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說夢 BY 無筆
（一> 話說一無名山頭，正舉行一個重大活動，男女老少從，穿紅戴綠，扶老攜幼，從四面八方趕來，有人風塵僕僕，有人嘻嘻哈哈，有人高傲深沉，有人失魂落魄。儘管各人衣着服飾不同，口音相貌迥異，但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張着大口，呼啦呼啦地。在幹啥呢？ 讓我們走近瞧瞧。有多遠呢？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不，一蒙古大丫頭，正騎着一頭棕色的駿馬，從遠處飛奔而來。噓。。。手中韁繩拉拉，馬一聲嘶鳴，停在我的面前。 "姑娘，好馬啊!"
"姑娘，,你這風塵僕僕的,是要到哪裡去?這馬鞍上的雕花很好看啊!" "啊,大叔,您不知道啊,現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怎麼就您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哄我,欺負我年輕?" " 真不知.你可告知一二?" "好吧.你要知道,這大漠的天氣,是風雲多變,每年只有這個季節,有九九八十一個艷陽天,方圓千里的人們,要舉行盛大的活動, 就選這個時候.等到天氣要變了,就難辦了." "哦,是這樣啊.謝謝姑娘.我是內地來的,如果遇到風暴還真不會對付."
"哎呀,還真要小心.不過,在艷陽天裡,如果你聽到老鷹的叫聲,有點象你們內地的狼嚎, 這樣就是要變天的.記住這個,就不怕了." "謝姑娘.我能與你同行嗎?"
"也好,一個人跑也怪孤獨的,你隨我來." 兩匹馬哧哧哧哧地就撒開了蹄.
"大叔,你看前面的山,看上去不高,可是座寶山啊,我們快走,說不定有多餘點時間,可以看看山上盛開的金花.只是,山路十八彎,不容易走,你怕嗎?" "姑娘你說哪裡話?怕字怎麼寫我還不會呢,想當初我年輕的時候,因為愛玩,一個人瞎轉悠, 跑到一個地方,還發生了一段永生難忘的奇遇." "奇遇?哈,有意思,您給將講?" "好吧, 講起來不怕你笑話.你別看我現在,可當年,我很喜歡唱歌,唱着唱着,就走神了,進入了歌的夢境,自己覺得陶醉,別人看我就象瘋子.你說這人啊,幹啥痴迷過頭,都會這樣." "那是,您接着說,發生了啥事?" "一天,我又唱起了歌,邊唱遍看着天,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看着藍藍的夜正要做起藍藍的夢,突然,一座山擋在了我面前. 那裡的路我可熟了,怎麼會鬧出一座我沒有見過的新的山峰?山可不象人, 人幾年不見就長高了.真是奇怪得很." "不許動!舉起手來！"
聽到這一聲，我嚇了一哆嗦，心想，這是怎麼回事呢？回頭一看，嗯，一群八路軍模樣的人在嘩啦啦地拉槍栓。 "哎喲媽媽！"我當時就叫了起來 "我？你們？我，我，我會唱歌？"
"是，就是你，剛才聽你一聲叫喚，就知道你會唱歌。"
"唱歌，唱啥歌,我唱的都是我們鄉村的土歌，下里巴人的歌，別人會喜歡？"
"對，我們就是要找這樣的歌手。" 長話短說，原來他們是拍電影的，就這樣，我就當上了電影歌曲的歌唱演員。真是踏破鐵蹄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以前看電影的時候，就不知道是誰在唱，這下子，我自己倒是唱上了。 "哦，您是歌唱家啊？大叔。"
