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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名將陳光的曲折人生
送交者: 路雨亭 2006年09月16日17:57:56 於 [軍事天地] 發送悄悄話


作者:佚名


陳光是紅軍時期及抗戰時期的著名將領,曾任紅一軍團主力師第二師師長,紅一軍團代理軍團長,八路軍一一五師兩個主力旅之一的三四三旅旅長。在1938年3月林彪因槍傷赴蘇聯治療後,陳光擔任一一五師代師長達5年之久。然而,1950年7月23日陳光被開除黨籍後,隨即在廣州被軟禁起來。11月,他被從廣州帶到武漢,關押在一座二層小樓里,由警衛班看護,時間長達3年零7個月。在自己的問題無望解決的情況下,陳光的精神已有些失常,於1954年6月7日清晨莫名其妙地去世。

  昔日的高級將領陳光,似乎已湮沒在時光的河流之中,但歷史是無法抹去的。1986年,在紀念長征勝利50周年之際,包括羅榮桓元帥夫人林月琴在內的十幾位老同志聯名上書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第一書記陳雲,請求重新審查處理陳光的問題。1988年4月,中央為陳光恢復了名譽,撤銷原定他“反黨”的結論,正式恢復了他的黨籍。

在第一次反“圍剿”中成為林彪的“救命恩人”。

長征途中,陳光師擔任開路先鋒,“貢獻極巨”。
1906年,陳光出生在湖南省宜章縣栗源堡一戶貧苦農民家中。1926年,在路過湖南的北伐軍的影響下,性格剛強、富於反抗精神的陳光參加了農民協會,並於翌年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入黨不久,陳光參加了朱德、陳毅領導的湘南暴動。他把“馬日事變”後埋藏的12支步槍獻出來,組織了一支農民武裝。1928年1月18日,栗源堡農民在陳光等人的領導下,發起暴動。暴動成功後,陳光擔任農民赤衛隊隊長。

1928年4月,陳光隨宜章獨立師同朱德、陳毅帶領的南昌起義軍餘部會合。5月,紅四軍成立,朱德任軍長,毛澤東任黨代表,陳光任十師二十九團一營三連連長。

1929年12月底,陳光參加了在福建上杭縣古田鎮召開的著名的“古田會議”。在1930年中央蘇區的第一次反“圍剿”鬥爭中,已是紅四軍一縱隊一支隊副支隊長的陳光,在一縱隊縱隊長林彪的指揮所被突圍之敵重重包圍時,帶領本支隊拼死突入前沿,將林彪安全救出來,而自己卻在戰鬥中負傷。事後,一向少言寡語的林彪親自到救護所探望陳光,一再向他表示感謝,並主動為他請了功。

從1930年10月起,陳光先後擔任了紅四軍第十師三十團團長、紅十師師長、紅十一師師長、少共國際師師長。1933年11月,陳光調任紅二師師長,劉亞樓任政委。紅二師是紅一軍團的主力部隊,它的前身是毛澤東秋收起義時的三十一團和朱德、陳毅帶領的南昌起義軍餘部編成的二十八團及其他部隊,戰鬥力很強。

1934年10月14日晚,紅二師從江西於都出發,邁上了漫漫的長征路。征途中,陳光率領紅二師作為紅一軍團左翼擔任前衛,英勇頑強,先後突破了敵人的四道封鎖線。

在紅軍渡過湘江西進途中,紅二師仍擔任前衛,肩負着開路先鋒的艱巨任務。黎平會議之後,紅軍向遵義進發,紅一軍團受命先渡烏江。時任紅一軍團政委的聶榮臻後來曾回憶說:“二師由軍委直接指揮,一師由我和林彪率領,分別在江界和回龍場兩地同時強渡烏江,中央縱隊則在二師後跟進。”“渡江戰鬥比較激烈的是在二師方向。”聶榮臻的回憶,清楚地表明了在強渡烏江的戰鬥中陳光所肩負的重任。

