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天，熱得愈是猛烈，透過玻璃窗，瞧見外面一片晃眼的白，大街上車子、行人已經絕少。氣溫像下火一般驟高，一股一股熱浪，衝過軟簾撲進店內，雖終是被空調放出的冷氣淹覆，瞬即之間，仍覺熱哄哄的。沈少白決計給小非打個電話。他就打了。小非接過。少白問小非在哪呢，小非嘿嘿一笑，哥，兄弟正在泡妞哩，這妞“吹得一口好簫”，你也來吧，我開車過去接你。少白道，你是要來一趟，我在梅苑賓館對面“曉曉快餐店”。都誰啊，哥。就我自個兒，等你呢。好的，兄弟馬上到。二人通話完畢。沈少白“啪”合掉手機，往兜里一塞，扭臉叫道：“再來兩碟小菜，掂件啤酒！”

沈少白之所以給小非打電話，是經過考慮的。

小強現在生意做大了，又開歌舞廳，又辦超市，又跑建築，雖說歌舞廳繳給老熊承包，然仍在小強名下，還可每年分紅取利，若再讓小強去辦這些具體事，不太合適；再說，前一番兒，剛讓小強去做了報社“孫頭兒”一個監聽，敲去承包報社印刷大樓建築商一點兒小油水，不多，十萬。小強分得三萬，他獨得七萬。沒過一個月的，再找小強辦這些事，有些冒險，——如果，這樁事辦砸了，上件事也保不准哪天就泄漏出。沈少白利用這些道上的哥們兒做事，很注意把握火候，拿捏分寸，從不過度用人。

不一時，小非開輛冒河小麵包，停在門外。

沈少白打瓶啤酒，透窗看小非下車，鎖門，扭轉光頭看剛路過的一個少女，禁不得笑了，心裡暗道：“這個小非，大色鬼！”但，沈少白特喜歡有缺點的人，比如小強貪財、小非貪色，在他看來都很好，關健是好駕馭啊。相比之下，老熊就不好對付的，那個老熊，整天介一頭長髮蓋臉，不常出語，不動聲色，遇見只是笑，“啞巴蚊子咬死人”，鬧不得他心裡咋想的，這人就要認真對侍，好事讓他去干，知心大事要避要妨着——像今天上官雲婷交待的要擺平方玲的事體，最好不能讓他參與讓他知。

“哥，早來了？”

“也是剛來，才吃碗拌麵，想兄弟，就打電話了。”

小非嘿嘿樂着，搔着光頭，挨少白坐下，“哥，多天不見，又弄住大事了吧？”

“哪有啥大事兒！有大事兒，還不得請兄弟幫忙。”少白說着推給小非一杯啤酒，小非一口喝光，抹一下嘴，又夾菜吃，邊吃邊道：“哥的啥事就是兄弟的事，情吩咐了，保准不出錯。”沈少白笑道：“先吃菜，先喝酒。”就又給小非慢騰騰倒滿一杯啤酒，然後，看一眼小非，暗暗笑道：“喝好後，我帶兄弟去‘天一閣’洗頭按摩，放鬆放鬆。”“不！”小非搖手，笑着道：“兄弟今兒我不行，遇見那妞連吹我幾遍簫，不行了。”“小非還有不行的時候？”“今天是確實的。”二人喝着，笑着，不覺店裡吃客幾乎全走光了。胖老闆娘見他們桌上的啤酒，余最後一瓶，大嘴掀動，說：“這倆大兄弟，趁晌午頭兒，店裡服務員要休息一會兒，——”話沒說完，小非眼一瞪，酒杯往桌上一頓，怒了：“攆我們走啊？！”小沈趕忙勸解。胖老闆娘呵呵笑着，不敢再吭聲。

“埋單——”小沈回頭對老闆娘說道，一避付錢，一避挽起光頭小非走出店門。

小非臨出門，猛一回頭，沖老闆娘嚷道：“今兒看我哥面子，不然砸爛你這小店！”

沈少白驅車將小非拉到“天一閣”，叫來兩個小姐，揉罷，踩背，全套服務走了一遍，叫小姐掩門走開，小沈開始對小非談起正事兒。小非凝神聽了，搔着光頭，皺着眉頭，道：“咋才能讓那小X娘們沒那份心呢？——要不？弄死她算啦！”

沈少白臉一繃：“要是這樣魯莽，哥可不敢用你！”

小非一隻手抓着耳朵，笑道：“看把哥嚇的！——你說咋弄兄弟我咋弄。”

這時，只見沈少白招手將小非喚過來，悄悄向小非說着——小非邊聽，邊點頭，連連說：“這好辦！好辦！放心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