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看到了岌岌可危，命懸一線

                                范學德

美國流蘇樹的英文名字是oldman sbeard，老人的鬍鬚，這一定是遠望，且正當流蘇盛開之際。那時候，花瓣密密麻麻，抱成了團，一起下垂幾寸，皎白的花瓣，一絲絲，哈哈，正是老爺爺雪白的大鬍子。

今早又去看綠道旁的流蘇樹時，流蘇花成了翩翩起舞的白天鵝。

就一天的功夫，它開始落了，樹根周圍，一圈白絲，落花躺在青草紅土間。就在我仔細觀看的時候，花瓣還在落，這兒，那裡，幾乎無聲。有些夜裡落的，還沒來得及跌掉，它的小夥伴們，或是留在花團里的小花，或者是躺在綠葉邊上的落花，伸出了一隻潔白的縴手，抓住了自己的小姐妹、小弟兄。還有的，是蜘蛛拉出的絲線，我看不到絲線在哪裡，只有一個花瓣懸在半空中，那一刻我想起了四個字：岌岌可危，或者，命懸一線。

怕自己呼吸重了，趕緊退後幾步看，但微風來了，倒懸的四瓣花絲竟然擺動起來，上下，前後，左右，一晃，一動。天哪，這是空中飛人啊！獨舞，連接手也不要了。

這韻律，正是德加畫筆下跳舞的女孩，天鵝之舞，仙氣飄飄。

還有許多落花，墜落時被綠葉接住了，雪白與翠綠交織在一起。那一個個白色仙子，伸出了纖細的小腿，或者說，張開纖細的玉指，指向天空，指向大地。或者，兩兩相對，在半空擺出一道白色拱橋。還有一個玩驚險，一半的身子叉在綠葉邊緣，成了坐在綠色懸崖邊上的潔白少女。

喜悅洋溢在我心中，幾次，靠近它們拍照時，我都忍住了讚嘆聲，生怕呼吸太重，吹落了它們白色的夢，祈願那夢，不要那麼快地接近尾聲。

2024.4.18 記早上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