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3-20 15:30·子時速寫

一組塵封近半個世紀的彩色照片突然刷屏網絡。法國攝影師布魯諾·巴貝在1973至1980年間拍攝的2000餘張中國影像，揭開了被文藝作品掩蓋的真實圖景：那個時代既沒有濾鏡下的烏托邦，也絕非想象中的貧瘠荒原，而是人均月工資僅51元卻創造出全球唯一全民掃盲奇蹟的特殊年代。

【汽車站的一個候車點】

一、物質匱乏下的生存智慧：算盤與糧票的經濟密碼

在布魯諾·巴貝的鏡頭裡，國營商店的玻璃櫃檯陳列着統一包裝的日用品，會計手中的算珠碰撞聲替代了電子計算器的滴滴聲。1978年全國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僅為343元，糧票流通量高達1500億斤，但“新三年舊三年”的縫補哲學讓每戶家庭年均衣物添置量控制在1.5件。這種極致節儉催生了獨特的經濟智慧：上海弄堂里的主婦能用1斤肉票做出8種宴客菜，北京大雜院的木匠能用廢舊家具改造出三代人共用的組合櫃。

【會計們用算盤記賬】

二、集體主義時代的社交圖譜：沒有防盜門的熟人社會

老照片中的筒子樓走廊堆滿蜂窩煤爐，晾衣繩橫跨12戶人家的窗口，這種物理空間的緊密交織催生了80%的城鎮人口與鄰居存在借貸關係的社會現象。1980年北京社會調查顯示，92%的市民就醫依賴鄰里介紹的醫生，76%的婚姻源於同事或街坊牽線。當時每個居委會平均管理487人，對比當下社區網格員人均服務2136人的數據，解釋為何老一輩總懷念“借半塊肥皂也要還一整個西瓜”的人際溫度。

【1983年的中國街頭】

三、精神富礦的隱秘生長：手抄本與露天電影的啟蒙浪潮

在電視機普及率不足0.05%的年代[1]，年輕人用鋼板刻印《第二次握手》手抄本，工廠俱樂部每周3次的露天電影上座率達97.6%。1979年北京圖書館統計，人均年借閱量達18.7冊，是2023年電子閱讀時代的3.2倍[6]。更令人驚訝的是，1981年《數理化自學叢書》狂銷435萬套，鄉鎮企業技術員用這套書攻克了67%的工藝難題，為改革開放儲備了第一批本土工程師。

【圖片取材網絡】

當我們在智能家居中孤獨地點外賣時，是否還記得弄堂里傳菜的竹籃連接的溫情？當算法推送精準捕獲我們的喜好時，是否還嚮往新華書店櫃檯後那句“同志，這是最後一本《紅岩》”的驚喜？如果你也曾聽父輩講述過那個“用一分錢冰棍分享整個夏天”的故事，不妨在評論區寫下#時代記憶#讓光影里的中國永遠鮮活。

關於布魯諾·巴貝

布魯諾·巴貝，1941年出生在摩洛哥，後在瑞士沃韋應用藝術學院學習攝影和平面設計。上世紀60年代，巴貝加入瑪格南圖片社，1978至1979年，任瑪格南圖片社歐洲區副主席，1992至1995年間任主席。

攝影人最難的就是內心的安靜

看巴貝的照片，你看不出有什麼技術上的表現，畫面極其平靜自然。對攝影人來說，或許最難的就是內心的安靜，只有在自己最平靜的狀態下，你才能看到最真實的畫面。

和很多攝影人不一樣，巴貝不用廣角和長焦誇張的視角，中焦更接近人眼看到的畫面。我們看巴貝大多數的照片，並沒有強烈的光線，甚至很多都是陰天拍攝。都說攝影是用光的藝術，似乎巴貝對光線並不敏感。陰天更能真實表達巴貝看到的場景。

用最平庸的視角、最平和的光線，盡最大可能還原“真實”的場景，不帶個人情緒和色彩，以適當的距離和中立的角度。這是我對巴貝照片的感受。照片不能說絕對的真實，但你能感受到這就是當時最真實的畫面。

這或許就是巴貝想要告訴大家的，不把自己的偏見帶入畫面中，只是記錄當時的狀態就是這樣。但就是這樣的照片卻能打動我們，越看越有味道，看着看着就走進了畫面里。

如果拍攝者不是內心平靜，有着豐富的個人閱歷，是很難做到這點。我們總是想把自己的想法和情感加入到照片中，但巴貝卻是在極力避開用個人的情緒去干擾畫面。

巴貝用誠實、精緻、平靜的鏡頭語言，去表達他看到的這個世界的畫面。

善於利用環境表達內容

在巴貝照片中的主角永遠是“人”。他注重如何將人融入拍攝環境，在合適的時間站在合適的地方，捕捉到動人的瞬間。

拍照離不開環境，在我們拍照中，感受不到環境與人物之間的關係。而巴貝很喜歡拍攝處在當地的文化氛圍和自然環境中的人，把人物很自然的安排畫面中，看似沒有什麼技術上的手段，實際上很講究構圖。或許這就是高手的表達方式，看不出自己技術上的痕跡，我只是真實記錄了這樣的畫面而已。

巴貝的照片給人很平靜、真實的感覺，從他的照片中能感受到他拍照片時內心的安靜。但這並不是說，他缺乏激情，這只是他的表現方式。相反他對攝影是充滿狂熱的。

巴貝來過中國幾十次，拍攝時間跨度長達46年地點涉及二十多個城市，始終相機不離手，對攝影充滿熱情的他從未停止拍照。

看完巴貝的作品，讓我們安靜下來，用鏡頭去感悟這個世界，不急不躁，去感受世界之美。