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啟蒙，何以越啟越蒙？----東海客廳論五四

余東海

【魔誕】每逢魔誕魔亡之日，總有一些魔子魔孫跳出來亂舞一番。這是今天看到的最發人深省的一句話：“殺人放火自古以來不鮮見，但把殺人放火做成了一項神聖事業的卻不多見。”要把這種“神聖事業”做大做成功，有賴於相應的文化道德氣候、政治社會土壤和意識形態支持。五四功不可沒也。

【五四】用邯鄲學步來形容蒙啟派的西化努力，頗為恰切。學步歐美而不得，又失其故行，直匍匐而歸耳。之所以學步歐美而不得，要因有二：一是誤把仁義道德當成吃人的東西反掉了，把自己變成了不仁不義無道缺德的東西；二是分不清楚蘇俄和歐美的原則性區別，不知不覺滑向了蘇俄的邪路。

【五四】蒙啟派試圖將五四運動和所謂的五四新文化運動隔離開來，無效無效也，新文化運動為五四運動的理論基礎和指導思想故。行雲廳友言：“桐城派由於崇尚程朱理學，最後居然成為“新文化運動”的絆腳石，遭到同為安徽人的胡適陳獨秀等人的瘋狂功擊，被稱為“桐城謬種”。由此可知，這些“五四”“新文化運動”的鼓吹者都是些啥東東了。”然也。僅此一點，足證新文化運動健將自身就是反孔反儒反常反華反人道的民粹謬種，五四和新文化運動就是荒謬不堪的民粹主義五反運動。

【五四】蒙啟派感嘆新文化運動失敗，純屬睜眼說瞎話。沒有新文化運動的成功，哪有馬克思主義的泛濫成災和竊據憲位；沒有馬克思主義上位，赤縣神州何至於淪落為馬邦黑獄。所謂的新文化運動太成功啦。注意，請不要再說五四是什麼民主、平等運動了。那就是赤裸裸的民主主義、平等主義造反運動，造人倫的反，反人道之常，既與儒家文化背道而馳，又與自由主義南轅北轍。

【五四】誰是五四之父或五四之首領？說法不一。毛氏在《新民主主義論》中說：“五四運動是在當時世界革命號召下，是在俄國革命號召下，是在列寧號召之下發生的。五四運動是當時無產階級世界革命的一部分。”把列寧說成五四精神之父。毛在《“七大”工作方針》的內部報告中說：“關於陳獨秀這個人，我們今天可以講一講，他是有過功勞的。他是五四運動時期的總司令，整個運動實際上是他領導的。他與周圍的一群人，如李大釗同志等，是起了大作用的。”把陳獨秀當成五四總司令。毛在《新民主主義論》中說：“魯迅是中國文化革命的主將，他不但是偉大的文學家，而且是偉大的思想家和偉大的革命家。”把魯迅看成所謂的文化革命主將，當然也是五四主將。陳獨秀晚年撰文紀念蔡元培說：“蔡先生、適之和我，乃是當時在思想言論上負主要責任的人。”這是將自己與蔡元培、胡適之並列為五四三首領。台灣《五四研究論文集》卷首語中汪榮祖寫道：“至於說誰領導了五四新文化運動，卻是不易回答的問題，不過我們至少知道不曾有一個所謂„單一‟的領導。在新文化運動„領袖群‟中，胡適無疑是聲名最洋溢的一個。”這是視胡適為五四主帥。陳子明在《梁啓超與五四運動》中說：“筆者同意陳獨秀的看法，五四運動的發生有着複雜的歷史背景，其功罪不應該專歸到那幾個人。但是，如果一定要舉出一個人，沒有這個人，五四運動或許就不會發生，那麼這個人不是陳獨秀、胡適、蔡元培、李大釗或魯迅，而只能是梁啓超。”這又把梁啓超放在第一位。

