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雞用牛刀
在對越自衛反擊戰戰役決策的商榷中指揮員們印象最深的話是“殺雞要用牛刀”！正是由於我軍自始至終遵循的這一原則，東西線兩仗在短短的兩周里打出了軍威、國威，且戰果輝煌！西線楊得志、張銍秀指揮作戰殲敵為：15030人（含地方部隊戰果）東線許世友指揮作戰殲敵數量為：37576人（不含地方部隊戰果）。西線參戰的13軍，11軍，14軍、50軍再、在我雲南一線的各個戰場 給敵人正規軍和地方軍以沉重打擊。僅我13軍在這次歷時17天的戰鬥中僅以1：8的傷亡代價獲取勝利！他們是西線打得最好的一個軍。從13軍的39師看，他們以陣亡196人的代價換取了斃敵1200多人，俘敵162人，傷敵496人；攻克49座高地，火力點 301個。繳獲蘇製冰雹式反坦克導彈 209枚，發射架4具，各種火炮36門，火箭筒62支，高射機槍26挺，搗毀566個軍事目標和設施的巨大勝利！
這一仗，我軍除了消滅敵人大量地方軍以外，還全殲了敵正規軍345師、重創了敵316A英雄師（吃掉他兩個主力團），攻克了老街、沙巴、柑塘等重鎮，並且收回了我國為他們籌建的有幾十萬雞的養雞場，拉回了我國援助的磷礦大部分重型採掘機械，凡軍事設備和“中國製造”的云云種種全部帶回。
我們這支20多年沒有打過仗的軍隊能夠把始終號稱“世界第三大軍事強國”打得如此慘敗呢？13軍艾副主任講得好：因為我們有中央軍委的正確指揮和全國人民的大力支持！我軍運用了毛主席“集中兵力打殲滅戰”的戰略指導方針，也就是“殺雞用牛刀！”在東西兩線，我軍集中了九個軍的絕對優勢兵力，部署了總數大大超過對方的強大炮群，為了保證我軍陸地懲罰行動能順利進行，在北部灣海面，東海艦隊和南海艦隊全部出動警戒，空軍也以8：1的 絕對優勢威懾着制空權，我海空數量優勢的鎖定使得裝備精良的越海、空軍也只能坐視敗局而不敢輕舉妄動。
對於我軍來講，老帥們也非常希望部隊藉此契機練練兵、打打仗，考驗一下部隊的訓練成果。他們不放心新一代的解放軍究竟還是能不能打仗？對越自衛反擊戰的勝利使他們徹底地放了寬心！我們的軍隊仍然是一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威武之師、勝利之師、仁義之師！
經驗與教訓
當然，長期不作戰只是“紙上談兵”和自己人之間的演習遊戲，還是帶來了很多的弊端，到了實戰時有些歷史經驗與書本教學奏效，有些也免不了不測之禍而導致悲劇，有些甚至是令人扼腕的血訓！
對於炮兵來講，凡是派出“眼睛”（偵察兵帶着步話機深入敵縱深實地觀察，制定炮兵的射擊坐標）的這次都打得很好！越軍驚嘆我大炮簡直是神了，穩、准、狠地打擊使他們風聲鶴唳、聞炮膽喪！但是，派出去的“眼睛”（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三五個一組）猶如豪賭押註：成了就大賺，敗了血本無歸！
進入異國人生地不熟，危機四伏、險象環生！不少”眼睛”慘死在越軍的地雷和陷阱的竹尖樁上，（某部偵察連先遣隊某部班長看到戰友掉進陷阱被穿在竹尖樁上未死卻無法相救，因為限時到達指定地域的軍令如山，他只有含淚給戰友補槍讓其安息後繼續前進！）有的“眼睛”被敵人重兵圍剿抓捕而受盡人身侮辱，有的被毒打致死，有的戰死到最後一口氣。
我39師炮團副團長親自帶領一個“眼睛組”參加穿插部隊偵查連，幾經險惡，在四面受敵的艱難困境中拼出一條血路而終於找到了敵人炮兵陣地，給師炮兵團準確的射擊數據，為消滅敵人炮兵和減少我軍進攻的傷亡，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他們團因戰果豐碩而榮立集體二等功。但是，整個西部戰場有半數以上擔任“眼睛”的戰士默默地犧牲在那無人知曉的茂密叢林中！他們雖不曾轟轟烈烈地壯死沙場，但共和國的史冊上應該記載他們的英名！
實戰是最好的課堂，有些課堂上東西還真是需要實踐來檢驗！對於炮兵來說，如果只是“按圖打炮”往往會誤差甚遠，再由不懂炮兵知識的步兵（有時是因為傷亡換將）來瞎指揮也會亂了套。真貨實料的炮彈可不是拍電影用的“炸煙包”，打錯了就是犯罪！在中越兩軍對壘的混戰中我軍步炮竟也有協作不靈的烏龍事件發生，而上演自己人打自己人這種“親着痛，仇着快”的憾事！
