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春節前夕, 由中國著名作曲家蕭白和著名詞作家王健編劇、蕭白作曲的歌劇《霸王別姬》, (由中央歌劇院演出) 拉開了美國東, 中, 西部巡演的序幕. 老作曲家和編劇蕭白和王健凝聚大半生的心血和藝術積澱，創作了這部感人的歌劇. 筆者有幸在春節前夜, 觀看了這場演出.

幕布在掌聲雷動和浠噓聲中落下了. 楚霸王和虞姬隱去了….., 惟幕再拉開的時侯, 回到了今天.  中國優秀男中音歌唱家孫礫塑造的霸王項羽、女高音歌唱家阮余群塑造的虞姬、青年男高音歌唱家李爽塑造的韓信，以及其他演員, 在台上謝幕.  蕭白老師也出現在台上, 給主要演員握手和獻花.  仍舊是神采奕奕, 鶴髮清顏, 使我回想起三年前………

那是三年前的五月, 我們合唱團回國演出, 當時蕭白老師作為我們的藝術指導, 也參加了五月二十九日在上海大劇院的舞台彩排. 他坐在台下的第三排, 仔細的聽我們的每一首歌, 有時走到劇場的最後一排, 以觀看舞台效果. 也幾次跑上台來給我們以指導.  在大師的嚴格訓練下, 我們最後圓滿的完成了演出任務. 當晚蕭白老師還與我們一起共進晚餐. 當時還並不知道, 他已在為今天的歌劇《霸王別姬》作曲編劇, 也沒想到三年後在美國的舞台上再見到他.

演出結束後, 匆匆趕去買DVD. 劇場大廳里, 是幾位合唱團的朋友為演出在進行宣傳活動. 正巧, 剛演出完的還未卸裝的虞姬阮余群也來到這裡, 我們沒有說話, 但四目相對時, 我近距離地驚艷着虞姬的風采,  她大概也看到了我的淚眼朦朧.

由於痴迷於霸王虞姬的動人故事, 曾經自己學唱過幾段京劇《霸王別姬》.  京劇確實不愧於國粹. 在一板一眼的逶迤之中, 也體驗到了幾千年前的烽火硝煙和悱側纏綿.
歸來的路上, 冬夜的星空, 暗淡而凝重, 寒風刺骨. 千古流傳的 楚霸王和虞姬的影子久久在心頭縈繞. “魂泊困烏江”的霸王項羽那渾厚顫抖的哭腔，“雪花葬虞姬”一段淒婉悲壯的餘韻，穿越了時空, 仿佛把我們帶到遙遠的年代, 讓人久久地為之動容。
 優美的唱詞, 動人的旋律, 淒婉的故事, 激越的場面, 漂亮的舞美, 悲壯的結局, 將這個千古絕唱的英雄和他的只能以死相隨的美人, 再一次有聲有色的呈現在我們的眼前.
這部歌劇各個方面的藝術創作包括舞美都是很成功的, 其中的一幕, 當曾經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楚霸王的 一聲仰天長嘆, 秦宮宮牆隨聲搖搖欲墜, 倒塌下來, 舞台效果恰到好處的體現了項羽昔日的英勇無敵和如今的心有不甘!  飾演項羽的孫礫的嗓子高亢優美，有着醇酒一般濃郁的韻味. 表演很有光彩，扮相英俊但略失些粗獷，唱功很好. 飾演虞姬的阮余群唱技巧嫻熟，音域寬闊且柔美明亮. 表演令人讚嘆，看起來年紀不會太輕, 但是別有一種令人觀止的風采.  飾演虞姝也不錯, 但扮相和表演比姐姐虞姬要相差一段距離. 姐妹兩一個嫁了項羽, 一個跟隨韓信. 最後那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虞姝過江找到虞姬, 欲救姐姐過江, 那一段唱腔姐妹情長很是動人. 然而, 與我想的一樣, 虞姬是不會離去的.
從個人的角度來看, 也很喜歡男高音歌唱家李爽塑造的韓信, 他不多的唱段非常動人,嗓音醇醉極富韻味.  雖是男高音, 但是有着中音段的渾厚深沉, 很好的演譯了從不受霸王看重而受辱, 投奔劉邦後, 在烏江邊欲捉霸王又難捨往日兄弟情份的心境. 另外, 那個烏江的漁夫, 雖然戲不多, 但開口一唱便很吸引人. 當漁夫苦勸霸王離去, 而霸王卻讓漁夫帶走烏騅馬, 那烏騅也令人心酸……..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折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八千將士的鬼魂, 讓霸王鐵心已定, 無顏再見江東父老, 騅馬奈何? 虞姬奈何? 只有這聲悲憤的長嘆, 沉入滾滾江水, 讓大浪淘盡. ……

秦朝滅亡，漢王劉邦與西楚霸王項羽互爭天下。韓信在與項羽分裂之後, 劉邦拜韓信為元帥，十面埋伏，困項羽於垓下。深夜的烏江蘆韋盪里, 洞簫聲聲，楚歌陣陣，聲韻淒涼，霸王欲衝出重圍，以圖再來。乃入帳中，(歌劇中的帳篷是在舞台上用燈光斑剝的效果體現的)與虞姬作別。虞姬伴大王於烽火戰亂之中多年, 情深意重.  眼下勢促時窮，不得不割捨此愛妻，以免拖帶弱息之累。然而, 血肉之軀的霸王,  不免英雄氣短, 兒女情長。置酒與虞姬共飲，泣下數行，作歌以寄慨。虞姬亦歌而和之。虞姬明知百萬敵軍，斷非一弱女子所能出險，”若不能生隨, 不如做一隻浴火鳳凰”,  一死以斷情絲。使項羽無後顧之憂……..雪花在靜靜地飄落,  與白衣素服的虞姬構成一幅絕美的哀歌。霸王遂自刎，倒在先走一步的, 虞姬的身上。

虞姬的美, 在於情真.  
霸王呢?  
李清照說的好: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霸王一生壯舉累累, 其中使美人斷命, 今人斷腸的, 就是” 不肯過江東”., 就是” 不肯過江東”……….
虞姬無怨無悔.  霸王有情有義. 絕唱可歌可泣.

夢江南  隨筆於 02/07/2008  大年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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