【三派】現在不少儒生嚴厲批判西化派反孔反儒反傳統，值得肯定。要注意的是，這種批判不能撇開北化派。五四派可分為西化派、北化派和三民派。對於儒家文化，三民派是若即若離，似尊非尊，似是而非；西化派是門外胡批，隔壁亂判，隔山打牛，但與北化派相比，小巫見大巫矣。論反孔反儒最厲害、毀害傳統最嚴重者，非北化派莫屬。西化派至少沒有挖孔子墳掘孟子墓，沒有剝奪儒家的言論權結社權吧。如果一味把批判的武器指向西化派，未免有捏軟柿子之嫌。

【蒙啟】啟蒙必須具備啟蒙的資格，啟蒙者必須具有一定的文化道德水平。五四以來三界精英最喜歡以啟蒙民眾、開啟民智自詡自命，卻事與願違，越啟越蒙，越啟蒙，民德民智下降速度越快，根本原因就在於精英群體本身不行。反孔反儒，以盲導盲，以邪知邪見導民，能不誤導社會、殃民禍國乎。

【反儒】殺人之罪小，反儒之惡大。蓋反儒就是反人道，必然內憂外患並至，天災人禍不斷。反掉人道的社會，人心不如獸，人命不如草。草菅人命的人紛紛得勢得位，屈死、枉死、死於非命和生不如死的人，前仆後繼層出不窮。不僅毛時代，五四至今百餘年的血雨腥風就是最好的證明。反儒危害之大，害人殺人之眾，是用手殺人者無可比擬的。

【標準】對儒家態度如何，是一個至關重要的文化道德標準，也是判斷是否中國人和正常人的關鍵標準。中國人即使非儒，也能尊儒尊孔，至少不會反對儒家、詆毀聖人。反孔反儒，輕則非正常人，如五四啟蒙派；重則非人，如馬家左派，毛左。在政治上，尊儒未必很好，偽尊古已有之，於今為烈；反儒必然極壞，必然背天逆道，不可救藥。

【儒馬】儒家文化好在根本上，五觀高度中正；馬列主義壞在骨子裡，五觀完全錯誤。不明儒家文化的好，不明馬列主義的壞，是兩大思想無明。後一種無明，最容易自誤誤人。普羅大眾不明，可以理解；三界精英不明，不可思議。五四時、民國時不明，可以理解；文革前不明，可以諒解；文革後依然不明，不可思議，至今依然認為馬列主義是好東西而為之辯護，特別不可思議。

【日寇】日寇入侵也是有內因的。易曰：“負且乘，致寇至，盜之招也。”（《周易·繫辭上》）當時致寇原因主要有文化、政治雙重，文化原因是反孔反儒，五四蒙啟兩派各有責任；政治原因一分為三，國共兩黨和各地軍閥各有責任，國民黨作為執政黨，責任最大。故國民黨禦寇固然有功，招寇不能無責也。

【不配】自由民主不是不好，而是五四之後社會不配。反孔反儒的社會，最適合極權主義，能建設起來的只能是、必然是最壞的制度，反孔崇馬，天造地設，天作之合。當然，反儒社會不配自由民主，就更不配王道禮制了。在反儒社會，稍微好一點的人物、勢力和制度都不行，穩不住陣腳。國民黨敗遁台灣，原因在此。

【百姓】古龍說，朋友是拿來愛的。東海曰，對於政治家來說，老百姓是拿來愛的。而且，老百姓不可愛，也是上層建築的責任。陸賈說：“堯舜之民可比屋而封，桀紂之民可比屋而誅者,教化使然也。”（《新語·無為》）五四以來，民德民智越來越低下，國共兩黨難辭其咎。當然，民國共和國有別。民國時期，國民只是夷狄化；共和國時期，國民普遍盜賊化乃至豺狼化。

【假如】如果清亡之後，有一個正常的制度和政府，內不惡戰不惡鬥，外不致寇不助惡，那麼，中國的興盛強大，人民的富足幸福，將是難以想象的。如果五四之後建立的是王道憲政，現在即使尚未全面超越美國，在道德文明、社會文明、物質文明、生態文明幾個方面也應該已超。可惜藍黨誤我於前，馬幫毀我於後。嗚呼！天不佑吾民吾國也。