從血戰湘江到突破天險臘子口,陳光沒有辜負黨中央和軍團首長的重託。他率領紅二師作先鋒,一路披荊斬棘,搶關奪隘,贏得了軍團首長和廣大指戰員的信任與尊敬。1944年5月,陳光在延安學習時,黨小組在《對陳光同志的歷史總結》中特別提到:“在長征中臘子口攻堅,陳光對中央紅軍北上,渡出險境,貢獻極巨。”1936年6月,紅軍大學成立後,林彪擔任校長,陳光入紅軍大學學習併兼任一科科長,羅榮桓任一科政委。1936年12月西安事變爆發後,陳光調任紅一軍團任代理軍團長,軍團政委是聶榮臻。

在平型關大捷中,陳光旅擔負主攻任務,功績卓著;對於一一五師代師長的任命,中央軍委和十八集團軍總部下達了兩個不同的命令。在山東,因陸房戰鬥引起非議……

  1937年8月25日,中國工農紅軍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同年9月改稱第十八集團軍)。林彪擔任一一五師師長,聶榮臻為副師長,羅榮桓為政訓處主任(後改為政治部主任)。陳光任三四三旅旅長,周建屏任政委。陳光旅包括兩個主力團,分別是楊得志、陳正湘指揮的六八五團與李天佑、楊勇指揮的六八六團,皆是戰鬥力很強的部隊。一一五師參加平型關戰鬥的部隊,實際上就是陳光旅的這兩個主力團。

  1938年3月1日,一一五師師長林彪在山西隰縣因身穿日軍軍大衣而被閻錫山軍隊哨兵開槍誤傷,後回延安並轉赴蘇聯治療。誰來接替林彪的位置,就成了當務之急。副師長聶榮臻當時已到了晉察冀,徐海東的三四四旅又已劃歸十八集團軍總部直接指揮,代師長的候選人只有師政治部主任羅榮桓和三四三旅旅長陳光。當天夜間24時,軍委主席毛澤東與軍委參謀長滕代遠聯名致電羅榮桓:“林之職務暫時由你兼代。”但由於當時十八集團軍總部在太行山,情況緊急來不及與中央軍委協商,同一天,在毛澤東、滕代遠致電前數小時,十八集團軍總部已決定:由三四三旅旅長陳光代理師長。

  從兩人的工作經歷上看,陳光與羅榮桓是不大相同的。從參加紅軍開始,羅榮桓一直從事政治工作,沒有當過軍事主官,陳光則正好相反。他一直搞軍事工作,並且還代理過紅一軍團的軍團長。如果從作戰指揮的角度上看,讓陳光來接替林彪似乎更合適一些。最後,毛澤東同意了十八集團軍總部的決定,羅榮桓也沒有什麼意見。就這樣,陳光擔任了為時達5年之久的一一五師代師長。從陳光走馬上任開始,羅榮桓就與陳光開始了密切的合作。

  3月中旬,陳光與羅榮桓指揮三四三旅預伏在地形複雜的山西大寧以西的午城、井溝一帶,機動作戰5晝夜,共殲敵軍千餘人,打破了敵人西犯黃河的企圖,對保衛陝甘寧邊區和開闢晉西南抗日根據地有着重要意義。午城、井溝戰鬥是在師長林彪不在的情況下打的一仗,這表明了代師長陳光卓越的指揮才能。4月,陳光率一一五師轉移至汾陽、孝義一帶開闢呂梁山根據地。從9月14日至20日,連續在薛公嶺、油房坪、王家池3次伏擊敵人,三戰三捷,共斃傷敵軍1200餘人,粉粹了敵人進攻黃河河防、威脅我陝甘寧邊區的企圖。

  在中共中央的戰略設想中,山東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1938年12月下旬,陳光和羅榮桓率一一五師師部和六八六團從晉西靈石向山東進軍,以“東進支隊”名義於1939年3月2日進入鄆城地區。在這裡,一一五師取得了樊壩戰鬥的勝利,殲滅偽軍劉玉勝部800餘人,八路軍隨之聲威大震。當時,在老百姓中流傳着這樣一首歌謠:“正月裡來正月正,東進支隊到山東。羅榮桓陳光領兵馬,楊勇將軍是先行。”遵照集團軍總部“依(泰)山傍(微山)湖”創建泰西根據地的戰略部署,一一五師於3月6日渡過運河,進入泰山以西地區這一敵我必爭之地。

