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外的中國人,99%的人至少有一點是愛國的,就是那隻愛國胃,只是愛國程度有所不同(本人的胃極為愛國).大家往往沒意識到,其實我們另外還有一個愛國器官,就是一雙耳朵,當然百分比可能略低於愛國胃.儘管來到國外的時間有長短,但最大多數華人(ABC自然除外)聽到中國歌曲或音樂,尤其是那些大浪淘沙留下的金子,還是有一種特殊的感情.中國人在海外聽到<梁祝>真有點象傳說中共產國際的人聽到<國際歌>一樣.隨着華人移民的增加,中國餐館如雨後春筍遍地開花,在美國大多大中城市,這隻愛國胃現在已不會太委屈了.相比之下,這對愛國耳朵,就沒那麼幸運了.別說看表演,連好聽的CD都不是太容易找到.那些生意人精的不得了,把精曲和俗歌混在一起,你又不能象愛國胃那樣專點自己愛吃的.

現在這對耳朵總算有家“餐館”可去了.這餐館開張沒多久,生意已大大超過周圍的百年老號.古今中外南北東西各菜系的招牌菜這兒都能見到.甚至偶爾還見到“毛家菜”,當然一般不會太辣.這兒即有五盤十盤一套的大菜,也有各式小菜和開胃菜.這兒廚師眾多,菜單換得極快.一道好菜剛上桌,往往一天不到菜單就換了,想吃就要去庫房找了.這兒廚師和食客不太容易區分,大多數是廚師兼食客.大多數新來的廚師是獻上一道拿手菜,作為見面禮.也有些不錯的廚師,先白吃數日或更久,然後袖子一卷,獻上一道大菜,使大家,尤其是我,目瞪口呆,原來他不是象我一樣來白吃的.有幾個手藝很好的廚師,大概怕能者多勞,索性取個名字聽上去象不會做菜的.有些廚師手藝一般,但大家也是鼓勵為主.即使對我等之流白吃加打包的無賴食客,老闆和廚師們也是寬大為懷,從不計較.

我在教學實習時,中學的教導主任說,你們學物理的,在旁人眼裡,應是萬能鑰匙.修日光燈,自然責無旁貸.下水道堵塞,也是你的事.抽水馬桶漏了,還是找物理老師.這家餐館的老闆,就和中學裡的物理老師差不多.食客中麻煩最多的大概是我,無唱階級兼無產階級,而且什麼技能都沒有,<中國農村各階級的分析>讀了N遍,也沒找到自己屬於哪一類.我有時酒足飯飽要寫封“表揚信”,連郵票都找不到,還要餐館老闆賠上.最精彩的是那篇“0+1”,中班長真還找了份C程序給貼上,以至於有一位讀者上當,說是字實在太小,看不出,真是難為他了.當然廚師也有給老闆添麻煩的,一般情況是不知道如何上菜.記得中班長在上紫荊圓第三道大菜<祖國啊,我永遠熱愛你>時,長嘆一聲,“看來我們的貼歌普及工作還任重道遠啊”.最近,我計劃在<高山>周年之際重貼<馬蘭花開>,同時配上水雲那段優美的民樂合奏.一查看,水雲的那個鏈接已經不行了,記得山上有個叫“音樂上傳”的地方,想來是高科技的傑作.我就想自己來,不麻煩“老闆”了,鼠標一點,一陣電閃雷鳴,跳出的是班長的電郵地址,原來是這麼個自動化.怪不得山上老是有人留言“班長請查E”,我還以為廚師們需要每星期交一次燒菜心得呢.原來大部分廚師們燒菜還要經過這道老闆親自手工操作的程序.

餐館開張初期,沒有現在這麼熱鬧,老闆(那時中班長一人)自己也會燒幾個菜,增加點氣氛.那十首精選的莫扎特的曲子,配上精美的畫面,真是令人難忘.以後又有世界著名交響樂團及著名女指揮的介紹,使我等樂盲大開眼界.最另我難忘的是“談談我喜愛的作曲家”,我表達了對費克先生的景仰,從而有機會得到了延春清唱的<茶館小調>.

餐館裡偶爾也有爭吵,但基本上是笑聲不斷,常聽到笑S人之類的高山方言.但真正笑死我的是中班長元旦的大赦天下,“所有封掉的ID和IP全部開放”.我只是覺得,這種偉大光榮正確的決定應該在四月一日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