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過嗎？

                            范學德

        養了兩盆仙人掌，算歲數，也都二十上下了，是老朋友了。去年從芝加哥搬到夏洛特，我把它們也帶上了。拋棄老朋友，這種事我做不來，不論對人，對貓狗還是花草。

        現在它們倆就在我書房中，每天一早打開窗簾，讓它們曬太陽。這是我的養生哲學，多曬太陽。要是仙人掌像狗，我會牽着它們去散步的。不過，綠道兩邊沒有沙漠。

        一日，寫作累了，起身，走到花盆邊上，問候一位仙人掌君，你可真是生養眾多。它底部長出了第一個小仙人掌大概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大大小小，二十多個，我都分不清那個是兄弟，哪個是姐妹了。中間最老最長的仙人掌老媽或老爸，也占不了中心的C位了，眾多小仙人掌把它擠歪了，兩個還長在它腰上，那附近又長出四五個小仙人球。

        為了安慰這位老兄，我輕輕撥了一下它的黃色針毛，“啵啵啵，啵啵啵，” 一陣有旋律的聲音，很小，但是，特輕柔，非常美。用手指甲再撥一下，兩下，又是一段天樂。

        合掌，祈禱，感恩，主啊，我從來沒聽到植物發出這樣的聲響。

有點對不起它，今天才知道它學名叫Parodia leninghausii  ，中文名字，金晃、黃翁。

        另外一盆仙人掌，我一直叫它們仙人鞭，狼牙棍，俗名，藍柱學名，Parodia leninghausii，它是六稜柱體，棱上長刺，一小撮，靠着另一小撮，每搓六七個金針，挺長，挺硬，扎到手上很疼。我小心地用指甲從上往下撥動長刺，哇，仙人掌的金屬音樂，好硬朗，特輕脆，又一番天音。

        用鎮尺再輕輕撥動，別有天地。

        凝視着仙人掌，喜悅不打一處來，太神奇的樂聲了。不過我保證，我不會老是撥動你們的針刺，老人早就告訴我，美味不可多用。

2024.1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