  一一五師深入泰西,好似插入敵人心臟的一把尖刀,嚴重威脅着泰安、濟南和津浦鐵路中段的敵人。5月初,山東日軍最高指揮官尾高龜藏,親自指揮從濟南、泰安、兗州、汶上等地調集的日偽軍5000餘人,配有汽車、坦克100餘輛,炮100餘門,兵分九路,向我泰西根據地“掃蕩”,企圖尋找一一五師主力決戰。

  這樣一來,陳光率領的一一五師直屬隊、六八六團、津浦支隊及魯西區黨委等共3000餘人,陷入了敵人的包圍之中。這時,羅榮桓去東汶支隊檢查工作不在師部,指揮的重任就落在了陳光肩上。在這以前,當發現日軍緊縮包圍圈時,陳光曾與熟悉泰西地形的山東縱隊第六支隊支隊長段君毅等人商量,打算以第六支隊為前導,向西南方向突圍,過汶河去東平、汶上一帶。但是,當師部和六八六團走到半路時,汶河南岸又發現敵情。陳光感到西南是平原,不那麼放心,認為還是去山區保險,又決定北去,向大峰山區轉移。

  敵人已估計到八路軍可能會走山區,早有重兵防備。陳光的這一決定,給一一五師帶來了很大的危險。5月10日晚,段君毅支隊因為是前導,處於包圍圈的外沿而沒有執行陳光的決定,順利突出日軍包圍圈。而向大峰山區轉移的部隊,卻遭到日軍的重兵堵擊,不得不退到陸房地區。這一地區為盆地,四面皆山,縱橫不過10餘里,我軍3000餘人被困在這一狹小地區內,形勢十分危急,只要一處被敵突破,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一一五師師部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陳光進入陸房,立即向各部隊首長交待任務,嚴肅指出:“你們的任務就是保衛師部和區黨委機關,要堅守陣地,待機突圍!”各部隊立即按照陳光的命令,迅速占領陣地,抗擊敵人。後分路突圍,安全轉移。

  陸房激戰,我軍共斃傷日軍聯隊長植田大佐以下1200餘人。我軍傷亡360人。戰鬥中,一一五師健兒浴血奮戰的大無畏精神震動了全國,連蔣介石也給朱德、彭德懷發來電報,表示“殊堪嘉慰”。一一五師挺進山東,本屬“先斬後奏”,但他們以陸房戰鬥的英勇戰績,終於使國民黨在事實上承認了一一五師在山東的合法地位。這一意外“收穫”,是陳光和其他人始料未及的。

  陸房戰鬥也引起了一些非議。畢竟,陳光判斷失誤,造成部隊被動,處境一度十分危急,雖然突圍出來了,但騾馬輜重的損失卻不小。指戰員們一時對戰場指揮員陳光議論紛紛,有些幹部甚至指責陳光“指揮失誤”。後來,這件事成為他蒙冤的一大“罪狀”。

  事後,師部在東平以東的無鹽村召開陸房突圍祝捷大會。羅榮桓在講話中表揚了全體指戰員英勇頑強的戰鬥精神,高度評價了陸房突圍的勝利,說它保存了紅軍建軍以來的一大批優秀骨幹,對發展革命力量,堅持山東敵後抗日戰爭,具有重大意義。羅榮桓的講話,是對陳光的很大鼓勵和支持。在無鹽村,羅榮桓同陳光促膝談心,鼓勵他振作精神。羅榮桓還對一些中層幹部說:“師長情緒不太高,你們應當鼓勵他。在敵後複雜的環境中,打個被動仗,是很難免的事;況且陸房戰鬥還是勝利的戰鬥嘛!給敵人很大殺傷嘛!”