關於“防炮動機”規定，進攻時我軍步兵與炮兵的射擊落彈點至少要在150米的距離，以防止誤傷。（而世界戰史上最優秀的軍隊步炮協同的安全界規定為250米-300米）但是我軍常用的絕招就是近戰殲敵，戰場上常常把這個數據縮小到100米內，戰士們都是跟着我軍呼嘯着的炮彈沒等敵人出洞就衝上陣地了！但是瞬息萬變的戰場犬牙交錯，中越兩軍常常打得昏天黑地而亂成一鍋粥，什麼安全不安全，距離不距離，天上落下來的炮彈都搞不清是誰的了！
在敵我雙方來回爭奪某些至高點時，哪裡還有什麼準確的數據可報？布話員報告的數字常與實際不符或多種各方數據而無法統一標尺；錯報、誤報和犧牲屢屢發生，很多衝在前面的戰士反被自己的炮彈炸死，敢死隊的連長們有時氣得吐槽罵娘也無濟於事！特別是戰鬥剛開始幾天，緊張和激動造成部分部隊戰士的慌亂和無序，兵種之間未盡實戰檢驗的協調與溝通差錯頻出，我坦克部隊被我炮兵打得奄奄一息竟也發生，這怎不叫指揮部的老帥們氣得七竅冒火、五臟生煙呢？
武器的老舊和質量上的問題也給我軍以血的教訓。相比之下，我軍武器普遍落後于越軍，若不是在數量上壓倒對方和戰術上略勝一籌的話，戰爭的勝敗真的很難說了！打仗經常是：第一時間你不消滅他他就消滅你！我們看到過電影《高山下的花環》裡一個情節：軍長的兒子“小北京”肩扛火箭彈發射卻因“臭彈”沒能發出而立刻中彈犧牲。那不是憑空捏造而是事實！在開戰的十幾天裡，全線竟然有五百名戰士因武器故障而直接或間接傷殘或丟命！
當然，炮兵的成績方面也很顯赫不可否認！比如，加濃炮轉換射擊位置，課本上規定最快的預備時間是五分鐘，而我們的炮兵在戰場上創造了兩分鐘就能開炮的奇蹟！時間就是生命，當敵我雙方都鎖定了對方的坐標時，往往早一秒鐘開炮就是勝利而晚了就意味着毀滅呀！我軍炮兵的這個“速度”使敵人望塵莫及，越軍的炮兵常常被我們揍得躲了又躲、跑了又跑，根本不敢在一個地方呆久。
輕敵造成無謂的犧牲
戰役開始前，我軍對於敵人的實力與戰鬥力估計不足，有輕敵現象。有些戰術上的問題沒能對症下藥，以至於第一次進攻傷亡較大。在行動前，部隊每人只領到兩天的壓縮餅乾，要戰士們發揚兩不怕的精神猛打猛衝，爭取兩天結束戰鬥班師回營。結果一打起來就收不了場了！越軍並不是等閒之輩，他們在與法、美超級大國的戰爭里滾了幾十年，打仗都打出“精”來了！他們個個驍勇善戰，戰術多變，他們的工事堅固，蘇、美、中制武器火力兇猛、彈着準確，這些都造成我軍的大量傷亡並遲滯了我軍的進攻速度。越軍指揮員過去是由中國培訓，老師和學生作戰猶如和自己的影子作對那樣難和累，學生知道老師的慣用伎倆和常用章法呢！所以，以後老師對無論多麼好的學生“傳幫帶”還是要留一手以防不測哈！尤其是教人武功或是打仗這種事喲。
扯遠了，講回來！入境後，我軍戰士發揚人道主義精神，常常把乾糧送給越南的窮苦百姓，結果戰鬥的延長使他們自己反而陷於飢苦無助的狀態！搞得戰士們餓得實在撐不住就扒樹葉、吞野果！這簡直是他媽的又回到了“紅軍長征二萬五”啊！據說前面講過的血戰無名高地的六連連長XXX，曾為解救戰士們的飢餓而違紀派人去村莊捉老母雞！這件事情直到他們連戰後獲得“能攻善守英雄連”稱號都無人泄露。因為戰士們感激連長救了大家的命呀！
軍民難辨的特工隊
“人民軍隊愛人民”看樣子是只能在國內行得通！在越南，你愛他他還打你呢！我們單純的戰士想着領導的旨意‘要把越南百姓和黎筍集團區分開來’，尊重他們、愛護他們，可是人家認為你是侵略者，全民皆兵同仇敵愾打你沒商量！戰士們自己沒吃的還要省給人家吃，這什麼個理呀？一個戰士剛把自己的乾糧送給老大娘，轉身還沒走出十米就被老大娘一梭子給撂了！但也不全是呀，我們的戰士太善良了！有一位參戰的戰士在回憶中說道：
當我走進一間農舍搜查時發現一堆稻草中有一雙陰森的眼睛！我緊張地那一瞬間幾乎要扣動壓滿子彈的衝鋒鎗扳機了！但是草堆里站起一個精瘦的老太婆指着牆上的華國鋒像哇哇地哭叫起來。僵持中老太婆的話我也聽不懂。但看到她確實空着兩手，四周破鍋爛牆空空如也再無其它。但我依然是疑竇難消！想到這幾天，不少官兵死在黑槍冷炮下，稍有不慎就會重蹈覆轍！想到上級曾電令官兵：務必高度警惕果斷行事以減少傷亡時，我真想一槍了事打完走人。但是，中國軍人不是日本鬼子。最後我的決斷基於一個閃念：我家也有老人！而取出挎包中僅有的3塊壓縮餅乾給老人，老太婆確實餓了她狼吞虎咽，我把軍用水壺又扔過去，然後面對她我謹慎地步步退出，疾速離去。
