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右派聚到一起是要鬧事嗎？

           范學德

剛過了元旦，這兩年在休士頓才認識的幾位朋友要聚一聚，吃頓飯。事先許兄就說了，他請客。他打牌比賽贏了點小錢，充公，為公。這被大家否認了，說還是AA制好。但飯後要結賬時，飯錢還是被付了，哪位仁兄啊。

吃飯間話療，聊得很痛快，因為大家都是右派，解兄是大大的右派，他說到了買地的事件。還說了什麼大小翻譯。大家笑了，解氣，愣是把厲害國人的最厲害話語譯成了英文，讓老美見識見識，什麼叫牛X！怕不！服不！尿了拉了在褲襠里不！有位仁兄說了一句話，每個人做一件壞事就好，比如，說句實話。另一位補充，一個人做件壞事並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做壞事，不做好事。這要是不在現場，都不知道說啥好。笑聲一片。

陳瑞琳是召集人。一年前張輝兄介紹我認識她時就說，她是女中豪傑。果然，大妹子范，爽快，快人快語。上次還贈我一本她的散文集，我居然從第一頁讀到最後一頁，她是海外華人文學研究的鼻祖，或之一吧。她說到了剛被中國封殺的海外名作家嚴歌苓，嚴歌苓說她自己就兩個字：不悔。

又見到了張要武，著名油畫家，可惜沒去他工作室看原作。就在我寫這篇文章十天前，佳士得剛拍賣了他的一幅油畫作品。他的幾幅超寫實人物肖像，我喜歡。

陳瑞琳介紹我認識一位入會者，楊海郎。楊兄說他是山東牟平養馬島人。我立即套上關係，我們可能是遠親。因為我媽媽就出生在養馬島，也姓楊。不過。我見過他父親楊先讓，中國民間美術研究的奠基人。他的《黃河十四走》，是黃河民間藝術研究的經典。

海郎兄邀請我次日到他家吃頓便飯，再聊聊。我姓范，豈有不入飯局之理。果真是便飯，健康，清淡，楊夫人亦是民國范。楊兄說他八十年代中期出國，也是因着華人教會的愛信了主。並延續傳統，請來留學的中國孩子吃飯，等等。

我看到了滿屋子楊先讓先生的作品，最後還看到了他的名作——《紀念周總理》，記得那是周恩來逝世一年後，我在哪個報紙看到了這幅作品，這次看到了原件，百感交集。當年可敬，今日可悲。

早在孟子就抨擊說：“長君之惡其罪小，逢君之惡其罪大”，長君之惡+逢君之惡者，可恥。

臨別前，楊兄要送我一個禮物，他父親作畫題字的一把扇子。我說什麼也不要，但一打開扇面，我立即收下，因為第一句話就讓我心動了：“鄉心一片夢成真，長憶兒時中原村”，那也是我母親的一片鄉心——養馬島，她二十多歲逃難東北後就也沒回去過。不知道媽媽夢中的故鄉是什麼樣子，而我，根本就夢不成，我從來沒有去過那個地方。

2023年一月初記事

完成於2023.4.5 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