8月1日前夕,突然有一股敵人從汶上經靳口向梁山前進。接到情報後,陳光立即通知各部隊準備行動。偵察員很快查明,這股敵人為日軍第三十二師團,由少佐大隊長長田敏江率領,約400餘人,配有10多挺輕重機槍,一門九二式步兵炮,兩門野炮,準備到梁山一帶進行“掃蕩”。當時,陳光身邊直接掌握的部隊還不到一個營的兵力,但附近到處是“青紗帳”,便於部隊隱蔽運動,在梁山南邊20餘里還有新組建的楊勇獨立旅可以調來參戰。而這股敵人沒有後續部隊,孤軍深入,指揮官長田敏江是日本天皇的親戚,十分驕橫。

  陳光在陸房戰鬥中打了一場險惡被動之仗,雖然勝利突圍,心裡卻一直十分窩火。根據對上述敵我情況的分析,陳光激動地對羅榮桓說:“吃掉他!不能讓他跑掉!”羅榮桓經過縝密思考後,最後同意了陳光的意見。

  這一仗打得十分漂亮,斃敵300餘人,俘日軍13人,驕橫一時的長田敏江被擊斃。梁山戰鬥創造了我軍同敵軍數量相等,在裝備上處於劣勢的情況下,全殲日軍一個大隊的模範戰例,增強了一一五師堅持平原游擊戰的信心和勇氣。梁山戰鬥的勝利,震動了魯西,傳遍了山東。不久,中央軍委發來賀電,表揚參戰部隊。蔣介石也發來一封嘉獎電報,還送來3萬元表示慰勞。

  為解決山東的統一指揮問題,1943年3月,中央決定由羅榮桓負責山東根據地的黨政軍全面工作,陳光調回延安學習並參加“七大”。

  自一一五師入魯後,在山東就存在着一一五師和作為地方武裝的山東縱隊這兩支平行的黨的武裝。由於各種原因,這兩支部隊之間存在着一些分歧,也由於一一五師師政機關確實存在着一些缺點,致使山東分局(原山東省委)的個別領導人對一一五師師政機關多有指責。為解決山東根據地的統一指揮問題,1940年7月18日,彭德懷致電毛澤東建議:山東暫由陳、羅統一指揮。8月8日,中共中央作出指示:(中共山東)分局、山縱、一一五師師部都應當靠攏。陳、羅參加分局為委員,實際上統一山東的軍事領導。

  1941年至1942年,是山東抗日根據地最困難的時期。在山東軍民反“掃蕩”的嚴酷鬥爭環境中,為統一解決山東軍政領導和作戰指揮的問題,1941年8月,中共中央書記處和軍委決定:以(山東)分局為統一山東黨政軍民的領導機關,暫由朱瑞、羅榮桓、黎玉、陳光組成,朱瑞為書記;山東縱隊歸一一五師首長指揮;山縱及一一五師合組山東軍政委員會,羅榮桓、黎玉、陳光、肖華、陳士榘、羅舜初、江華為委員,羅榮桓為書記。在山東分局委員的分工上,決定朱瑞主持黨的組織工作,羅榮桓主持軍事工作,黎玉主持政府工作,陳光負責財經工作。但山東黨的一把手與軍政的一把手並非同一人,在實際工作中又難免有分歧與爭議,實際仍未解決山東的統一指揮問題。

  陳光在山東工作的4年期間,指揮部隊取得了一系列的勝利,擴大與鞏固了山東抗日根據地,但也有失誤。面對山東根據地沒有統一領導的問題,中共中央與毛澤東也很早就醞釀讓羅榮桓擔負起山東抗日根據地黨政軍民一元化領導的重任。在劉少奇1942年春親自來山東調查解決領導工作中存在的問題返回延安後,中央和毛澤東經過慎重的考慮,決定調整山東的領導班子,委羅榮桓以負責山東根據地黨政軍全面工作的重任。