還有一個當時屬於絕密文件消息：在我軍占領的一個越軍彈藥庫旁邊，我38輛卡車正在裝車收回這批軍火彈藥，突然，凌空飛來一陣密集的炮彈，我軍一個警衛排的搬運戰士與駕駛人員及車輛全部葬身在一片山崩地裂的爆炸中！炮火平息後竟然連個屍首都沒有，所有人的身軀全成了焦土和灰末……
後來查明，這是一個曾被我抓捕和審問過的一個自稱是“良家婦女”的越軍女特工隊員用無線電台引來越軍炮火所致。像她這樣懷揣電台四處偵查我軍目標而給我軍造成很大損失的事件就有好幾起！所以後來得知通報以後，我軍戰士對於遇到的單身越南婦女就特別警惕！有一件事情頗為引人深思。
有支連隊利用夜暗潛入到越軍陣地的前沿，準備天亮時發起攻擊。當時已天將破曉，萬籟寂靜！卻突然發現對面山上走來一越南婦女，戰士們屏息不動。但她走着走着突然發現了隱於草叢中的我軍士兵，她驚叫一聲掉頭就跑！那時開槍會使我軍暴露無遺，但任其跑回去，越軍馬上會知情並組織炮火打來，那樣的話傷亡不說，整個作戰計劃就要泡湯了！在這情況萬分緊急時一位士兵撲上去一刀結果了她！一切都安靜下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但是這是錯殺還是對殺，誰又說得清楚呢？戰士回去榮立三等功，但是在這位善良的戰士的心靈深處，卻留下一個陰影折磨了他一生。
對於人數少卻威力大的敵人“眼睛”，是我方最最需要嚴密防範的！常言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越軍戰術出於我軍教誨並屢經戰場檢驗，穿插之術爛熟於心！所以，我們“穿插”敵人，敵人也“穿插”我們呀！特工隊就是敵人穿插我們的伎倆之一！而單兵的穿插就是派遣“眼睛”！55軍的一個團部被敵人的“眼睛”發覺後即遭炮擊，政委犧牲，團長重傷，團部死傷十多人而導致指揮近乎癱瘓！（這是一位當時參加救護的民工擔架隊員告訴我們的）
還聽一位部隊同志說，有個越南特工化裝成我軍戰地記者，要求約見我軍某部一號首長，（戰場上兵軍種複雜，部隊番號混亂，不少自稱記者的在前線“溜達”）新兵蛋子警衛員哪有這個戒心和經驗啊，結果讓那個亡命的特工混進我指揮部殺害首長後逃之夭夭！這個警衛戰士也當然被“軍法從事”了，真可憐他年輕無知而碰到這樣蹊蹺的事情，成為了歷史的罪人。別人立功他卻……唉！這個兵的父母要是知道了真要去跳樓啊！一位參謀還告訴我們，我們駐紮的39師師部偵查連的一位班長竟然在白天騎車去小鎮採購物資時被敵特工隊劫持而失蹤； 炮團的一個崗哨也在夜間站崗時被暗殺而倒在血泊中……
由此可見，越軍的特工隊是一支訓練有素、心狠手辣的部隊，他們常分散在邊境各處，穿我們的軍服或着百姓裝束讓我軍防不勝防。大家真是恨死他們了！所以私下說：打仗最好還是不要到異國去打，那樣會陷入人家“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而吃盡苦頭。美軍當年陷入韓戰、越戰、陷入伊拉克都是給自己挖墳套索，幸虧當時黨中央當機立斷，決定我軍速戰速決退出戰鬥撤軍回國，給當時國際社會喧囂呈上的所謂“中國侵略”輿論以明確的答案：中國不想在別國駐紮一兵一卒！中國出兵的目的是為了懲罰肆無忌憚的挑釁者，是為了讓全世界都知道：中國人民不可欺侮！
後來據幾個被俘的特工隊員招認：他們潛伏過來一個營分散在河口一線，任務是搜集情報、偵查我軍部署，為將來越軍反攻創造條件。由於河口一帶周圍山高林密，要去找出這些惱人的“跳蚤”是非常困難的！何況他們都身穿中國衣、口說中國話、見人三分笑，懷裡藏着刀！就如當年李向陽進城忽悠鬼子，這些人就是面對面地忽悠我們，我們也很難識別！戰士們常常對於眼前的越南人孰軍孰民難以定性。
越軍是中國游擊戰的最好學生，他們學習毛澤東的游擊戰戰略戰術可謂是爐火純青， 要不是老師還有點老底子恐怕真不是學生的對手了！後來，我軍也採取相應措施“以邪制邪”，調集精兵強將成立“挖鼠特戰隊“，專門對付他們的特工隊，幾番較量後最終把他們全都提溜出來，還給了祖國邊境一片清淨與安寧！
（待續）
歌曲《硝煙里的默念》
