項目久無進展,土方不得不轉而尋求德國協助。在德方依據實際情況修改不成熟的車體設計並更換德制傳動/動力包後,德土雙方又因對亞美尼亞大屠殺的敘述方式及庫爾德問題等陷入政治對立,相關研發幾近停擺。最終“阿爾泰”坦克又轉回使用韓國斗山重工的DV27K柴油機,這一來一回幾乎耗費20年。 “阿爾泰”(ALTAY)坦克 所以回顧“阿爾泰”坦克歷史,就會發現其在2007年啟動聯合設計,2015年才產出首台樣車,至2025年9月5日方宣布量產;而此時,不少國家的下一代坦克已進入試列裝階段。其間,土耳其坦克產業從業者只得不斷推出裝甲增強套件,乃至為他國坦克底盤配套升級的模塊化炮塔以求獲利,但幾乎未取得任何出口業績。 而在航空領域,長期以來,土方各航空企業都對馬達西奇公司寄予厚望。但是該公司先被烏方阻止中國收購,後又遭俄軍導彈摧毀,致使土方謀求打造的出口拳頭——T929重型武裝直升機至今仍難以進入量產階段,其他航空項目進程亦受重挫。 至於與BAE及多家歐洲公司聯合研發的“可汗”式戰鬥機,截至2025年10月仍有關鍵技術難題未能解決。 此外,由於長期將自己視作伊斯蘭世界領頭人,土耳其對干涉伊斯蘭世界事務的熱衷也掣肘了其軍工產業的發展。由於其政權與軍方與部分境外激進組織存在歷史糾葛,土耳其政府對他國顛覆與地方分離運動的支持亦未間斷,這使得土方難以與受相關威脅國家達成合作協議。戰略需求又迫使土耳其將大量資金投向公關及對採購國的無息軍售貸款領域,較低的利潤率進一步降低了軍工產業後續發展的潛力與節奏。 這一問題不僅體影響了其對外軍冒交易,也在內部對其軍事工業帶來了影響。土耳其國內庇護着來自多國的流亡者與武裝人員,以及數以百萬計的難民。這些廉價且無需保障的勞動力,雖然是土耳其工業和軍工產業的重要血液,讓部分企業(如SYS)可以依賴廉價勞動力生產大量性價比較高的槍械,從而進軍北美市場的低端細分領域並迅速擴張。但其存在也進一步加劇了土耳其中央財政負擔,並推高失業率,影響了土耳其內部經濟正常循環。 值得注意的是,不少土耳其人因而將經濟長期失序與高通脹歸咎於外來者,從而忽視了統治階層與統治集團本身存在的諸多問題。畢竟,一旦人們將目光聚焦於土耳其軍工背後的大人物,就會注意到在土耳其光鮮亮麗的軍火產業收入背後,有多麼藏污納垢。 例如軍隊將安卡系列無人機的大部分地勤與維保任務,這種本應該由軍隊承擔的任務交由土耳其航空航天工業公司(TAI)等公司承擔。此外,裝備銷售後的對外及國內的裝備培訓與維護任務也多委託給私人企業。 那麼,這些收益最終流向何處? 埃爾多安早在2017年12月即掌控國防工業局,併兼任國防工業執行委員會主席。其下轄的土耳其武裝力量基金會持有多家軍工企業股權:在阿塞爾桑持股85%,在土耳其航空航天工業公司持股54.5%,在羅克特桑持股55%,在哈韋爾桑持股99%,並在多家其他公司中持股。為土耳其軍隊生產直升機的巴伊卡爾·馬基納公司,其實際者正是埃爾多安的小兒子比拉爾·埃爾多安,該公司的CEO,則是埃爾多安的四女婿塞爾丘克·巴伊拉克塔爾。後者在2022年納稅5.641億里拉,列土耳其全國納稅榜首;但其經合法避稅後留存的收入甚至可能遠高於申報納稅額。 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 資料圖:央視新聞 存疑的軍工新增長點 現在回到外界最關心的問題:土耳其在軍事工業領域所宣稱的新成就,其中以中程彈道導彈系統的開發進度最受關注。 事實上,無論是土耳其還是其長期倚仗的北約盟友,對中程彈道導彈普遍缺乏基本認識與技術積累。這既源於北約長期依賴空中打擊形成的路徑依賴,也與美國的有意引導有關。 美國提出的“導彈及其技術控制制度(MTCR)”長期如懸劍般制約他國。多數北約國家從未裝備過中程導彈,甚至缺乏戰術導彈研發。即便是曾經裝備相關武器的前華約國家,併入北約後也被解除了相應研發與維護能力,系統被集中銷毀。 相較其他北約成員,土耳其在彈道導彈與遠程火箭炮方面確有一定積累。20世紀90年代中期,借美國在冷戰勝利後戰略迷茫之機,土耳其於1997年自中國精密機械進出口總公司引進WS-1遠程火箭炮系統,隨後又進口B-611(北約代號CSS-X-11,土方代號J-600T“耶爾德勒姆”)戰術導彈,以及其生產設備與製造許可證。至2001年,在中國技術人員的幫助下,土耳其Roketsan公司已能相對穩定地生產該型導彈。 B-611原型射程約80—150公里。仿製初期,土耳其自產J-600T射程僅勉強達100公里且質量不穩,至2007年方初步達到152公里。此後,出於反恐與安全原因,中土軍事技術轉讓基本中止,Roketsan公司和其背後的土耳其政府只能自行探索了。 不過,B-611確實是一個高端的平台,Roketsan幾乎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壓在了這款導彈上,他們幾乎同時從大型化、小型化與輕量化三個方向入手同時推進其多種衍生品的開發工作,從小型戰術火箭到進一步增程的彈道導彈,乃至於探索太空的探空火箭和運載火箭。 