"歌唱家是人家給我的尊稱，我其實是個會唱歌的老百姓。" "嘻嘻，真有意思。" 一路說着，邊走邊說，馬兒也走得慢，這不，天色已晚，太陽就要下山了。大漠日落的景色，懾人心魄，言語難表。不過，再好的景色，也只能當場觀賞，何況是日落呢？這漸漸暗淡的夕陽，如何能留得住？ 騎在馬背上，不免胡思亂想起來，要留住這景色，恐怕只能在夢裡，而不能在馬背上了。
（二）
一路奔波，有些勞頓，到了山里，找了一戶人家，歇息了，倒也一夜晚無話。 "大叔，你快起來，晚了就不行了。" "啥，啥事，看你急成這樣。"
"您內地來的，恐怕沒有看過這裡早上的景色。您快起來，我陪你看日出。" "好呢！"
"對了，您不是會唱歌嗎？你在這兒唱一首，估計這山里那些絲絲細語的鳥兒，也會乘着您歌聲的翅膀，飛起來呢？" "其實不瞞你說，我唱歌真是土，就會些與莊稼人生活有關的歌，現在給你唱個啥，
還真沒有主意。" "那就隨便唱唄。嘿，有了，您看見那前面，有人在砍柴，你就唱這砍柴人的歌吧？"
"我看還是別唱了，趕路吧，要不這山裡的天氣如果變了，萬一下起了雨，即使是小雨，我沒有帶雨具，恐怕也會麻煩。別耽誤事，否則，讓人知道了，會笑話我傻瓜弱智的。" "好吧，聽您的，歌就不唱了，但這山裡的花，您是不是要帶一些個回去？我給您建議，帶一對金銀花種子回去。" 看看這山裡的氣候，真有點大漠江南的味道，估計回去能種好。。。。 閒話少說，離別了這戶人家，也告別了山上的飛鳥，上大漠的荒蕪的路之前，有很長一段綠油油的農田。這段路不能騎馬，丫頭拉起我又扯起了唱歌的話題。 "大叔，這壟上咱騎馬不行，您給講講您是如何愛唱歌，唱了哪些歌
，挑幾個有趣的故事說說，成不？" "好吧。我就給里講講我老家的人和事。"
"我長期居住的那個地方民風淳樸,子敬父慈,座落在著名的下關新村和上關新村的中間，那個村子雖然老，但知道的人不多。村裡的人，世代相傳，形成了相親相愛的傳統，那些出門在外的人，想起了家鄉，就像電影裡說的那些海外華僑，想起了自己的祖國，就像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一樣，有酸楚，有甜蜜，總之，心裡暈乎乎，熱乎乎的，會生出巨大的力量，有時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我們村有很值得驕傲的歷史。歷史上曾經出過女駙馬，紅遍了全中國，連鄰國日本也幾乎家喻戶曉。這下可引來了麻煩。有些天生閒不住的各地人士，從四面八方慕名前來，要一睹小村的風采。起初還好，來的都是客，村里人熱情接待，可時間久了，就出了大問題。 "啊？出了啥事？" "你想，那麼個小村，能養活多少人？這來的人多了，一人一口飯，就把村里人一年的糧食吃
光了，一人一口水，就把村裡的井水喝乾了。到後來，別說是外來人，就是本村的人，都
不得不外出要飯了。" "啊，這麼嚴重啊？不可能吧？"
"不可能？丫頭，你是沒見過。村里樹皮都吃光了，樹葉更是一片都沒有了，最後，大夥不得不外出尋找生路了。" "好在村裡有些名氣，加上村里文化底子不錯，出門在外，很多人買不起樂器，拿着個碟子敲敲唱唱，混口飯吃，倒也保住了性命。" "你知道天涯歌女嗎？" "不知道。"
"哎，莫說你不知道，我也是聽老人講的。天涯歌女就是指我們村里外出以歌謀生的女子，據說有854人之多。" "她們後來怎樣了呢？" "壞事有時是好事。因為村里人歌唱得好，長得又漂亮，後來社會變了，唱歌很值錢，很多人一下子從乞丐變成了明星。" "噢，神話,美麗的神話！" "可，可。。。" "大叔，您怎麼了？" "我有點說不下去了。嗨，姑娘，你還小，有些人變成了歌星，但也有很多人遭遇很艱難啊，特別是哪些性格剛烈的女子。遭遇真是慘吶。據說有一年，下起了小雪，很多人還是穿着單衣。" "大叔您別說了,我的心，我的心。。。"
