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神秘的彼此呼應了

                      范學德

大寒日清晨，一天最冷的時候，我一個人走在黑乎乎的綠道上，一切都在朦朧之中。小糖溪的流水聲，時而擊破了灰黑的氣息。怕往來的鍛煉者看不到我，我打開了手電筒，橢圓型的亮光，一頓一頓地在我眼前的柏油路面上。

我不經意地把手電筒換到右手，又不經意地照了一下路邊狹長的草坪，噢，什麼？枯白的草窩窩中間，一點點的白片閃着微微的白光。晃晃手電筒，這裡，那裡，白光一閃一閃，和夜空中的小星星一個樣。

我帶着小星星繼續走路，時而，晃動一下手電筒，讓一些隱藏的小小星星現身，又讓另一些隱去。讓眼底的明亮、成銀河，讓遠一點的星球模糊、稀少。

蹲下來仔細看，枯草的葉片上，一點點的白絲、白色小塊，是霜，或者是水汽凝結成的碎冰片，手電筒的光照在它們身上，它們就發出了星光。

好長一段時間，每想到星空，就感到太浩瀚了。但今早這些小小的冰霜碎片，它們正與天宇遙相呼應啊，也是無比的浩瀚，太多了，誰能數算清楚呢？

雨點哪，雪花哪，一樣啊，都無比寥廓，沒有人能夠知道它們有多少。還有，花絲，晨露，還有風……。它們都以同樣的寥廓映照宇宙，大宇宙與小宇宙相通，它們是遙遠的孿生弟兄姐妹。

我光顧着思想了，太陽出來了，冰霜片在草窩間暗淡了，但在柏油路的坑坑窪窪的小小地方里，它們閃着明亮的光。

這些小小的光片很快也會沒了。中國的古語說得好：“太陽出來了，吹熄蠟燭。”這是林語堂在《信仰之旅》中引用的名言，但沒有註明出處。

大寒日記事

完成於2024.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