  陳光、朱瑞、羅榮桓與黎玉這4位山東根據地的主要領導人,都曾是中央與毛澤東考察的對象。陳光是一員虎將,作戰勇敢,具有出眾的軍事指揮才能,但群眾工作經驗不足,有時聽不進他人的意見。朱瑞是軍事指揮人員出身,也從事過政治工作,有較豐富的群眾工作經驗,為山東抗日根據地的建設和抗日武裝力量的發展作出了重大貢獻,但其軍事指揮才能未能得到真正的檢驗。羅榮桓辦事穩妥,善於處理各種矛盾和關係,團結他人,具有豐富的政治工作經驗,現正在負責山東的軍事指揮工作,抗戰以來的作戰經歷鍛煉了他的軍事指揮才能,但主管山東軍事工作的時間並不是很長。而黎玉在資歷上顯然難以服眾。最後,候選人集中到兩個人身上,即羅榮桓和陳光。這兩人都是八路軍主力部隊的領導人,都一直戰鬥在抗日的最前線,都具備豐富的作戰經驗,是八路軍中少數有才幹的指揮人員中的兩位。可是,兩人中只能以一位為主。在定下決心之前,毛澤東曾就此事徵求了在延安的楊勇等人的意見,並與彭德懷進行了反覆磋商,最後決定將羅榮桓作為山東共產黨抗日武裝力量的最高領導人。

  1943年3月12日,中央決定成立新的山東軍區,任命羅榮桓為山東軍區司令員兼政治委員、一一五師政治委員兼代師長。陳光的代師長一職隨之被撤銷。1943年8月,中共中央又任命羅榮桓為山東分局書記,統一領導山東抗日根據地的黨政軍全面工作。

  山東的統一領導問題解決後,為了便於羅榮桓獨立開展工作,中央和毛澤東決定調陳光和朱瑞到延安學習。1943年3月,遵照黨中央的決定,陳光調離一一五師到延安學習並參加黨的“七大”。臨行前,他語重心長地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我要去延安學習了。幾年來的實踐證明,羅榮桓同志是正確的。希望你們今後在他的領導下,搞好團結,好好工作。”
1943年4月中旬,陳光和夫人史瑞楚帶着他們兩周歲的兒子東海,連同11個隨員,一行14人從莒縣的鬍子村出發,一路向西北奔赴延安。他們經過湖西、冀魯豫、冀南軍區,越過津浦、平漢鐵路封鎖線,於8月到達太行山十八集團軍總部。在這裡休息了半個月後,遂同黨的“七大”代表羅瑞卿、劉志堅、薄一波一道奔赴延安。

  10月中旬,陳光到達延安,中組部把他安排在黨中央所在地楊家嶺居住。從敵後來延安的軍隊的“七大”代表彭德懷、聶榮臻、羅瑞卿等都住在這裡。

  這期間,陳光與羅瑞卿、劉志堅、薄一波等人曾幾次去看望毛澤東。一次是他們剛到延安不久,由周恩來帶領他們去棗園毛澤東住處。在窯洞外面,毛澤東親切地接見他們,和他們一個個熱烈握手問候,並詢問史瑞楚、郝治平等幾個女同志的名字,還細心地記下來。這次毛澤東請他們吃了頓豐盛的午餐。第二次是1944年春節,他們又相約去給毛澤東拜年,還是由周恩來領着去棗園。1943年12月下旬,他們還在楊家嶺飯廳里參加了毛澤東50壽辰的祝賀會。

  陳光住在楊家嶺時,劉少奇、周恩來、鄧穎超、蔡暢等許多中央領導同志都來看他。特別是劉少奇,同陳光進行了懇切的談話。劉少奇了解陳光耿直、坦率的性格,陳光敬重劉少奇高深的馬列主義理論修養和豐富的革命鬥爭經驗。這次在延安重逢,兩人都很高興。劉少奇對陳光說:“你是我們黨和軍隊中的一位老同志,一向站在毛主席路線一邊,為革命作出了有益貢獻。這次要認真參加兩條路線鬥爭的學習,好好發言。”

  陳光到延安後,在不長的時間裡,3次見到毛澤東,連同劉少奇的這次談話,使他受到極大的鼓舞。他積極參加了黨的歷史和兩條路線鬥爭的學習。在中央召開的解決紅一、三軍團關係問題的華北座談會上,他還作了實事求是、顧全大局的發言,贏得了許多同志的好評。1944年春節後,陳光等從敵後來的軍隊“七大”代表,都到中央黨校一部集中學習,陳光在第五支部並擔任支部書記。1944年5月11日,中央黨校一部黨小組在《對陳光同志的歷史總結》中,在簡述對他的歷史審查情況後寫道:“陳光同志自農民出身領導遊擊戰爭始到現在,已成為我黨有數的軍事人才之一,亦看出他一貫忠心耿耿、為黨為階級事業虛心學習,聯繫群眾的優良品質。在指揮作戰中,機智英勇,曾創造出不少有名戰鬥範例……”這是對陳光客觀公正的評價。

