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張愛玲曾在《紅樓夢魘》中提出“人生三大憾事”,其中有一件就是“紅樓未完”。市面上通行的120回本《紅樓》,前八十回是曹公親自所寫,而後四十回則被認為是別人續寫的。不論是文采還是故事走向、立意,都與前文有較大出入。
清末以來很多學者都對後40回的下落和續寫者進行了深入研究,一般認為,曹雪芹直到去世前也沒能寫完《紅樓》,而不是後40回在流傳過程中丟失,它們的作者則是高鶚。高鶚和程偉元在《紅樓夢》序言裡面說自己只是整理買來的四十多卷,但是胡適等人認為他們是假託古本,實際上是自己寫的,比如毛宗崗之於《三國演義》,金聖歎之於《水滸傳》都是假託古本進行了刪改。
雖然我們批評後四十回比不上前八十回,但也不能因此認為高鶚就是無能之人,他本身就是大學問家。高鶚,字蘭墅,號秋甫、紅樓外史,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生於北京,漢軍鑲黃旗內務府包衣出身。
高鶚的父親博學多才,家中藏有不少典籍古書。高鶚將它們一一瀏覽。高鶚閒暇之餘從好友處借得《紅樓夢》,讀完後深陷其中,並為後四十回的丟失扼腕嘆息。此後,他傾注心血只為讓其完璧。
有學者認為,正是因為痴迷於《紅樓夢》,使得高鶚不再溫習四書五經,所以他的科舉名次並不靠前,只拿到了三甲第一名。而在近期,他的殿試考卷被首次公開,世人得以親睹這位才子的書法和文采。
高鶚殿試卷藏於南京圖書館,寫於乾隆六十年(1795年)乙卯恩科,卷面有硃筆所題“第三甲第一名”字樣,而這被高鶚視為終身遺憾。因為古代會試有三個等級,分別是進士及第、進士出身和同進士出身,對應一甲、二甲和三甲。三甲嚴格來說稱不上是進士,只能是“同進士”。
這份殿試卷全文約1500字,字字一絲不苟,明顯以顏真卿、柳公權楷法為根基,並受到“館閣體”影響。筆畫遒勁有力、端莊嚴整,字體圓融、方圓並用。結字平實舒展、開闊大氣,字跡大小、用墨濃淡較為均勻,從開篇到結尾,無一處塗抹,非常考驗書者的筆力和目力,令人驚艷。
這場殿試的八位讀卷大臣也都是“大佬”:和珅、王傑、劉墉、董誥、紀昀、金士松、鐵保、吳省欽,其中劉墉、鐵保還位列“清代書法四大家”。讀卷官通常用圈尖點直叉(○△·|X)五種標記作優劣判定,他們對高鶚試卷的評定是一致的“點(·)”,即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