B-611導彈 當時土方即自認“已完全掌握該彈技術,即將取得新突破”。2011年,埃爾多安高調宣布:土耳其正在研發射程達2500公里的中程彈道導彈,並聲稱將向洲際導彈方向推進。 但現實是,該項目面臨比“阿勒泰”更為嚴峻的困境。由於缺乏參考樣本與外部支持,從2007年到2014年的漫長時光里,其導彈研發工作幾乎一直是原地踏步的。直到2017年,土耳其才通過將J-600T的彈體由6.75米加長至7.8米(裝藥及其他參數不變),並更換軍用GPS引導頭(B-611原型為慣性制導),使這型具有20世紀80年代技術水準的導彈勉強提升至280公里射程,並將CEP由約75米降至約50米。 土耳其隨後將其命名為“可汗(Khan)”戰術彈道導彈。該彈隨後參加了5月舉行的第13屆土耳其國際防務展。值得一提的是,導彈採用箱形發射架,底盤也採用了成熟的白俄羅斯MZKT-7909重型越野車。此後,該彈又進行了小改,並將底盤進行了更換,兩種型號先後被命名為“颱風”(TAYFUN)I與“颱風”Ⅱ導彈系統。這兩次改進後,其性能沒有明顯改進,唯一的實戰記錄也僅為2019年對敘利亞政府軍(SAA)後勤設施的攻擊。 而就在土耳其不停折騰自己的短程彈道導彈的2007年到2014年,憑藉着吃透蘇聯的“飛毛腿”、中國的M-75(B601)導彈的技術,伊朗已經開始鋪自己的遠中近三層彈道導彈體系了。而在遙遠的朝鮮,在自產固體與液體燃料導彈的巨人肩膀上,主體思想的軍工人們已經開始覬覦末端動對動制導的秘密,嘗試研發反艦彈道導彈了。 在中程彈道導彈方面,土耳其導彈也同樣未能免俗。毫無意外,Roketsan進一步加長“TAYFUN”彈體,並進行材料輕量化(也有消息稱其升級了動力室的燃燒效率),通過增加1.2米發動機段的方式,在其他參數基本不變的情況下將射程提升至565公里。新導彈於2022—2023年多次試射,但尚未列裝。 同年,土方還在其國產的SR-1探空火箭為基礎改造並試射了一枚名為“戰爭”(Cenk)的試驗型中程彈道導彈,聲稱其具備1000公里射程與多彈頭打擊能力。鑑於SR-1可飛至約550公里高度,使其傾斜飛行並實施載荷投放並非難事,但原本SR-1型火箭的載荷僅百餘公斤,扣除制導與分離系統質量後,可用於分導子彈頭的實際威力可能並不會比155mm榴彈炮彈大。 2025年,Roketsan宣布其於2月在黑海秘密測試“颱風”Ⅳ導彈。隨後該公司稱,新型導彈射程達到1000公里;繼而又稱其射程在1000—3000公里區間。而且該公司稱,由於採用了雙錐體機動彈頭,新導彈可以全程維持約5.5馬赫的高超聲速飛行,末段甚至馬赫數可達6。在導彈配裝土耳其自主研製的“Gökdoğan”導引頭系統的情況下,該導彈擁有在不依賴大國支持的情況下實現在極限射程上投送1噸戰鬥部但CEP≤5米的精確打擊能力。隨後,埃爾多安宣布該導彈將於2026年量產。 颱風4導彈 個人看來,土耳其提到的上述各項技術單拎出來一兩個,也許可能實現,但集於一體則難度極高。 首先,土耳其缺乏可24小時全球覆蓋的定位、通訊與制導衛星系統,所謂“不依賴大國支持”的高精度打擊根本不可能。其次就動力而論:雙錐體彈頭在剛開始固然可以使用固體燃料發動機保持高速飛行,但是如果按照該公司描述,一直維持5.5馬赫的飛行,那就必須使用超燃衝壓發動機。 以土耳其軍工企業一貫的運營方式與宣傳邏輯,若已掌握或實現超燃衝壓發動機樣機,早就公布出來抬升股價了,根本不會憋到現在還在憋。更關鍵的是,土耳其缺少高超聲速風洞與系統性試驗基礎,只能在國外進行技術試驗。而黑海處於俄烏衝突敏感區,當地幾乎二十四小時都有各方的預警機、偵察機與各式艦艇盯着,偵察密度極高,土耳其根本不可能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測試此類“超級武器”。 土耳其或許正在進行相關導彈的研發嘗試,但其不太可能在都安期內取得進展,其所謂的3000公里射程則更無意義。無論是針對以色列或希臘,1000公里導彈射程早就綽綽有餘了,除非土耳其想要攻擊紅海與波斯灣周邊目標,否則企業的宣傳口號與國家實際需求就會差距巨大,這也意味着產品與多數潛在買家的需求背道而馳;畢竟,除個別國家(如印度)外,沒有多少人會青睞華而不實的“白象”項目。 綜上所述,土耳其的軍工研發與出口確實在近幾年取得了突破,但其整體實力與潛力相當有限。其高超音速彈道導彈系統,與其說是一款極具潛力的出口裝備,倒不如說是埃爾杜安臆造的,對於北約與以色列的政治大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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