  1945年,陳光在延安出席黨的“七大”,並成為代表資格審查委員會委員。耿直剛烈的陳光在“七大”代表人選問題上提出了一些不同看法,不料卻引來一場軒然大波。有人認為“陳光欲抵制黨代會”,給毛澤東寫信“告狀”,稱陳光有“反黨行為”。

  毛澤東對從井岡山時期就追隨自己浴血奮戰的老部下的歷史與性格是清楚的。經過調查,他當即給陳光回了封信,稱:“你的意見我是了解的。有些意見是對的。你在山東執行的路線是對的。‘七大’要開成一個團結的大會,勝利的大會,相信你能致力於開好這次大會。不同意見可以會後交換。”陳光將這封書信一直珍藏在貼身衣袋裡。

在東北,林彪誣陷陳光“無理霸占電台,抗命不交”;在擔任六縱司令員期間,陳光對林彪不尊重自己的意見極為不滿;剛接任四野副參謀長,陳光就被林彪當眾點名批評。

  1945年9月,根據中央決定,陳光同林彪一起回山東工作。不久,國內形勢發生急劇變化。9月19日,黨中央發出“向北發展,向南防禦”的戰略指示,並決定他們轉赴東北,參加東北根據地的創建工作。1945年10月,陳光到達瀋陽沒幾天,羅榮桓從山東率機關和部隊也來到東北。當時東北局決定要在黑山、北鎮一帶組織第二防線,由陳光負責指揮。羅榮桓便把從山東帶來的10部電台和機要人員轉交陳光使用。

  11月下旬,林彪帶領總部指揮所從山海關撤到阜新。這時,國民黨軍已進占錦州、溝幫子一帶,情況十分緊急。恰在此時,林彪給陳光發電報,要調配分給他的電台和機要人員到阜新總部工作。當時陳光考慮到戰況緊急,沒有電台無法進行聯絡指揮,回電希望不調。此後林彪連發兩電催調電台,並指責陳光扣壓電台不上調,妨礙他指揮作戰等等。陳光接此電報後,即親自通知機要股長馮學彥、電台隊長黃傳龍,要他們做好準備,一兩日內即去總部報到。馮、黃等正擬帶電台動身時,突然發生緊急情況,錦州、溝幫子的敵人向北鎮大舉進攻,馮學彥等只好隨陳光向東轉移至吉林磐石一帶。這裡距林彪的總部愈來愈遠,電台也未再調。此事後來被林彪指責為:“無理霸占電台,抗命不交。”

  1946年1月,陳光調任東滿軍區副司令員兼參謀長。1946年9月前後,東北民主聯軍的野戰部隊進行了第一次整編,以山東第七師及新四軍三師七旅組成第六縱隊。陳光於10月調任六縱司令員。這個部隊是一一五師的老底子,陳光對幹部和部隊歷史都很熟悉,很高興再次指揮老部隊。

  1946年12下旬,為準備南下作戰,六縱隱蔽開至松花江北的陶賴昭一線集結待命。陳光帶領六縱3個師的指揮員去察看松花江冰凍情況,併到江南岸偵察敵情,以便大部隊徒步過江。這時,林彪以“東總”名義給陳光來電稱:為防止敵人過江進攻哈爾濱,要六縱仍撤回原防地。

  此電報是徵求意見,並非命令。陳光復電錶示仍按原作戰方案為宜,不同意將部隊撤回原地。林彪不但不考慮陳光的意見,反而又直接給六縱各師發電報說:你們接電後,即向陶賴昭以北布防,“不要等待縱隊的命令”。六縱3個師接此命令後隨即撤走。在松花江南岸進行偵察的縱隊司令員陳光被甩在一邊,直到接到縱隊司令部派騎兵通信員送給他通知後,才於第三天回到縱隊司令部。陳光對此事極為不滿,為此生了一場大病。不久,他就離開了六縱隊,到哈爾濱養病。