"你的心怎麼了？姑娘。" "您繼續吧，我沒事。" "好，很多人，名字不記得了，但有兩個人，大家叫她們兩隻蝴蝶，歌唱得非常好，可她們說啥也不願意當歌星，說活着是為了對親人的愛，有口飯吃就夠了。可是，世道變了，當她們以歌換生活的時候，人家說她們是騙子，也不給錢了。就這樣，在一年秋天，她們，
她們，。。選擇了告別這個世界，這個她們依然愛着的世界。。。" "此後，那些喜歡她們唱歌的聽眾，再也沒有聽見她們的歌聲，漸漸地，對她們產生了思念之情。而那些知情的村里人，每當秋季，當樹林裡的葉子變成醬紅色的時候，流落在外的人，鄉戀之情油然而生。姑娘，你知道不知道，流浪在外的村里人，雖然人數不多，在民間也多低調，但她們低弱的小聲音，比任何人的歌聲都更能打動人的心。那年在青島,一著名歌舞團在劇場演出,當掌聲響起的時候,裡面的聽眾感到莫名其妙." "發生什麼事了?" "原來,裡面的演出很乏味,很多聽眾都跑出來閒逛,結果在露天聽到了我們村里那些歌手們的街頭演出, 精彩極了.此時,唱歌的人,聽歌的人,感情完全被歌聲控制了,就好像有個無形的網,一個情網,網住了大家.已經來的人都不走了,遠處的人還源源不斷地涌過來.劇場都已經快空了 ,眼看局面有點失控,突然聽到一種吧吱吧吱的警報聲,原來劇場保安出動了,要求大家回到劇場." "姑娘,你想,這樣的情況下, 聽眾怎麼能聽保安的.結果是在一陣騷動後,出現了一個露天大舞台,高高的,我們的歌手站在台上,看上去就像在珠穆朗瑪上歌唱,歌聲遠遠地飄來,柔情似水." "天漸漸地黑了, 那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升到了半空.觀眾從地面往台上一看,月亮就像一支掛在歌手頭上的舞臺燈. 此時,歌手唱起了蘇武牧羊,那淒涼與堅毅混雜的感情,在如此近人的月光襯托下,讓人如醉如痴." "大叔,你這一講,我都能想象得出那種情景." "這時候,觀眾越來越多,遠遠地看去,如洪湖水一般,一浪接一浪. 當時是春分時節,在青島還是新竹綠葉剛發出的時候, 晚上的天氣還是讓人感到寒冷的.可是,人們似乎忘記了寒冷,站在哪裡,專心地聽者歌手的演唱.姑娘,你有讓歌聲打動心靈的感覺嗎?" "我也說不清,有時候就覺得有些歌好聽,聽着想笑,發自內心的笑,有時候,有些歌讓我想哭,又不能大聲地哭.有些歌曲,好像有人與你心裡相通的樣子,說出了我心裡想說的話." "可以說是心靈之約." "還是您懂, 嘿嘿.這麼說，我能想象她們唱得真是好,你這一說,我都想去聽了." "你聽不到了." "為啥?" "哎,正當人山人海時,突然來了一群人,手持武器,有刀槍,各個如匪兵模樣,試圖將人群驅散." "你們聽着,誰讓你們在這裡演出?"工商執照嗎?" "後來一陣騷亂,人群亂了,歌手也不在台上了, 不知道那裡去了.正當人們不知所措時,只聽得有人大叫"不能沒有你,我們需要你!" 只見前面柳樹影子下面,飈出一人,高聲呼喚着:"我們需要你,需要你給我們唱歌,你的歌,是黑夜中的紅星,是迷霧中給人希望的陽光,我在這裡住了八年,有六年 是在你的歌聲中度過的.來人啊,保護我們的歌手,保護我們歌手的舞台,保護這如高山的舞台,所有的熱心腸們,你們拿出勇氣,老漁民二嘎子我,決定打魚三天來犒勞你們."
"說着,他晃了晃手中的一條黑乎乎的魚乾." " 真讓人激動啊.大叔您在場嗎？"
"我？"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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