《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一《序·接受任務》歌曲《百靈鳥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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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二《回家告別》歌曲《我當上解放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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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三《抵達昆明》歌曲《你說你就要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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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四《向前線開進》歌曲《細雨悠悠人斷腸》等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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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五《可敬的幹部戰士》歌曲《燕子飛到前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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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六《到達前線》歌曲《有個小女孩》等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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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七《去戰地醫院》歌曲《再見吧，媽媽》等兩首http://bbs.creaders.net/music/bbsviewer.php?trd_id=1095104
《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八《瞻仰烈士陵園》、《中越友誼大橋》詩朗誦《在這春天來臨的時候》http://bbs.creaders.net/music/bbsviewer.php?trd_id=1096600
《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九《形勢與部署》、《戰鬥開始》歌曲《懷念戰友》等兩首http://bbs.creaders.net/music/bbsviewer.php?trd_id=1098093
《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十《柑塘戰役》、《血戰無名高地》歌曲《軍中男兒是好漢》等兩首http://bbs.creaders.net/music/bbsviewer.php?trd_id=1099718
《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十一《九死一生軍工隊》等，歌曲《軍工隊之歌》等兩首http://bbs.creaders.net/music/bbsviewer.php?trd_id=1101057
《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十二《難民的控訴、俘虜事件》歌曲《法卡山上的太陽花》http://bbs.creaders.net/music/bbsviewer.php?trd_id=11044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