  1948年11月下旬,東北野戰軍百萬大軍入關作戰。陳光隨東北野戰軍領導機關從瀋陽出發向關內挺進。1949年1月底,北平和平解放後,陳光即進入北平,同四野的其他領導人一起住在北京飯店。在這裡,毛澤東親自簽署命令,任命陳光為第四野戰軍副參謀長。3月下旬,第四野戰軍在北平朝陽門內的“九爺府”召開了師以上高級幹部會議,林彪傳達了七屆二中全會精神。當講到“防止居功自傲”問題時,林彪當眾點名批評了陳光。剛接到新任命不久的陳光,受到當眾點名批評,好像被劈頭潑了盆冷水,十分惱火,認為這是林彪有意打擊他。林、陳的關係由此降到了冰點。

  在擔任廣東軍區副司令員兼廣州警備司令員期間,陳光工作上出現了一些錯誤,受到了不公正的對待。由於拒不認錯,最後導致了他的悲劇結局

  陳光自從在北平的“防止居功自傲”會上受到點名批評後,情緒一度很低落。1949年5月隨四野到武漢後,心情才有了好轉。1950年1月,陳光被任命為廣東軍區副司令員兼廣州警備區司令員。接到新的任命後,陳光心情很愉快。元旦這天,他辭別夫人史瑞楚和東海、曉星兩個兒子,獨自去剛解放兩個月的廣州赴任。

陳光到達廣州後,在組織部隊和發動群眾進行剿匪肅特、鞏固社會治安、解決糧食供應、穩定市場物價等方面做了一些有益的工作。但由於他出身貧窮,沒有文化,也沒有管理城市的經驗,在處理城市管理建設中一些不熟悉的重大問題時,與許多槍林彈雨中廝殺過來的戰友一樣,遇到了人生的新課題。當時中央明確規定,在港、澳、台做情報工作,必須遵守嚴格的程序和高度的紀律,結果陳光在掌握政策時,表現得主觀、簡單和不夠審慎,以致出現一些較大的錯誤。他還違反幹部政策,從老家宜章將烈士子弟和知識青年招到廣州,辦起了訓練班。

  為此,廣東軍區主要負責人親自出面找陳光談話,勸他認識和改正錯誤。由於性格的原因,加之組織上對其錯誤有些不實和誇大,倔強的陳光產生了嚴重的對立情緒,表現得不冷靜,情緒很大。後來,在廣東軍區黨委的組織生活會上,大家就其錯誤繼續開展批評,結果陳光又因上述原因,再次發了脾氣。儘管陳光的這些錯誤並非敵我矛盾,但由於他認識的態度不好,最終釀成了悲劇。

  這件事很快報到了中南軍區,當時林彪擔任着中南軍區司令員的職務,結果是可想而知的。鑑於陳光的錯誤和牴觸情緒,中南軍區報請中央後,給予他開除黨籍的處分。

  1950年2月中旬,陳光被檢查出患有腦膜炎,遂在居住地達道路11號休養治病。此後的幾個月間,華南分局和廣東軍區的領導人曾多次前去看望,同他談話,勸他認識和改正錯誤,但倔強的陳光沒有接受“勸告”。

  1950年7月22日,中南軍區致電廣東軍區,要求軟禁陳光。鑑於陳光性格剛烈,歷史上又戰功顯赫,中南軍區的電報強調儘量做到不擴散,具體實施由廣東軍區黨委安排,採取先撤換警衛,再行就地軟禁的辦法。

  第二天,時任廣州軍區參謀長的李作鵬,以老部下、老戰友的身份約陳光到荔枝湖公園划船散心,而實際是引他出來,以便抄他的家不致讓他太難堪。李作鵬的這個辦法還是比較可行的。當陳光離開達道路住所後,軍區保衛部立即來人將他住地的警衛人員繳了槍,抄了陳光的住所。陳光一回來,軍區保衛幹部就當面向他宣布撤銷其廣東軍區副司令員兼廣州警備司令員等一切職務的決定。從這天起,陳光就被軟禁起來,警衛人員全部撤換,只留下一個老炊事員為他做飯。

