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遭遇歧視二則

（一）修斯頓機場

去年夏天，本人應邀到雪佛龍在俢斯頓的技術中心，作一專題報告。亊畢，我和老伴到機場還車。驗收服務員是一黑人大嫂，三四十歲光景。接過我們的租車票據驗收時，突然停下差不多就要辦完的手續，將票據塞回我們手中，轉身去迊剛到，站在離我們身後五六米處的兩個白人。

此二人約四五十歲樣子，西裝革履，手提黑色公文包，修長身材，紳士風度，文質彬彬，一㸔就是那種美國人俚語說的“Expensive people” 。

只見黑人大嫂一臉媚笑，早早伸出手走到二人跟前，邊“Hello”打招呼， 邊想和對方握手。二人不去握黑人大嫂熱情地伸出的手，只用眼神㸔着我們，告訴黑人大嫂，我們在先，他們在後，拒絕接受黑人大嫂的討好。

黑人大嫂收回笑容，悻悻地走回來，重新又接過去我們的單據，把手續給辦了。

雙方全程無語。你對俺冷，俺更冷，連隨口“Thank you” 都不丟給你，只用眼神告訴你，俺是你上帝！離開黑人大嫂，轉身走過兩個白人身邊時，彼此點頭打了個招呼。

剛才發生在黑、黃、白之間的事，說小不小，黑人媚白人，歧視中國人，明明白白的種族歧視；說大不大，對黑人大嫂的行事，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二）維也納機場

這些年，年紀奔六七十的老不老一族，最流行的一句話是，趁還能走動，儘量多跑些地方。跑什麼地方？我和老伴想來想去，決定去歐洲。也許以後不會再去了，有生之年，再去一次吧，省得走不動時遺憾。最後一次回歐洲，“再別歐洲”。

三十多年前，離開故土的第一站就是歐洲，一呆就是三年八個月。來美工作定居後，又多次蹍轉歐美之間，出差、開會、旅遊。去過的地方，多到自己都數不過來了。但歐洲是漂泊的第一站，學生身份。到美國工作三十年後，特別想重溫當年，歐洲那片土地，經歷過的歲月。

旅途中的一個早晨，我和老伴在維也納機場，各拖一隻隨身行李箱，在去布魯塞爾航班登機口排隊登機。一個機場服務員（華人大媽）走到跟前，黑着臉、洶巴巴地看了我們的兩個箱一眼，碰都不碰、稱都不稱，就說超重了，不能當隨身行李帶上飛機，要我們跟她去辦行李託運。

我們此時才知道，從維也納到布魯塞爾這一段的機票，不包括行李託運，即託運行李需另付費。當時為了不誤接着的，從布魯塞爾去愛丁堡的航班，轉機時間只有一個小時，沒時間和她計較，只得拖着箱子跟着她走。交了100歐元後，兩個箱被提上了行李傳輸帯。

100歐元不是大事，但隨之發生的可能不是小事。倘若在布魯塞爾機場伶取行李不暢，我們有可能趕不上去愛丁堡的航班，麻煩就大了。更有，我們的行李根本沒超過允許的隨身行李重量和尺寸，冤啊！尤其是明白了為什麼會冤，更憤憤然！旅途中的憤憤然真不是小事。

待我們辦了行李託運，急急忙忙趕回，總祘在關門前進了機倉。一眼望去，飛機上只有我們兩個是中國人，其餘全是白人。飛機落地時，特別注意了他人的行李，有些才是真正的又重又大，應該辦行李託運的。趕到取行李處，見本次班機行李傳輸帶上，只有我們的兩隻小箱，孤零零。

為什麼該該辦行李託運的不辦，不該辦的我們被宰？這次歐洲行程中，蹍轉十多個機場，同樣的行李箱，都是隨身帶上飛機，無需辦行李託運，唯獨這次。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解釋，因為我們是此次航班，唯獨的中國人，又恰好遇上了機場服務的，唯獨一華人大媽，又恰好這一程的機票不包行李託運。若這兩個恰好、兩個唯獨不碰到一起，就不會有這場不 愉快。

歐洲不同北美，機場工作祘是被人羨慕的職業，在機場工作的華人很少。本人在歐洲生活那麼些年，蹍轉來去很多次，真的是第一次在機場碰上華人服務員。

真是相由心生，此華人大媽一副怯兮兮的樣子，不敢碰洋人，又想為機場收一單本不該收的行李託運費，攢業積，就拿我們，中國老頭老太，毫不猶豫地下手了。

氣憤之餘，也替此人想想，一個華人大媽，在歐洲機場有一份工作不容易。但連這樣的華人大媽，在洋人面前怯兮兮，也會歧視自己的同胞，中國人。悲也！

這次意義不一般的，被本人稱為“再別歐洲” 之旅的31天行程里，唯一的不愉快，就是撞上了這個華人大媽。中國人對中國人的歧視，真讓人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