【嫡子】在美俄、烏俄之間選擇反美親俄，雖極端反常，但毫不奇怪，非常符合馬幫的邏輯。馬幫的邏輯根源於五四，馬幫是真正的五四嫡子，藍營庶出耳。反孔反儒是最根本的文化反常，必然導致道德和政治一切反常。自五四開始，是非正邪善惡華夷人禽恩仇敵友越來越反常甚至顛倒，只要面臨兩條和多條道路選擇，國人必然選擇最壞的那一條，根本原因在此。

【擊蒙】百年流行謬論無數。五四流行道德吃人論，儒家反動論，後來流行讀書無用論，一直流行道德無用論。殊不知，道德之用大矣哉，於人生和政治，於個體和群體，於家庭和國家，都具有基礎性、保護性和不可或缺性。無道是最嚴重的虛無，缺德是最根本的殘缺。

【兩派】百年來，五四啟蒙派可分為兩派：一派傾向蘇俄，一派傾向美西。傾向美西者稱為西化派、自由派、民主派，包括改良派、激進派、民韻派。這一派為了民主自由前仆後繼，思想品德都遠優於蘇俄派，有其可敬之處，但問題也很大。最大的思想問題是普遍反孔反儒民粹化，錯把儒家當成壞東西，錯把民主主義、平等主義、科學主義、集體主義當成好東西。這兩個錯誤具有致命性，導致自由事業從失敗走向失敗，導致國家、人民和他們自己苦難深重，嚴重降低了他們無私奉獻、無畏犧牲的作用和意義，無意中或某種意義上幫助了極權主義的成功和維持。注意，錯誤應該批評，功過殊不易言，民主派中不少人能夠拿命去做一件公益性事業，無論如何，精神值得敬佩，這是必須說明的。

【擊蒙】有群友言：“儒家使勁證明自己也能適應民主，但是人民發狠心拋棄了他。這是民初的文化領導權之決斷。我們得繼承五四精神，打死儒家”雲。簡答以四點：一、反孔反儒的文化群體及其追隨者，是有史以來最為反常反動者，代表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股思想、道德和政治逆流；二、所謂五四精神，實乃民粹主義精神病；三、儒家在朝則建設王道，在野則追求自由，也能適應民主，非得打死儒家者，比極權主義更加不堪矣；四、反孔反儒正是百年來民主追求從失敗走向失敗的重要原因之一。

【擊蒙】有群友言：“五四學運無論動機、起因、行動和目的判斷及影響結果如何，但有幾點亊實是無法否定的一一它是民國以來第一次影響全國的大規模學運及民眾社會運動，空前廣泛普及了實踐了如何行使各種公民自由權一一從言論丶出版到集會結社丶尤其是遊行、示威自由，體現了公民的自主丶自立丶自決精神”雲。東海曰：論社會自由度，清末之時，已經頗高；民國之初，又更高了。五四學運爭自由，不僅多此一舉，而且貽害無窮。自由必須有度，並非越高越好。自由無限高上去，就民粹化了。自由地反政府反秩序，自由地打土豪分田地，那是民粹主義的自由，叢林化的自由。五四運動的成功，恰是吾民吾國的大不幸。潘多拉魔盒被打開了，十八路妖魔鬼怪獲得了大自由。

【擊蒙】有文章《“百家爭鳴”才能抑制“頌聖文化”》將儒學定義為頌聖文化。文章說：“五四運動那個短暫的歲月把頌聖文化給滅掉了。天不怕地不怕，懷疑一切。”殊不知，頌聖就是頌揚中道王道，頌揚天理良知，是是是、善善、賢賢的一種好方式，理所當然，禮所當然。滅掉了頌聖文化，崛起的必然是、只能是頌賊文化。五四之後，時而內亂不斷，繼而外寇橫行，繼而內賊猖獗，就是誣衊聖賢、滅掉儒學的惡果。你們還沒有受夠嗎？

