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跳是找死嗎？

           范學德

下車走了一段林蔭路就開始登南山（South Mountains ）    ，下方的一側是溪水，在谷中，水流時隱時現，石頭在此在彼，涼氣陣陣襲來。上方不見山頂，綠樹如牆，牆上畫出許多畫，是樹畫，枝子成線條，曲線。葉子是花，綠花。

過了一個橋，又一個。橋下山水流清清，水聲淙淙。

一個個瀑布，長長短短，高高低低，寬寬細細，或從大石頭前飛揚，或在石縫間低垂。匆匆看了幾眼，帶着喜悅，繼續上山。

到了，巨大的懸崖前，瀑布飛馳而下，High shoals falls （高淺灘瀑布），它不大不小，不高不低，不止不息。頃刻間，水落到深潭裡，潭水幽綠，深可測，不可測？我不知道。

水潭旁幾塊巨石，十幾米高，烏黑髮亮，兩條漢子從一塊石頭背後爬上來，小心翼翼地經過一根橫着的大木頭，站到了臨水的大石頭頂上。兩人謙讓一番後，胖子先行一步，一躍，跳入深潭裡。接着，瘦子退後，飛跑，躍起，縱身一躍。

我這一側的大石頭擋住了視線，看不到他們進水的一瞬間，只能喊一聲“啊”。還有一聲，是他們倆的夥伴發出的，他邊驚嘆邊錄像。

啊啊聲還在半空迴蕩，深水潭的這一側，胖子露頭，擊水，游過來。接着，瘦子。

我腳下是一塊巨大的岩石，一對少年少女，身穿泳裝，跨過欄杆，走到了岩石最前面，他們一直說着什麼，看到瘦子跳入水中後，那小伙也一步騰空，頭朝下，跳了下去。

有人對我說，你也可以跳。

我說，也許。但不是現在。

我們繼續向上行，好陡峭的路，一步台階就是一道坎。

終於又到了一個小瀑布前，它不過兩三米高，落下後，在前方的大石板上衝出了一個小坑，好象個洗臉盆。我說，跳，還是不跳，現在已經不是問題。

我脫下鞋子和襪子，光着腳走進水中，水剛剛沒過腳脖子。旁邊一中年男人提醒，小心，石頭滑。他兒子見我下去也跟着下了。

說罷謝謝，我雙腳挪到了天然洗腳盆的中間，低頭一看，從高天撒下的大光，將水分成塊塊金塊。“金縷玉衣”四個字立即來到腦袋裡。果斷地去掉“玉衣”兩個字後，眼底，條條金線相連，形成不規則的方形、長方形、、菱形、梯形種種形狀，織成了一隻鞋，金縷鞋。我將另外一隻腳也收入鏡頭中，又是不見腳，唯有一隻金縷鞋。

涼意絲絲，浸透。

後記：2023.8.12上午9點半至下午三點半，游北卡的南山（South Mountains ）州立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