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太普通了,卻令我無法忘懷

          范學德

        小糖溪綠道旁多綠樹，青草。偶爾，綠樹下，青草旁，開放了幾朵野花。有春花，有夏花，大都不太起眼。秋季里樹變了顏色，尤其是楓樹，繁葉如花似錦，伴着野花開，添幾團花色在低空。

          走着走着，見幾簇野花，跟牽牛花大概是同類，或近親，花兒都是喇叭筒行狀，大喇叭，小喇叭，紫色喇叭，粉色、藍色、白色的喇叭，還有紅色的小喇叭。它中華的俗名叫圓葉蔦蘿，拉丁學名Quamoclit coccinea Moench，也為旋花科、一年生草質纏繞藤本。

          圓葉蔦蘿往往開在鐵橋附近，或者以橋為藤木，纏繞在欄杆上。含苞時，一頂小紅帽。開花了，小花碗，近看是一個小喇叭，遠望時紅色小星星。

          它們太普通了，不起眼，往往被行人錯過。那日，我被紅色吸引住了，停在欄杆旁細細地看，那紅，是從天而降的瀑布，順着花面，往下流，流到我看不見的地方。

          有人說，這些旋花科的小花，一日之內，往往是清晨開放，晚上就收攏了。莫非，它們是用彩色喚起黎明，又告訴行人，要為生活添一點顏色。即便普普通通，也可以紅紅，藍藍，紫紫。

圓葉蔦蘿也是這樣嗎？我沒仔細觀察過，好像是的，天蒙蒙亮時，花兒初放，小小的，星星點點。正中午，盛開，一片片，群芳歡顏。

          那日，橋邊的石頭堆上，一大堆圓葉蔦蘿開花了，好美。我想走到近處拍，剛走了幾步，噗哧兩聲，從旁邊的草叢，跳出一隻小鹿，飛奔到小樹林間。

          莫非，它也正在觀看圓葉蔦蘿，卻被我攪碎了花語。

2023.1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