【擊蒙】眼光不行是五四啟蒙派共同的毛病，他們的思想眼光、道德眼光、政治眼光統統不行，對於是與非、正與邪、善與惡、華與夷、敵與友、恩與仇、君子與小人、英雄與狗熊、聖賢與盜賊、真理與邪說等等，他們統統分不清楚混淆一團。最可笑可悲的是，他們中不少人常常苟同唯物主義、社會主義和公有制，為之說好話；苟異儒家文化和中華文明，反孔反儒，嫉善如仇。這樣的啟蒙派越啟蒙，人民越蒙昧；越追求，自由越逃離，豈非理所當然天經地義？如果讓這樣的啟蒙派追求自由民主成功，天理何在？

【擊蒙】一些蒙啟派還在為五四辯護。《資中筠:“五四”與“文革”截然不同》認為：“五四新文化運動並沒有使文化斷裂，而是把中國最優秀的傳統精神和新思想結合起來了。五四精神就是承載了中國優秀傳統的知識分子吸取外來文化之精華，以復興我中華的精神”雲，完全四昧，既昧於中華文化、文明和歷史，又昧於自由民主之真義。

【信息】十幾年來陸續寫發過一些關於《五四》的文字，網上刪除乾淨。最近重發，屢發屢刪。今有人或問及對五四的看法，或索取關於五四的文章，乃將《清算五四》《駁資中筠的“五四”觀》《五四微論》三篇集在一起，發於《獨立評論》和《博訊》專欄。有興趣者有勞自己翻牆閱覽。

【答客】或說：“百年來的內賊外寇乃新文化運動流弊所致，而不應歸咎於孫中山。”答：此須細辨，不能泛泛歸咎，亦非無咎。孫君革命推翻滿清，值得肯定。清朝殺害戊戌六君子，便已退為滿族小朝廷故。然另一方面，孫君革命也是百年浩劫的開啟。在文化上，百年浩劫的根本因是反儒崇馬，新文化運動和五四運動是反儒崇馬的重要推手，而孫君革命對新文化運動亦有促進作用。故有學者認為新文化運動是辛亥革命在思想文化領域的延續。然哉。

【答客】或問：儒家如此美好偉大，何以未能抵制馬列入侵？答：宋朝之後無正統，元明清都是偏統，而且愈偏愈大，到了慈禧殺害戊戌六君子，已經以儒為敵、背儒而馳，徹底淪為一家一姓小朝廷，其敗亡也宜。對儒家，從偏離到背離，再到反對，都是人的問題，一是儒家王朝道德不高，二是儒家人物修養不足，三是精英群體越來越反常。五四精英的反常空前而不絕後，反孔反儒的滔天惡浪，為馬列的長驅直入充當了最好的文化先鋒。

【命運】命運的好壞可用五福六極衡量。五四至今所有群體中，命運較好的是幾乎不成群的儒家小群體，其次是三民派和自由派；遭遇和下場最慘的是馬家，其中毛左更慘於馬右。此中有天意，欲說不宜言。注意，共業難逃，在反常悖道的時代，正人君子的命運難免受累，不可能五福俱全。能夠長壽安康，衣食無憂，有子有孫，就是天恩高厚，不得了矣。

【東海律】非我族類，其心未必異；反我儒家，其心必大異，必然異化乃至邪化惡化。反儒派為師，必培養邪惡之徒；為政，必導出惡制暴政。暴秦、長毛、紅毛這三大反儒派就是殷鑑。反儒派作惡有餘，其惡無底線，幹壞事勢如破竹；為善不足，其善極有限，干好事千難萬難。五四特色蒙啟派追求自由，越追越遠，把自由的影子都追丟了，原因在此。這些蠢才還不悔改，更待何時！2022-6-18余東海集於青秀山下獨樂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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