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 (圖文)只能走下坡路了,死路還是活路 |
送交者: 范學德2 2023年10月07日14:12:48 於 [新 大 陸] 發送悄悄話 |
只能走下坡路了,死路還是活路 范學德 下山了。 怕落後,拖大家的前後腿腿,我又走在前面。百米後,回頭,照相機的盒蓋不見了。找了一氣,還是不見。算了。有失有得,大山已經入心,不照也罷。 繼續走,手伸進褲兜里,啊,你在這兒。哼,隱藏得真深。錯,是你搜查得太不仔細。高興之餘又發現,裝相機的小綢袋子不見了。轉眼,有得有失,正好。 路在山脊,路在山坡。坡間,松林,白雪,清風。一片片雪野,雪原。路隱,路現。腳下,常常傳來吱吱聲,不是踩疼了雪吧。別多情,小心,別摔倒了。 下坡,再下坡,在雪坡上慢走,快走,站穩,滑行,橫行,側行。我要飛。我們在飛。雪山飛狐。不,飛人。也許這一幕幕印象太強烈了,今早才會夢中說到:“行走如飛燕”。因為是夢,不太準確,其實不止是你,更是我們,我們行走如雪山飛狐。其他沒看過雪山上的飛狐,也是夢,文學夢。 大步滑行的那一刻,身子好輕。燕翔,曲線,輕盈,美妙。一根登山杖,成了定海神針,雪海。 眼前幾個登山客,他們的狗我想是老了,走不動了。一條漢子把狗扛在肩上,一步步,堅定地下山。 一個豁口,成了俯瞰太浩湖的最佳角度,背後,白雪,綠松,青山。眼前一灣水,碧透,正是一塊藍寶石從天而降,墜入深水之中,天藍藍,水藍藍。白雲舒柔;夏水清潤。寥廓的清明,從天上從水上,緩緩湧入心中。 天心,湖心,一樣的純淨,一樣廣闊。主啊,這裡映照的正是你的心。你的慈愛廣大。 下山的路越來越容易了。來到一小湖邊。諝子後來告訴我,它叫做Granite lake(花崗岩湖)。諝子走到一邊,獨自坐在大石頭上,脫下衣服,準備游泳。趙龍跟我坐在另一塊大石頭上,他對諝子說,你游,我陪你。說到,坐到。片刻後,湖裡白條,兩條,兩條漢子。他們揮臂,擊水。浪花兒,合了又開,開了又合。 澤瑩也下水了。下了,又上來,附在水邊的大石頭上。 我脫下襪子,將腳伸入水中,微微涼。想到了那句古老的歌謠,“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想着想着笑了。這可是太浩湖之水,清兮,清兮,可洗心。對,不要踐踏自我,不要踐踏一個人的尊嚴:古語說得好:“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盧亮傑弟兄也下來了。驚詫,你怎麼才下來?他說,有段路迷路了。更驚詫,你怎麼手上還托着早上發的食物袋子。莫非學托塔李天王,塔不離手?他說,哪裡啊,沒有水,吃了會更渴啊。 我笑了,還是我臉皮厚,渴得要死時,跟諝子要水。他把剩下的水給了我。真好,還有半瓶多,省着喝,一次兩三口,小口。 繼續下山,雪少了,綠色更重!這是什麼?我驚叫起來,幾株極其美麗的紅花,開在松樹下。有人說,是雪山杜鵑。有人說,它Sonw plant(雪花植物),網上說,它學名叫Sarcodes Sanguinea ,是內華達山脈最獨特的野花之一。著名博物學家約翰·繆爾將它描述為“明亮的發光火柱”。 雪花植物才一拿多高,全身肉乎乎的,鮮紅,紅透,閃亮。十幾朵金鐘型的花瓣,分開,是紅梅;合上,是一雙祈禱的手,朝向上天,紅光濕潤,紅光閃耀,正是太陽浸入大海的瞬間。 那一片海,也有個紅字,紅海。很久很久以前,上帝率領他的百姓走紅海曠野的路,日間,上帝在雲柱中領他們的路;夜間,在火柱中光照他們。 此刻,晴空,白日,青山,碧水。我和兄弟姐妹一起走路,那山花繼續發出紅光,在我心裡,一根火柱明亮。
完成於2023.8.22 北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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