  對如此突然、武斷的處理,陳光非常生氣,也不理解,一連幾天發脾氣,飯也不吃。當時帶領警衛班負責看守他的保衛幹事王大述對他說:“首長,你的問題我們不了解。領導派我們來,任務是三條:一是保衛你的安全;二是照顧你的生活;三是限制你的自由,不能下二樓。”

  陳光氣憤地對王大述說:“這是有人陷害我!毛主席對我是了解、信任的,我非見毛主席不行!”陳光流着淚把珍藏在衣袋裡的毛澤東1945年在延安寫給他的親筆信拿出來讓王大述看。王大述看完那封信,嘆口氣勸道:“首長,你不要着急,事情會搞清楚的。你可以向毛主席反映情況嘛。”然而,由於各種複雜的原因,也由於陳光的性格原因,他與主管軍隊方面的個別領導人在歷史上有積怨,犯錯誤後認識態度又不好,與組織上有嚴重的對立、牴觸情緒,致使他的問題不僅在廣州、武漢無法得到解決,連北京最後也維持了“原判”。

  在王大述的勸告下,陳光開始面對現實,逐漸冷靜下來。過了幾天,他叫王大述給他買來一套《資本論》,認真閱讀起來,並在書上劃線,還用本子做了筆記。陳光通過學習,精神上有了寄託,情緒穩定下來,生活也很有規律:天亮起床,先沖個冷水澡,然後吃早飯;上午讀《資本論》;午間一菜一湯,飯後休息;下午讀報紙、雜誌。這段時間,他身體較好,很少生病。

1950年10月,抗美援朝戰爭開始後,華南分局和廣東軍區領導人動員陳光轉移到武漢。10月下旬,由王大述和其他警衛人員護送陳光乘火車去武漢。中南軍區副參謀長蘇靜、通信處長張瑞、管理處長何敬之到車站迎接。這3人都是陳光在抗戰期間的老部下與老熟人。他們把陳光扶下火車,送到漢口緊靠跑馬場和中南軍區司令部的杜圍里12號一座二層樓的樓房裡。在這裡他仍然被隔離起來,由一個警衛班看守。1950年11月至1954年6月,陳光在這座樓房裡被關押了3年零7個月。

  在此期間,中南局和中南軍區曾派副參謀長蘇靜、中南軍區政治部秘書長劉興元、組織部長梁必業等老部下去看望陳光並同他談話,勸他認識自己的錯誤。但陳光認為加在自己頭上的“當年的陸房突圍、‘七大’代表的審定、無故扣壓電台、對港澳台情報工作以及私自招收宜章子弟開設訓練班”等主要錯誤與事實有較大出入,處理得極不公正,並認為是林彪出於歷史過節,刻意加害他,因而拒絕接受組織對他的處理。

  陳光雖是位勇敢善戰的軍事將領,但在政治上卻很不成熟。其實,只要他從一開始就明確認錯,爭取主動,也許對他的處理就會是另外一個樣子了,但倔強的他始終不肯低頭。

  在武漢關押期間,陳光心中十分痛苦,時而煩躁暴怒,時而鬱悶消沉,有時不吃飯,不起床。他長久不理髮,頭髮很長,披散在肩上。吸煙很兇,有時一天可抽五六包。這期間,他曾要警衛人員給他買了《斯大林全集》,列寧的《談談辯證法》,借閱了翦伯贊寫的《中國史綱要》,心情平靜時就認真學習理論和歷史,還閱讀給他訂閱的《人民日報》、《長江日報》、《世界知識》雜誌等。有時還同警衛人員下象棋。這期間,陳光特別愛寫毛筆字,還練習畫山水畫。除了看書,讀報,就埋頭於練字畫畫,從不下樓,也不挑剔飲食。

  1954年6月7日清晨,陳光在長期被關押,精神上遭受折磨,而問題又解決無望的情況下,含冤去世。令人遺憾的是,當1988年4月中央為陳光平反時,他已去世34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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